７６．騙局

和趙小娜逛街之後的第二天我就往家裡匯了一千元，我這是強制自己節約開支，匯完錢剛回到西餐廳就看到趙小娜坐在一張桌子旁等我，我走過去坐在了她的身邊，「這麼有空？」

「午休，叫點東西吃！」

「小劉，叫后廚弄點可口的，什麼都行！」

「哎，知道了李哥！」小劉把我的吩咐當成一種信任，我發現自己越支使他幹活他越高興，對我也更親切，索性就什麼事都讓他做。

「我說你不能坐我對面嗎？這麼點個小方桌子非得擠我旁邊！」趙小娜好像不太喜歡我和她並排坐著。

「你看見那外國人沒？」我指了指一個金色頭髮的高個男子。

「看見了，怎麼了？」

「他是這的常客，美國人，看到他對面的中國女人沒？」

「看到了，挺漂亮的！」

「那老外是大學生，他總是換著中國女大學生約會，小劉跟他整過幾句英文，那小子特花，三天兩頭就換一個女大學生，每次都面對面坐著，那種坐法叫『今朝擁有』！」我頓了頓又說道：「你看到我右手邊那兩個中年男女沒？」

「看到了，又怎麼了？」

「他們倆是夫妻，他們一家也是這的常客，今天他們的孩子沒來，以前三口人在這吃飯的時候都是爹媽坐一邊，孩子坐另一邊，所以今天孩子沒來他們還是習慣坐在一邊，那麼坐叫『天長地久』！所以說我們應該習慣坐在一邊，以後讓我們的孩子坐另一邊！」

「你和誰都這麼貧嗎？怪不得這麼討女孩子喜歡！」趙小娜瞪了我一眼。

「我不貧，就是想和你說說心裡話，也沒覺得自己討女孩子喜歡啊？」

「孫依林那麼優秀都對你有好感還說自己不討女孩子喜歡？」

「王八炒綠豆；瞎貓碰上死耗子。沒準還有更優秀的女孩子喜歡我，而我卻偏偏看上了一個很差的女生，感情的事不好說！」

「什麼意思？說我差啊！」

「你還真能聯想，大老遠的來這就為和我吃頓午餐！」

「對了，被你貧得正事差點忘了！」

「說吧！我要是能幫你辦點正事那可太榮幸了！」

「我媽給我介紹個男朋友，以前和家裡人一起吃飯的時候我見過他一面，他看上我了，我媽說什麼非得讓他到家裡來和我相親！」

「氣我唄？」

「不是，你聽我說，我媽就看上那男的他家有錢了，他爸是一廳級幹部，在北京按說也不算什麼大官，但是有點實權，他媽和他爸狼狽為奸官商勾結做買賣發了，可是那小子個還沒我高，俗得可以，一點氣質都沒有，我看了就煩，要是不那麼煩人也能將就，可是對他我多一眼都不想看，所以我就跟我媽吵起來了，可我媽說什麼非讓我和他相處一段時間再說，最後我只好說自己有男朋友了，條件比那男的還好，後來……後來我媽就信了，讓我這禮拜天領家去看看！」

「明白了，讓我去唄，問題是從外形上來講我可能條件比他好，可是長輩們往往不看這個，我爸下崗了，我家窮掉底了，這可怎麼辦啊？」

「沒事，我說你南開畢業的，英文專業，孤身一人在北京闖，在外交部一分支機構工作，有房子有車以後肯定特有發展！」

「什麼分支機構？」

「我就是順嘴瞎編，外交部有沒有分支機構我都不知道，反正你得幫幫我！」

「我可以幫你，可你吹得也太大了……」

「你不念過吉大嗎？英語也四級，怕什麼？我媽我爸英文都不行，想考你也考不了，到時候你就說得抽象點，盡量別談工作，問你大學的事你就照實說，把吉大換成南開就行了。」

「行，那我過去，你說的事我根本就不可能拒絕，你媽你爸是幹什麼工作的，有什麼愛好？」

「我媽愛美又愛錢，我爸愛當官，可是當了一輩子小官到底沒升上去，我爸是老刑警我媽年輕時候是文工團的，後來就閑在家裡了，還有我爸特能喝酒，你去了肯定得跟你喝，你可別喝高了把實話說出來！」

「這點你放心，我要是真喝高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不過我感覺這事不是長久之計！」

「你放心吧，就用你這一回，過一段我就說和那外交部的感情不和又分了，看我媽能說出什麼來！」

「等等，我不去了，就是說這事辦完咱們就徹底沒戲了，我不去了，打死也不去！」

「你想得還真多，不過你說的倒也是個問題，管不了那麼多了，先讓那小子和我媽死心了再說吧，你表現好我也可以考慮你！」

「可是以後你父母萬一知道了我的底細可怎麼辦啊？那我不成騙子了嗎？」

「這些問題我都沒想過，還是你考慮得周全，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乾脆我就上你家去，也別什麼南開了，實話實說吧！」

「我牛都吹出去了，多沒面子啊！」

「行了，跟自己媽有什麼沒面子的，這周日我去，這事我來說！」

「讓我想想……」趙小娜做沉思狀，「這樣吧，還是先說你是南開的，不然那小子家裡條件太好，反差這麼大我媽肯定反對，等咱們生米煮成熟飯了我再攤牌，到時候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也好，乾脆今天晚上就煮了吧，煮了立索！」

「想得美，哎呀你們這服務不行啊，這麼半天連杯水都沒上來，算了，我就是來說這事的，下午還得工作，先回去了，周日上午十點我去找你，穿上我給你買的衣服！」說完趙小娜起身要走。

「吃完了再走吧！」

「不吃，周日見！」趙小娜急匆匆地離開了，我殺到后廚把小劉和廚師一頓臭損，他們的辦事效率實在讓我生氣，我餓一會到沒事，怎麼能讓趙小娜餓著肚子走呢！

我在西餐廳工作得很充實，一眨眼就是周六了，晚上我給孫依林掛了個電話，告訴她周日有事想請一天假，孫依林說這種事情不用彙報，我自己可以說了算，其實我的真實想法是讓她過去看看，讓她明白我也可以把西餐廳管理得有條不紊。

周六的晚上我失眠了，感覺蔣男的呼嚕格外的響，王川睡的彈簧床吱吱呀呀的讓人難以忍受，我看著窗外直到天色已經蒙蒙亮的時候才有了些睡意，我閉上眼睛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響了起來，我睜開眼睛王川蔣男已經都走了，我迷迷糊糊地接起了，「你好！」

「我說你不會沒起來吧？九點鐘了！」是趙小娜。

「啊，九點了，我昨天失眠了，有點緊張！」

「這麼點事就緊張，你這種人犯不了什麼大案！」

「行了，我現在就起來，你在家嗎？」

「沒有，就怕你弄出插曲，我現在就在你樓下！搬哪去了？你室友在嗎？方便的話我就上去！」

「來吧，還是原來那個門，只不過不在地下室了，現在屋裡就我一個人，四樓右手邊！」

「好，我上去了！」

趙小娜剛一掛我立馬蹦了起來，三兩下穿上了衣服，接著就開始刷牙，牙剛刷到一半就聽到有人敲門，「誰啊？」我叼著牙刷含糊地問到。

「對不起，找錯了！」我聽出來了，是趙小娜的聲音。

「沒找錯！」我衝過去開了門。

「我說你說話怎麼這動靜，原來刷牙呢！你可真夠懶的，我不來肯定睡過頭了，讓我看看你這窩！」

趙小娜在我的屋裡來迴轉了幾圈，「還行，沒我想象的臟，這張肯定是你的床！」

我漱了口又抹了一把臉，然後看了眼趙小娜，「怎麼猜到的？」

「不是猜到的，是聞出來的，你身上就是這股味！」

「男人味對吧！」

「少臭美，有些租房子住的北漂特風流，經常玩一夜情，你們呢？」

「你分析呢？」

「這屋裡看不出有女人來過的痕迹，不過可能是經過你刻意掩飾的！」

我來到趙小娜身邊一把摟住了她，我感動到體內有一種衝動，科學家說睡眠不足會出現性衝動，不知道我現在屬不屬於那範疇，趙小娜沒掙扎只是回過頭來看著我，「十點鐘到我家，咱們還有正事要辦！」

「我知道啊，我是想能不能現在就把生米煮成熟飯一會就不用扯謊了！」我開始撫摸趙小娜，她微笑著推開了我的手。

「走吧，辦完正事再說！」

「不行，我要個承諾，現在是煮飯時間！」說完我拉上窗帘幾乎可以說是強姦了趙小娜，也不知道是自己太長時間沒碰女人還是自己變得無恥了，開始的時候遭到了趙小娜強烈的反抗，不過作用不大，後來她意識到我的決心也就順從了，激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十分鐘之後我們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我沒想到一切這麼順利，不由得滿心歡喜。

趙小娜摸索著我的頭髮說：「男人都這樣，還以為你很特別！」

「你說的是性還是性格？我不覺得自己和別的男人有多像！」

趙小娜看了眼手錶，然後對我說：「走吧，現在得到承諾了吧，現在就走還來得急，第一次見面就遲到，我媽肯定不高興！」

「才九點二十幾，要不咱們再來一次！」

「快走！」趙小娜好像命令似的對我說，她起身一件一件地穿上了衣服，我心想剛才太急了，要是能看著她一件件的脫下衣服肯定更過癮！

我穿上趙小娜買給我的夾克和鞋子出了門，上了計程車我就靠在了趙小娜的身邊，剛才的親熱時間雖短可還是耗掉了我很多的精力，睡眠不足加上劇烈運動讓我感到有些疲憊，而靠在趙小娜身邊又讓我感到很溫馨，這種疲憊而溫馨的感覺讓我再一次萌生了睡意，朦朧中我感到車子停了下來，趙小娜推了我一把說：「到了，準備好了嗎？」

「差不多了！」說完我隨著趙小娜下了車，我感到大腦一片空白，手腳冰涼，也許真像趙小娜所說的那樣，我犯不了什麼大案。

我就那麼西里糊塗地進了趙小娜的家門，看到一個中年婦女然後熱情地叫了聲：「阿姨！」又看到個老頭，本想叫大爺，可轉念一想這應該是趙小娜的爸爸，之後又改口的叫了聲：「叔叔！」我突然感到相對於趙小娜的父親來說她的媽媽有些太年輕了，有點像二房！

我打量著趙小娜家的房子，裝修得不錯，大廳很耀眼，據目測這房子大概有一百二十平米左右，「坐！」趙小娜的父親拍了拍沙發示意我坐到他的旁邊，這老頭正在看電視，我剛一落座，趙小娜的媽媽立馬端來了水果，「小夥子，第一次來家裡別客氣，就當這是自己家吧，以後常來！」她微笑的時候很親切，臉上很自然地露出了經過歲月洗禮的皺紋，這皺紋並沒有使她看上去有多老，反而為她增添了幾分成熟女人的魅力。

「阿姨您太客氣了！」我只說了這麼一句就不知如何是好了，昨夜的失眠、早晨的激戰再加上此刻緊張的心情讓我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只得不停地用趙小娜的媽媽剛端上來的水果來添滿自己的嘴巴。

趙小娜坐在了我的身邊，她大概感覺到了我的沉默有些異常，起身調皮地摟住了她爸爸的脖子，撒著嬌說：「爸，給我點零花錢吧，這個月超支了！」

「這麼大了還撒嬌，也不怕人家笑話！」趙小娜的媽媽依然微笑。

「小夥子幹什麼工作的？」趙小娜的爸爸說話的時候很有派頭，他沒理會正摟著自己脖子的女兒，轉過頭來直視著我的眼睛。

我心虛地低著頭說：「翻譯！」

「對，她是外交部的翻譯！」趙小娜補充到。

「聽口音不像北京人啊？」趙小娜的父親很隨便地說道。

「本來就不是北京人，趙小娜沒和您說嗎？我是打東北來的！」

「不是告訴您了嗎？他是自己來北京的！」趙小娜又補充了一句。

「這孩子年輕有為啊，這麼點歲數就當翻譯官了，你們那個部門都管些什麼工作？聽小娜說是分支機構，以後會調入外交部吧？」趙小娜的媽媽依然微笑著對我說，聽她的口氣更像是在試探。

「這不好說，現在競爭很激烈，而且我是翻譯不是官……」

「小夥子南開畢業的吧？」趙小娜的父親接過了話岔。

「是啊！」說完我又低下了頭，我沒法面對她父親那銳利的眼神。

「南開英語系的杜教授你知道嗎？」

「不太熟，他不帶我們！」

「那老頭挺有水平的對吧，我和他見過幾面！」趙小娜的父親一直看著我的眼睛，我卻一直低著頭。

「對，是有水平，就是發音有點問題，他的愛爾蘭口音我們不太習慣！」我心想乾脆撒謊就撒得像點。

「爸，給我點錢吧，我沒錢了！」趙小娜再次摟住了父親的脖子。

「好，給你！」老頭從身上掏出幾張百元大鈔遞給了趙小娜。

「謝謝老爸！」趙小娜在她父親臉上親了一口，然後站起來拉上我就走，「我們先走了，他要陪我去逛街！」

「不留下吃個飯了！」趙小娜的媽媽還是微笑，我發現那微笑不像是由衷的，更像是一種習慣性動作。

「改天吧，今天不成！」趙小娜拉著我出了門，我們一口氣殺出了她們家所在的小區，之後趙小娜停下來看著我說：「真笨，你平時那貧勁呢？」

「我不會撒謊！」

「笨！看你那傻樣，坐那兒就像個獃子，我爸那老頭也不知道葫蘆里賣得什麼葯，老盯著你看，他平時不那麼看人啊，也沒聽說他認識個南開教授啊！」

「他不是懷疑我了吧？」

「應該不會，哪有連女兒的男朋友都懷疑的，再說懷疑也不怕，反正生米也做成熟飯了，走，咱們逛街去！」

是啊！生米都做成熟飯了，我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個問題，這問題令我不寒而慄，沒有血跡！也就是說趙小娜也不是處女，按理說我不應該計較這種問題，趙小娜都大了，性格又開朗，而且我又不是處男。不知道這是不是所謂的處女情節，總之一想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和別的男人發生過肌膚之親心裡就特彆扭，我看了眼趙小娜，「知道實情之後你父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嗎？」

「由不得他們，我從小就不聽話！」

「是嗎？初戀多大？」我心想應該盡量自然地把問題往我預定的方向上引。

「這不好說，到底發展到什麼程度才算初戀愛呢？初中的時候第一次喜歡別人，你呢？」

「我可沒你那麼早熟，大學第一次喜歡別人，初吻多大？」

「我說你想問什麼就直說，幹麼繞來繞去的，我都知道你下一個問題是什麼？」趙小娜好像察覺到了，我心想她可能比我想象得要聰明。

「初潮多大？」我衝口而出。

「你流氓！」趙小娜撒嬌似的捶打我。

「別以為自己能洞悉我的想法，我沒你想的那麼小心眼！」

「是嗎？不過告訴你我可是小眼心，你和多少個女孩交往過？」

「我得回去用計算機統計一下，下次把數據告訴你，奔四都不一定夠用！」

「我說正經的，你和多少個女孩子上過床，你一個人在北京又沒人管著，長得這麼帥肯定不會閑著！」我心想這是怎麼回事，想知道的問題沒問出來，還被趙小娜給套進去了。

「就兩個，你呢？」我直視著趙小娜的眼睛。

「真的假的？」

「如果想說假話我完全可以說你是我第一個女人，你可就不一樣了，想騙都騙不了！」

「我是不想騙你，現在人造處女也不是沒有，而且挺簡單！」

「你是沒想到我會這麼突然吧？不然誰知道你會不會準備！」

「我可沒那麼無聊，逛街！」

「算了，我很累，去我家睡覺吧，這次是真正意義上的睡覺，誰也不碰誰！」

「不行，陪我去逛街，跟我爸那要出的錢我得花了，反正一會回去他又會說我大手大腳，花不花都得挨批評，今天再給你買條褲子！」

「我說你爸夠老的了，不過你媽長得挺年輕的！」

「我爸那老頭一輩子就想著破案陞官，所以老得快，可是他最後只混了個刑警隊長干，這差事他干好久都沒升上去，官場上不得志，我媽比我爸小八歲呢，她年輕的時候可是人見人愛！」

「跟你比呢？」

「強點兒不多！」

「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走吧，逛街去！」

我們兩個又在街上閑逛了小半天，傍晚的時候她回家我去店裡檢查工作，結果發現有幾個凳子沒有平時擺得齊就把服務員一頓臭損。不過我一向只罵男服務員，這已經使得大家對我的人格產生了一些想法，不過我不在乎，人家女孩子一個人出來闖不容易，至於你們這幫男的愛死不死，你們夠幸福了，哥哥以前比你們混得還慘呢！

晚上回去的時候接到了趙小娜的電話，她告訴我她的媽媽對我印象不錯，她爸沒表態，只是問趙小娜怎麼認識我的，趙小娜說是董治國給介紹的，還囑咐我下次去她家別說漏了。我說下次就實話實說吧，可是趙小娜說不行，她的意思是過一段直接告訴她媽我被外交部開除了，政治生涯結束，所以只好在孫依林的西餐廳里當店長。我說你媽又不是傻子能信嗎？趙小娜說能信，她媽對官場上的事什麼都不懂，再說她爸就是被別人暗中做梗所以一直沒升上去，會理解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