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八,劇終
我沒有回答他,只繼續說:「我們還要時不時的讓一個人來中這特等獎。」
他說:「為什麼?」
我說:「不過,這中獎的人並不是外人,而是我們的內線,也可以是我們家的人,這樣讓彩民看似別人領走了獎金,實則錢還是在我們自己的腰包里。」
他說:「媒子!」
我說:「不錯。」
他說:「妙,實在是妙。」
我說:「不過,這樣的事還得在彩民們不夠活躍的時候出一次。」
他說:「不錯,這樣就可以刺激彩民們的活躍度。」
我說:「為了讓別人深信不疑,我們還得找人來公證。」
他說:「找誰?」
我說:「警察。」
他說:「警察?」
我說:「人們最信任的就是警察。」
他說:「難道······」
我打斷他的話說:「只要有利可圖,就是總統只怕也會站在我們這邊,哪會去管別人的死活。」
他說:「死人都會見錢眼開,何況是一個大活人了。」
我說:「有了穿制服的做公證,就算有聰明人去點醒他們,他們亦不會相信,只相信我們,和他自己。」
他說:「總還是有人會清醒過來的,會懸崖勒馬。」
我說:「那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是不會相信的,我們不能讓每個人都相信。」
他說:「這個主意好,將來我的孫子還可以繼承,繼續做下去。」
我說:「我不會讓我的兒子做這樣的事。」
他說:「為什麼?」
我說:「將來是無線電的世界,是機器人的天下,到時候只怕每一個人手中都會拿著一部無線電話。」
他說:「不錯,到那時我的孫子就可以利用電話來賺錢,撥通某個人的電話,告訴他中大獎了,不過,在得到獎金前,必須支付一筆賦稅呀,或者別的什麼費,等拿到這筆錢后,就人間蒸發。」
我笑了,說:「您還不如告訴接電話的人,您是他們親人的同事或者朋友,打電話的目的就是告訴他或者她的親人出大事了,需要一筆昂貴的醫藥費,讓他或者她趕緊將錢打過來救人。」
他說:「不錯,這的確是個好主意,不過,得一步一步慢慢來。」
我說:「您倒學得很快。」
他說:「倘若我再年輕三十年,就會用這樣的辦法來賺錢,一定會賺更多的錢。」
我說:「這叫詐騙,電話詐騙。」
他說:「難道不是高智商賺錢?」
我說:「這是高智商犯罪。」
他說:「記得你曾經說過,勝者正,敗者邪······」
我打斷他的話說:「這不一樣。」
他盯著我,但我卻並沒有進一步解釋,只默默地喝著茶。
他說:「可你剛才還說要讓你的兒子去做這樣的事情。」
我說:「我會讓他們去做半導體生意,讓他們跟上時代,不被這個前進的世界所淘汰,而非詐騙。」
他說:「什麼意思?」
我說:「製造半導體零部件,或者經營半導體成產品。」
他說:「說來說去,又回到了辦工廠這件事上。」
我說:「解決就業才是穩定社會根本的問題。」
他嘆口氣說:「那貪婪,享樂,攀比,嫉妒,才是人類根本的問題。」
我們辦起了賣彩票的生意。
時間如飛一般的過去了,不知不覺間我就已經老了。
這天,父親將我叫到他的床前,當著所有人的面將財產交到我的手上。
然後,他撒手西去。
從此,我就是一家之主,是真正的有錢人了,可以自由支配家中的財富。
可是我卻已經老了,活不了幾年,只好將財富分配給自己的子女——不是對自己快要死了,而是不能讓自己的子女也跟我一樣——大器晚成。
都說人到老了的時候喜歡曬太陽,喜歡去想那些小時候的事情。
我也不例外。
我坐在院子里,望著大海,曬著溫暖的陽光,回想著過去的那些事情。
我的女人坐在我的身邊陪著我曬著太陽,也不知她有沒有回想過去。
我像個瘋子,有時候在笑,有時候在哭——不是對自己將要入土為安,而是對自己所經歷的那些事情。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起身衝進屋裡。
我的女人茫然地回頭望著我。
我卻對她說:「把兒女們叫來。」
我在房裡找到二伯當初交給我的祖傳寶物,對來到房裡我的女人和兒女們說:「這是寶物,祖上傳下來的寶物。」
然後,我就當著我的女人和兒女們的面,顫巍巍地打開了俄羅斯套娃般的包布。
最後露出了一張摺疊得方方正正的,已經發黃的紙。
兒女們驚叫一聲:「古畫!」
現在古畫是很值錢的東西,也不知畫的是不是白眼朝天,或者桃花庵什麼的。
我將紙放在桌子上,慢慢地打開。
的確是一張古畫。
只不過,畫的並不是什麼白眼朝天,也不是什麼桃花庵。
而是一座古建築的建造圖。
上書四個字《翡翠莊園》。
我突然明白二伯當初為什麼要叫我等有錢的時候,才打開這祖上傳下來的東西。
我面對東方,突然一下跪了下去,嚎啕大哭起來。
也不知哭了多久,才顫聲說:「子孫不孝,不能讓家族重現昔日風光,不能讓莊園在故土重建,望酒泉下的列祖列宗們原諒我這個不孝子孫!」
然後,我磕了三個頭。
此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