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報應

二十一,報應

報應來得實在是太快了。

第二天上午,出去買菜的吳媽回來告訴我們一個好消息:那惡毒的老不死的昨天在回家的小巷裡被人打劫了。

我的心裡很開心,也知道乾媽跟我一樣,可我看見她的表情卻是很著急。她說:「人怎麼樣了?」

吳媽說:「人被殺了。」

「啊!」乾媽驚叫一聲,臉上全是難過的表情,接著就哭了起來:「我的乳娘啊······」

我說:「活該!」

吳媽也說:「報應!」

我說:「東西呢?」

吳媽說:「太太昨日送她的東西全被人搶走了。」

乾媽說:「兇手抓到了嗎?」

吳媽說:「聽說被她當警察的兒子打死了。」

乾媽就不再哭了,說:「我的廚娘啊,這下您可以安息了!」

我說:「她這樣惡毒的人就應該遭受這樣的報應。」

吳媽卻說:「她應該遭千刀萬剮!」

我也說:「她應該遭剝皮抽筋。」

外面的冬梅這時候也插進話來說:「她應該遭受五馬分屍。」

乾媽說:「人都已經走了,你們不應該再這樣說了。」

吳媽說:「她這樣惡毒的人,死了也會被惡鬼推進忘川河裡去,被銅蛇絞······」

冬梅搶著說:「被鐵狗咬,撕碎她的魂魄,讓她永世不得為人。」

我想了半天才說:「她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被惡鬼抓去下油鍋。」

乾媽難過地說:「求求你們,別這樣說她了。」

吳媽就說:「太太別難過了,她可是一個惡毒的人,她可是害了您一生的人。」

乾媽流著淚說:「我可是吃她的乳汁長大的呀,這份恩情,無論如何都叫我難以忘懷。」

常言說:生身父母小,養身父母大!

我說:「兇手已經死了,仇已經為她報了。」

吳媽也說:「她沒有白死。」

乾媽說:「你們知道什麼啊,最怕我會受牽連,她兒子會說是我害了她。」

我說:「大家都看見了的,您可是不計前嫌,她那樣對您,您也沒有扣下她的遣散費。」

吳媽也說:「我們大家都看見了的,大街上那些人也是看見了的,您對她可是仁慈義盡,倘若換作別人,就算不將她打跑,也會扣下她的遣散費,倘若她兒子還要怪罪於您,簡直是天理不容。」

我說:「對,到時候我們大家為您作證。」

吳媽也說:「我們會為您作證的。」

乾媽擦著眼淚說:「只怕他不會聽你們的。」

吳媽說:「就算他不聽我們的,將您抓進去,我們會帶領大家去警察局請願,把您要回來。」

我說:「不錯,我們會去請願把您放了。」

吳媽說:「再說,那兇手又不是您派去的,他憑什麼來抓您。」

我說:「那首飾雖然是您送給她的,可那是給她的遣散費。」

吳媽也說:「人人都知道,這裡的每一個下人離開的時候都會得到一筆遣散費。」

我卻說:「只是可惜了那些漂亮的首飾。」

乾媽又嘆息一聲,說:「倘若不是家道中落,我又怎麼捨得將那麼貴重的首飾送人?」

吳媽說:「兇手被抓住了,那些首飾顯然落在了警察局裡,太太可以去找他們要回來。」

乾媽說:「只怕沒有理由,畢竟那是我送出去了的東西。」

吳媽說:「太太可以拿錢去贖,就說當時沒有那麼多錢,所以才以這些首飾作抵押。」

乾媽搖搖頭,再擺擺手,吳媽就退了出去。

我說:「吳媽說得對······」

乾媽卻打斷我的話說:「不用我去贖,她的警察兒子就會把首飾盒子送回來。」

我說:「真的?」

乾媽說:「不會等到天黑。」

的確如乾媽所說,下午我陪乾媽從外面回來的時候,老不死的那警察兒子早已坐在我們的客廳里等乾媽回來。

午後,乾媽叫我陪她出去找有名氣的老中醫為她開藥方,調理老不死的下的麝香毒損壞的身體。

在路上,乾媽告訴我,這個老中醫醫術很高,治好了很多不生孩子的女人,名氣很響,她以前也喝過他開的葯。

我不明白,乾媽為什麼還要去找他開藥方。

乾媽說:「以前不知道病根所在,現在知道了病根,他一定能找到解麝香毒的葯,為我開出一個好藥方來。」

那老中醫住在簇橋街上,乾媽坐著滑竿去找他,我跟在乾媽的身邊。這是我兩年多來頭一次走出那宅院,卻並沒有呼吸到自由香甜的空氣。

從成都省到簇橋要經過很多農田,這是一個逃跑的好機會,乾媽無論如何是追不上我的。那兩個抬滑竿的人就算想得到乾媽的賞錢而來追我,但他們卻早已累得氣喘吁吁了。

但今天,我非但沒有逃跑,還老老實實的跟在她身邊。

只因為此時的我,早已忘記了逃跑。

只不過我還知道乾媽現在更需要我,這也正是我報答她的好時刻。

老中醫今年八十五歲,但眼睛異常的光亮,面色也十分紅潤。在知道乾媽是中了麝香毒后,就一手摸著花白的鬍子,一手為乾媽把脈。

也不知過了多久,把完脈的他以幫忙為名,把我叫到了後面。

我知道他有重要的話對我講,而這話是乾媽不能聽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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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刀與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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