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洪貴伏法
產婆的聲音從後堂傳來。
眾人神情一震,紛紛抬眼望去。
何忠好整以暇的轉頭,自信滿滿。
只見產婆雙手托著一個嬰兒,一路小跑著朝這邊奔來。
趙春生一把接住,目光掃向何忠,朗聲問道:「何大人,能否現場滴血認親?」
何忠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可以!」
洪貴突然如一條惡狗般撲向趙春生,雙手死死抓向其手中嬰兒,看那架勢,想要來個死無對證。
「住手!」
「住手!」
兩道厲喝聲響起。
洪貴震驚的看著跟趙春生異口同聲的何忠,滿眼的不解和驚恐。
對此,趙春生絲毫不感覺意外。
何忠早有準備,此刻有恃無恐。
果然。
只聽何忠意正言辭道:「洪貴,此乃公堂,金川縣衙,不是你家。」
洪貴傻眼了。
「何大人,你......」
「讓他驗!」
何忠絲毫不留情面,大手一揮,直接讓衙役送上水盆和匕首。
在眾人見證下,嬰兒帶著哭聲,被割開手指。
鮮血滴入水盆,下一個,就是洪貴。
對此,洪貴滿臉驚恐的後退。
「不,我不驗,我不驗!」
何忠霍然起身,看向洪貴怒喝道:「來人吶,給本縣按住他!」
衙役聞言,紛紛上前,幾人手忙腳亂的按住洪貴。
鋒利的匕首刺破指尖,洪貴徹底失去了掙扎。
此刻,何忠也湊上前來,想要看看趙春生驚慌失措的樣子。
然而,奇迹發生了。
只見兩滴血慢慢相融。
「嘩!」
全場嘩然。
「洪貴,你可認罪!」
趙春生怒吼一聲,一雙虎目滿是威嚴。
「這......怎麼可能,我明明......」
此刻要說最為意外的,就要數何忠了。
自己明明安排好了一切,這怎麼......
「哈哈哈哈......」
洪貴突然仰天長笑。
繼而轉向何忠,滿眼怨恨。
「何忠,枉我為你鞍前馬後,替你行那......」
「住口!」
何忠自知洪貴在劫難逃,當場棄卒保車,直接打斷:「洪貴罪不容誅,惡行昭昭,來人吶,將其押入大牢,擇日問斬!」
「是!」
幾名衙役快步上前,一把拖住洪貴,將其朝後堂帶去。
「何忠,你無情無義,你......」
衙役也不傻,都是心照不宣。
但此刻何忠尚未落馬,僅憑一個洪貴,還扳不倒他,所以趕忙捂住洪貴的嘴,以防何忠給他們穿小鞋。
「何大人......」
趙春生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何忠一把打斷。
「趙大人,無需再說!」
「此事是本官被奸人蒙蔽,不分善惡!」
「本官有罪!」
人品雖然不咋地,但何忠深諳為官之道。
明哲保身的道理,他歷來都是一把好手。
「自今日起,本官會閉門思過。」
「至於那洪貴,三日後校場問斬,謝罪金川。」
說完,何忠就要轉身離開。
趙春生一看這老小子要跑,哪裡能輕易放過他。
「何大人留步!」
何忠腳步一頓,心頭暗叫不妙。
可眾目睽睽之下,又不好裝聽不見,於是只能僵硬的轉過身看向趙春生。
「洪貴已然伏法,不知趙大人還有何事?」
看著嘴唇都在顫抖的何忠,趙春生心中一陣舒暢。
「關於路辰被囚一案,在下覺得尚有冤情,懇請何大人重審此案,還無辜之人一個清白!」
此話一落,身後百姓紛紛下拜。
「請何大人重審此案,還路辰清白!」
何忠傻眼了。
搞什麼?
路辰?
那是誰?
對了,他想起來了。
這路辰不正是洪貴讓他抓進大牢的一名賭鬼嗎?
「趙大人,這路辰......」
直到此刻,何忠似乎終於明白。
為什麼趙春生今日如此反常。
再看金川百姓堅定的目光,恐怕今日種種,都與那名叫路辰的小子有關。
只是他不明白,區區一個賭鬼,因何能令這麼多人為其求情。
這架勢,比審判洪貴猶有過之。
「啟稟大人,路辰此人才高八斗,腹有良策。」
「即便是放入皇都,都是名動一方的奇才。」
「在下認為,此人當是我金川之幸,故此懇請大人重審路辰,切莫冤枉無辜!」
「請何大人重審路辰,切莫冤枉無辜!」
由此可見,何忠在金川城有多麼不受百姓愛戴。
何忠騎虎難下,臉色青一陣紫一陣。
最後實在架不住眾人勸說,只能重新坐回太師椅,面沉如水道:「提審路辰!」
衙役得令,一路小跑朝大牢奔去。
此刻的路辰,正在大牢中閉目冥想。
「路辰,知縣大人提審,跟我們走吧!」
牢門突然被人打開,幾名衙役走上前對著路辰說道。
路辰睜眼,淡淡點頭。
「啟稟知縣大人,路辰帶到。」
今日的金川縣衙,格外熱鬧。
街頭巷尾,絡繹不絕的百姓紛紛湧入。
不明所以的婦人一個個伸頭張望,甚是好奇。
「堂下所跪何人?」
何忠端好架子,沉聲發問。
路辰抬頭,目光直視何忠。
這是一個年過半百的中年人。
他不像洪貴一樣膀大腰圓,山羊鬍小眼睛。
一張乾枯的臉上滿是褶皺。
略顯消瘦的身材披了件官服,顯得頗有氣勢。
不過對於這種不作為的貪官,路辰向來不懼。
「草民路辰,叩見知縣大人!」
語氣不卑不亢。
何忠不禁側目,看著堂下那一襲囚服,心中一陣讚歎。
好一個路辰。
寵辱不驚,頗有城府。
俊朗非凡,翩翩公子。
「路辰,你可有冤?」
驚嘆歸驚嘆。
何忠知道,今日若是不處理好路辰之事,恐怕招致民憤,所以也不敢隨意糊弄。
只是他不明白,這路辰究竟用了何等辦法,讓這麼多百姓齊心。
「小人蒙冤入獄,懇請大人明察。」
對此,路辰表現的很平淡。
既然自己能被提審,就證明趙春生按照自己的計劃,已經將洪貴送入囚牢。
此刻洪貴已然伏法,再拿他做文章,就有些不合適了。
尤其是他從何忠眼中,看到了那一抹慌亂。
若是逼得太急,唯恐狗急跳牆。
「哦?」
「你因何入獄?」
「被何人所告?」
「且如實說來。」
「若確有冤情,本縣自當秉公處理,還你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