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路辰，你休了我吧

第二天一早，路辰早早起床。

倒不是他有多勤快，實在是茅草屋住著太難受。

屋裡乾燥，蚊蟲叮咬，現代人少有人能受得了。

「距離洪老鬼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天，按照酒樓麻將收益，明天我就能湊夠十兩銀子！」

喃喃自語著，路辰出了門。

大豐皇朝，重武輕文。

有條件的，都會送孩子讀私塾，日後考取功名。

普通老百姓生活拮据，為了維持生計，早早就起床勞作。

卯時就有商販在街頭叫賣，趕早集的、上山砍柴的、殺豬屠戶、早點鋪子十分熱鬧。

江映月娘家在城南，是一戶本本分分的農民。

當年要不是路辰看上了她的美色，恐怕早就被大戶人家相中，娶回去做小妾了。

路辰消化著腦海中的記憶，不覺間已經走到了街道中央。

抬頭一看，竟是一處當鋪。

「呦，路大公子，今日起早，怕是賭坊還未開張，這是去哪兒瀟洒快活啊？」

「哈哈哈！」

當鋪老闆是個中年男人，留著一撮山羊鬍，樣子十分猥瑣。

路辰聞言，也不氣惱，竟然朝著當鋪走去。

「怎麼，路大公子家中還有珍藏，準備典當，回賭坊一雪前恥？」

這老闆跟路辰也是舊識，之前沒少從路辰手裡收好物件。

對於這種賭鬼，他十分鄙夷。

不過送上門的買賣，不做白不做！

「今日不當，贖回一些物件兒！」

路辰淡淡開口，顯得格外自信。

「哦？」

山羊鬍老闆詫異的站起身，看了看路辰那滿身的窮酸樣，心中一陣鄙夷。

「路大公子這是發財了？」

「莫不是賭桌上時來運轉，翻身做主人了？」

知道山羊鬍向來瞧不上自己，路辰也沒跟他拌嘴。

從懷中掏出三兩銀子拍在櫃檯，眼神平淡的看著他問道：「我家娘子先前那幾件首飾可還在？」

「今日一併贖了吧！」

山羊鬍瞪大眼睛，除了震驚路辰能拿出銀子，更多的還是他的話。

這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金川城有名的大賭鬼有銀子不賭，竟然來他這兒贖物件兒了？

「路公子，您可知道，我這兒的規矩？」

山羊鬍眯起眼，不信路辰真的是來贖首飾的。

「都拿出來，別廢話，我趕時間！」

路辰沒心情跟他鬥嘴，直接開口道。

「行！」

見路辰鐵了心要贖，山羊鬍也沒再打趣。

當即從櫃檯中掏出一對手鐲和一柄簪子，放在桌子上說道。

「這對鐲子當初給你抵了二兩銀子，簪子一兩銀子，現在要贖，可就得加兩百文。」

看著桌上的一對手鐲和簪子，路辰沒來由一陣心疼。

路辰當年迎娶江映月的時候，並沒有給她置辦什麼好的首飾。

這對鐲子也不過花了二兩銀子，就將其打發了。

「曉得！」

又丟下二百文錢，路辰拿起鐲子和簪子放入懷中，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山羊鬍眼尖，看到路辰轉身時眼中有晶瑩流轉，心頭一震。

「這小子，莫非真的痛改前非了？！」

酒樓前，路辰抬頭看著招牌，一陣恍惚。

昨日之前，自己還是一個渾身破爛的臭乞丐。

滿身賭債，妻離子散。

「路公子，您來了！」

「掌柜的昨夜晚歸，還沒過來，您先坐著，我給您沏壺茶！」

店小二瞅見路辰過來，頓時跟看見親娘一樣，諂媚的姿態令人作嘔。

可卻沒有人再鄙夷他。

整個酒樓誰不知道，昨日許掌柜以半數利潤想讓，都被這位路公子給拒了。

要不是有他，酒樓何時人滿為患過？

所以現在路辰說是酒樓的二掌柜都不為過。

「不了，我來買點酒菜，去探親！」

路辰沒有停留，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上次要錢，打傷了老丈人，一直都沒去看望，一想到這兒，他的心裡就像刀絞一樣難受。

「得嘞，您稍等！」

小二應了聲，轉身進了后廚。

給錢的時候，賬房先生說啥不收。

說昨夜許有財離開時曾言，日後路辰過來吃喝，一律免費。

這可是搖錢樹，孰輕孰重他自然清楚。

路辰也沒計較，讓他記上賬，邁步出了酒樓。

最後來到草藥房，抓了幾味活氣血、治跌打損傷的中藥，拎著大包小包朝城南走去。

……

城南，江家！

一處不算大的土坯房內。

「月兒，這次回來就別走了！」

「那路辰嗜賭成性，風流快活，何時管過你們母女的感受。」

「可憐小甜甜才五歲，清湯寡水，都給孩子餓脫形了！」

抽泣聲從屋裡傳來，一位老婦人坐在桌前，看著抱著米粥瘋狂吞咽的小丫頭，掩面垂淚。

在她對面，坐著一位容顏絕佳的美婦。

說是美婦，年貌卻十分年輕，不過二十齣頭的樣子，別有一番風味兒。

「娘，我知道！」

「甜甜命苦，投到了路家，我這次準備把她留下，如果能熬過這一坎兒，我再來接她！」

「熬不過去……」

話到此處，江映月聲音哽咽，眼中滿是絕望。

「咳咳！」

「月兒，你怎的這般痴傻！」

裡屋，一道蒼老的咳嗽聲響起。

江映月和母親同時擦了擦眼淚。

「爹，您的身子……」

一看到父親的凄慘模樣，江映月心頭剛升起的歸意再次煙消雲散。

「月兒，聽爹的，別回去了！」

「那是龍潭虎穴，是萬丈深淵，無論是你還是甜甜，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就當，就當路辰死了吧！」

江父素來仁義，雖窮苦出身，卻滿腔熱血。

當年路家對他們還算不錯，自從路辰父母離世后，一切都變了。

江映月能跟路辰過這麼久，也有江家父母的教導在。

可這次，江父終於心灰意冷，不想再讓女兒回去受苦了！

「爹，娘，你們在家嗎？」

「我來接映月回去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嗓音。

端著碗狼吞虎咽的小甜甜一聽，頓時小眼睛亮起，看著大門欣喜的叫喊：「爹爹，是爹爹回來了！」

「娘親，是爹爹回來了！」

江母看著欣喜的小甜甜，再也忍不住淚崩。

「造孽啊！」

「造孽啊！」

江父也是氣的劇烈咳嗽：「這畜生……又來我家作甚？這次我非跟他拼了……咳咳。」

「爹，您別動怒，我會跟他說清楚，日後，日後再無瓜葛！」

江映月似乎下定決心，最後掃了眼父親那虛弱的臉龐，雙拳緊握。

「吱呀！」

大門打開。

路辰滿臉欣喜的看著江映月，不等他說話，就迎來一道晴天霹靂。

「路辰，你休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