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婚事
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哪怕就是救不了大勇,也絕對不能讓大勇沒命。
沈安安幾乎是用盡全力撲了過去,眾目睽睽之下,只見沈安安用自己的身體做鋪墊用力的接住了大勇。
同一時間只聽到咔嚓一聲。
所有人都看到沈安安的胳膊被大勇硬生生地砸在了石頭上。
樹下的那塊兒大石頭看的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氣。
石頭上有一個尖利的角。
沈安安臉都已經疼的變形。
可是依然顫抖著那支完好的左手把懷裡的大勇揪了起來。
用手摸了摸孩子的脈搏。
「大勇,你怎麼樣?」
大勇早就嚇傻了,爬樹他們常爬,但是他沒有想到從樹上摔下來會這麼嚇人。
主要是他親耳聽到了沈安安的胳膊和石頭相撞發出的聲音。
這會兒他有點兒傻,愣愣的抬起頭看著沈安安那一條扭曲的胳膊。
「我……你……」
沈安安這會兒才猛然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劇痛。
眼前一黑。
就在這時,得到消息的生產隊長媳婦兒劉玉梅已經扒拉開人群沖了進來。
「大勇!」
周圍圍觀的村民紛紛說道,
「安安啊,我們都知道爹去了,你心裡難過,可也不能不要自己的命啊。」
「安安這丫頭肯定是因為她爸去世都魔怔了。」
「居然為了救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
生產隊長跟在後面衝進來。
「怎麼回事兒?出什麼事兒了?」
劉玉梅拉著兒子檢查了一下,發覺兒子除了身上有輕微的擦傷,沒有其他的傷,這才鬆了口氣。
沈安安剛才用力過猛,胳膊疼的要命。
簡單的用手指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幾個穴位,這條骨折的胳膊必須接起來。
這會兒感覺有點渾身無力,誰讓從昨天到今天,她和她娘兩個人沒吃沒喝,已經整整兩天一夜。
劉玉梅這才反應過來,尤其是看到沈安安的那條幾乎已經變形的胳膊,看了都觸目驚心。
「你們快去找大夫,找衛生員呀,沒看到安安都傷的這麼重。」
隊長家的幾個兄弟急忙答應一聲,跑去喊大夫。
劉玉梅一把拉住了沈安安的手。
「安安啊,嬸子,多謝你。謝謝你,謝謝你救了你大勇兄弟的命。」
「嬸子,你還是趕緊回去照顧大勇吧,我也得趕緊回去給我爹守靈。我瞅著大勇恐怕嚇得不輕。」
沈安安這話說的通情達理,一點兒都沒有,把自己放在恩人的身份上。
甚至連自己受傷的事情提都沒有提。
轉身一隻手捧著自己脫臼的胳膊就往回走,劉玉梅看著遠去的沈安安背影,眼中滿是感激,多虧了這孩子。
就是命不好,現在剩下孤兒寡母。
「啊,你先進屋裡歇一歇,等一會兒大夫來了,嬸子帶著進去給你看病。
嬸子給你保證,一定得把你胳膊看好。」
半個小時之後,沈安安的胳膊被夾板固定起來,綁緊紗布吊在了脖子上。
運氣好的是只是脫臼,輕微的骨裂並不算骨折。
養幾天就沒啥問題。
跪在靈堂前,沈安安感覺碰碰亂跳的心總算是回到了胸腔里。
雖然才過去幾十分鐘,感覺像是過了一輩子。
總算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
舍了這條胳膊,總算是為她和娘爭取了一線生機。
把紙錢扔進火盆里看著升起的青煙,望著棺材里平躺的父親。
老爹沈志遠是個好人。
一輩子醉心行醫,不問世事,在縣裡面人民醫院也算是個好大夫。
誰能知道結果一場車禍年紀輕輕的沈主任就沒了。
沈安安咬緊牙,這一回她絕對不會丟掉父親的榮光。
劉玉梅兩口子晚上坐在炕頭,兒子還是受了點兒驚,晚上已經有點兒發燒。
不過好在喝了葯,這會兒已經睡著。
兩口子聽不少人轉述了當時的內一幕,當時村裡那麼多雙眼睛看著。
要不是沈安安當時捨身去救。
哪怕就是沈安安顧及自己的安危,躲開一點點。
大勇的腦袋砸在那石頭上,後果都不堪設想。
兩口子聽完這話也是背後發涼,要不是沈安安當時衝過來把大勇救了。
他們兩口子趕到,孩子就完了。
自家熊孩子當時還罵了沈安安,還拿石頭砸人家的玻璃。
算起來他們家有愧。
「孩子他爹,咱們以後還得照顧著點兒沈家母女。
沈家那個老太太有多偏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當初分家的時候幾乎讓沈醫生那是凈身出戶,這會兒沈醫生沒了,我估摸著那老太太又要作妖。」
劉玉梅別的不說,是一個性情中人,自己兒子被人家救了,這可是救命之恩。
劉玉梅前面生了三個丫頭,大勇是命根子。
要是這個孩子沒了,劉玉梅能瘋了。
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沈安安這個救命恩人。
「還用你說。沈醫生本來就是個正直的人,你說救了咱村裡多少人!
沒想到這孩子倒是得了沈醫生的一副宅心仁厚的心腸。
要不是那孩子不顧自己死活,咱家兒子可就完了。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絕對不會讓他們母女吃虧。」
生產隊長劉解放熄滅了旱煙,他心裡有底,沈醫生這裡只有一個閨女。
在他們這村子里相當於是絕戶,那個沈老太太肯定到最後為了沈醫生那點兒家產得跳出來蹦躂。
他要是不出面的話,估計老太太保不齊還能真的奪了人家的家產。
兩口子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兒子大勇又恢復成活蹦亂跳的樣子。
劉玉梅讓三個閨女把兒子拘在屋子裡,不讓出門兒。
她準備帶著相熟的村裡女人們過去沈家幫忙。
結果還沒走出門就看到有一輛吉普車居然停在了大隊部門口,劉玉梅意識到能開車來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急忙跟著自己男人身後去了大隊部。
大隊部裡面前的兩個男子讓劉解放很有壓迫感,這倆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看人家身上這衣服筆挺的呢子中山裝,應該是城裡的幹部。
尤其是這輛吉普車擺在這裡。
就是他們鄉里的幹部想要到鄉下來,也得自己騎著自行車。
沒有一定地位,哪能坐得起這吉普車。
中年男子態度溫和,身旁還有個年輕的小夥子,一身的綠色軍裝。
年輕小夥子五官端正,尤其是那雙眼睛目光深邃,黑漆漆的眸子盯著誰,彷彿像是一眼把人看透。
高挺的鼻樑,瘦削的下巴,五官像是刀刻一般,讓人一眼看了就難以忘懷。
這長相恐怕他們十里八村都找不出來。
這位長者就不用說了,看起來兩人應該是父子的關係,因為兩個人長相非常接近。
相貌有七八分像。
不過年長者很有些上位者的威壓。
「您就是移村的生產隊長劉解放同志?」
「同志,我就是劉解放,您們來是不是有啥任務啊?」
劉解放本能的語氣用了敬語。
沒辦法,他沒見過幾個縣裡的領導,咱這裡能見到鄉上的領導已經得畢恭畢敬。
「你好,我姓霍。我叫霍淺,這是我兒子霍承安,我們是來找一位姓沈的醫生,他叫沈志遠。」
劉解放心裡頓了一下,這兩位來找的是沈安安他爹沈醫生。
「霍同志,您找沈醫生是有啥事兒啊?」
多少還是加了幾分小心,沈安安那小丫頭剛救了自己兒子的命,萬一對方不懷好意,他也能擋兩分。
「劉隊長是這樣,沈醫生當初救過我爺爺的命,聽說沈醫生有一個獨女,我們霍家跟沈醫生定下了親。
我爺爺最近身子不好,最後的心愿是希望能夠把婚事儘早辦了。」
霍承安雖然對於這一樁爺爺造成的包辦婚事沒有意願,可是為了完成爺爺的心愿,他願意來走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