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欽羨
另一邊的白音,則是在學院中上課。
今日的學院很有戰鬥氣氛,所有學員都面容嚴肅,努力看著手中的課本,或背或寫,完全沒有以往的悠閑感。這是因為學院近來有個重要考試,所以學校氣氛緊張,注重成績的家長是大多數,所以他們需要努力一把,讓自己逃脫悲劇的可能。
白音看著葉翼,他仍是保持上課隨心,下課照常玩樂的態度,不過,他的成績倒是一向都好。
據他自己說法,他在家只有讀書是比較能做的事,做其他事都會被認為怠惰,所以他從小到大保持著家裡=戰鬥時間的態度,雖然現在他長大,有更多私人時間可用,不過他還是習慣在家讀書,來學院主要目的就是放鬆。
白音不會學他的做法,他清楚知道自己不能學他的生活方式,他們家可是會請家庭教師到府私人教導,他沒有這樣的條件,還是要認真讀書才可以,所以他在認真。
很閑的葉翼也不常打擾他,只在他累了念不下去時,才找他說話「你是不是去參加那個白家宴會了?」
葉翼突然這麽一說,白音沒有想否認,但想問他為什麽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沒什麽,我家大哥也參加那場宴會,他說他有看到我白家朋友,我就想那應該是你。畢竟我與其他白家人沒交情,有交情的就你一個。」
葉翼表面上只說這些,不過他聽到的可不只是這樣,他大哥並不是先看見白音,而是先聽見白家人私下談論某人,言談之間甚是鄙視此人出身,他仔細聽後,才發現這個被這些人談論的主角是白音,他小弟的朋友。
葉翼他大哥並不會因此對白音印象不好,相反的他還挺嘆息白家的家風凋零,都是些只講出身不講能力的傢伙,連這麽小的孩子,都要因父親而辱罵他賤種,活著就是白家之恥。
這種思想間接導致白家人才凋零,能打的就剩幾個,而且還都是因為血統純正才被接納。
葉家亂,但是還不到如此重身分,重到其他地方都不看的地步。葉家還是明白人才的重要,他們知道一個家族可以自豪於名聲,但不能將這視為唯一準則,對於家族來說,人才是最重要的財富。而在白家,卻似乎過度重視出身,以致於他們無視其他部分,出身不好就不願接納。
白音就是因為如此,他完全不被白家接納,連帶的連收養他的少年白蒼,也被連坐著鄙視,他們似乎認為,收養並將這樣下賤存在帶來會場的白蒼,也是有辱白家家風的一人。
葉翼不想管白家態度,他只擔心白音有沒有被人欺負,或受到委屈。雖然他大哥有說過,白家家主有意護著他們父子倆人,他們還不會有人敢正大光明去欺負,但背地裡被動口羞辱還是有可能發生,他的朋友可別被欺負了。
「原來你大哥也有過去參加宴會?真意外。」白音看到裡面很多人,但沒想過世界這麽小,連葉翼的大哥都來過那場宴會。
他想到裡面雲集的賓客,就想起他在宴會中,聽見那些人談論自己的那些評價,沒想起還好,一想起他就開始在意。他是不在乎自己被人惡意羞辱,過去他被爸爸要求「招待」客人時,他忍受過不少事。
甚至他爸爸還可以為自己的生意,要他現場表演自我安慰,讓他下腹不著衣物,被電動棒入得抽疼,被客人們用言詞污穢,藉此滿足客人變態的**,來求得最好的生意條件。比起這些,被人惡意談論,被人說些閑話,他很難放在心上。
可是,他擔心自己會玷污白蒼名聲,白蒼與他不同,他是個善良清白的好人,他只是善良到願意收養他,不能讓他因他而倒楣。想到此處,他就按耐不住問起葉翼事情。
「我問你喔葉翼,你大哥有沒有聽到有關白蒼不好的傳聞?」白音實在很擔心,白家那些人的那些碎語,會不會影響外面人士對於白蒼的評價。
「當然是聽到了,我瞞你也沒意思?你會這樣問,肯定就是有聽過這些。你應該連原因都是知道的。」葉翼能瞞人當然想瞞,可是他不相信白音沒聽見過這些。
白音太擅長察言觀色,耳聽八方的功夫更是練至爐火純青,就算他只是從一堆說話者間走過,他只要有心,聽出多少消息都是可能的事情。
而白家那群人,能八卦到連無心探聽消息的葉家大哥都聽說,並說給葉翼聽,那白音當然能聽說更多。
「是嘛……」過去都對自己出身,沒什麽在乎的白音,卻是在此刻有了別樣心思。與白蒼相處久,他有能力接觸到更多正常資訊後,他終於隱約理解他過去是個黑歷史。
就算他沒感覺,但在一般人眼中,他就是會被同情被鄙視被認為污穢的存在,他是不正常的家庭所留下的孩子。以前他不正視事實,近來他也越來越能接受這件事,普通父子大多不是他家那個樣子。他知道了,那其實是異質關係,白蒼總被他行為嚇到是可以理解的事。
所以,他也知道那些人怎麽猜測白蒼。心術稍微好點的,最多認為白蒼想要錢才收養他。心術差的可能就認為白蒼有特殊的性癖好,沖著他的人而收養他。
葉翼看白音心情低落,只能安慰這倒楣孩子。「沒事,那些白家人也就這樣,他們都是些勢利眼,這個樣子很正常。白蒼的事,他們也只敢背後說說,其他時候還不是什麽都不敢說?」
他知道那群白家人的德性,對醜事能遮就遮,不可能遮得住的醜事,他們就以不承認的方式,來維護他們的「高貴」。
白音的過去,因為參雜警方的因素,所以是遮不住的醜事,他們才會恨不得全部人都知道,他們「高貴」白家不承認他。但是白蒼不同,他家還沒扯上大事,而他最近又受家主少主看中,白家人雖然看不慣他出身,卻還不至於在外人面前污辱他,間接去打掌權者們的臉。
「……要是我更有能力點就好了。」白音小聲的嘆息,他比任何時候都羨慕能高高在上的人們,宴會中的那些人,提到那些人只會欽羨,他們總是巴結那些權力者,從不說他們一句壞話。如果他有足夠的權能,是不是他就能不讓白蒼因他受閑言?
「你還是死心比較好。你們那家族,看人是從肚皮中看,不是從活著的過程中看。生你的是誰,決定你未來的待遇,不管你爬得再高,他們看的還是同一件事。」
葉翼不希望白音為無望的事掙扎,所以才對他說這些,他真心不希望白音為這理由而爭權奪利。畢竟人只要想沾權,大多數人最後都會變,落到連他媽都不認識的下場。
而白家也不會改變態度,他們家太重血統,像這樣有能無名分之人,他們會巴結,但不會停下私底下的嘲諷,白音為此的努力,不會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被葉翼這麽一說,白音才淡化這念頭,葉翼不會騙他,他就算努力搶身分,也應該是得不到那種結果。他想著想著,越加心情低落。
結果,直到放學,葉翼都沒辦法讓白音心情轉好,這種心病可不好治療。沒辦法解決的葉翼,也只好送白音回家,他只能寄希望於他家的白蒼爸爸。但願有爸爸的溫情澆灌,這枯萎的白音草能早點回復以往旺盛的生命力。
垂頭喪氣的白音回到家中,見到的就是在客廳中,不小心睡著的白蒼。
白蒼呼呼大睡,他睡得還算安穩,白音不知道是該吵醒他讓他回去睡,還是放著不管。他想幾秒,就決定去房間拿被子蓋白蒼,看他睡得熟,應該是不想被吵醒。
白音輕手輕腳,拿了大被就想蓋白蒼身上,可是因為他不是平躺身體,所以白音一蓋,被子就掉了一半。
他只好移開椅子前所有障礙物,小心的再蓋一次,但角度沒調好,被子再度掉三分之一。
很堅持要蓋全身的白音,與被子糾結上了,他幾乎是用全身的肢體,才讓被子成功鋪在白蒼全身,只留下一顆頭在外。但是等他離開幾步,被子那又掉下來了一截。
白音再度靠近,手環住白蒼的脖子,才把被子一角塞在他身後,被子總算是不會掉下來。可是他靠太近,他的呼吸氣息吐在白蒼鎖骨,白蒼被弄得脖子痒痒,伸手一把想弄開那個在他旁騷癢的傢伙。
「嗚?」白音被手突然撈一把,他雙手壓著白蒼頭旁的牆,人才沒跌到白蒼身體上。
這時白蒼也因為反射性的那一動,迷糊間睜眼看四周。「白音?你這是什麽姿勢?」白蒼腦袋還不太清醒,就見到白音大頭就在他前面,他雙手伸直撐在他頭兩側。
「我只是跌倒而已,對不起吵醒你了?」白音慌忙道歉,他本意可沒有要吵白蒼。「無事就好?……」白蒼根本沒清醒,所以他一下子又倒回去睡,很快就繼續回復他的睡眠狀態。
白音見自己沒真吵醒人,放下心偷偷摸摸走離案發現場。他再走向冰箱拿菜,今天菜很充足,他肯定能做一頓美味的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