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天地有正氣 第0097章: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見到本府為何不跪?
宋凜冬聞言,愣了一下,隨即臉色一冷,道:「江府主你這是什麼意思?現在是什麼年代了?還行跪禮?哪怕是見到特事局上面那位,也沒有跪禮之說,江府主這是故意在找老朽難堪?」
「找你難堪?就你也配?」江遠冷冷的盯著宋凜冬道。
「江府主,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宋凜冬冷笑,同時心底也低看了這江府主幾眼,如果只是想用這種手段找自己的茬,就顯得有些幼稚了。
「江南府規矩,白身修士,見到本府,皆行跪禮。宋家主以白身之軀,視本府法旨為無物,本府先前以法旨相召,宋家主抗旨不遵,藐視特事局法度不說,如今又言語衝撞本府。長此以往,特事局威嚴何在?此風斷不可長。」
江遠說罷,厲喝一聲,道:「拿下!」
話剛出口,環伺三人身側的八位監察吏突然一動,竟一齊朝著宋凜冬三人逼去。
唰!
那殭屍臉護衛,背後長劍突然出鞘,護住宋凜冬。
而那女子護衛,也在此刻背對宋凜冬,警惕後方,同時渾身修為散開,竟是入室境界的高手。
「放肆,竟然敢在江南府動武,意圖行刺府主,你們還等什麼,還不速速拿下?」林嫣然突然厲喝一聲。
八位監察吏同時出手。
這一次,竟是速度極快,僅是瞬間就已經逼到三人面前。
同時,那殭屍臉護衛長劍剛剛彈射出一道劍罡,就被柳青舟屈指震散,而後只感覺自己被三道不同的氣機鎖定,他手腕一抖,企圖再次強行出劍。
只是,晚了。
手中長劍被柳青舟一掌拍飛。
肩膀被鐵浮屠扣住,絲毫動彈不得。
而諸葛龍象在他身上連點數指,瞬間封住了他的修為。
另一面,那入室境界的女子見狀,眸子之中閃過一抹驚恐,企圖裹挾宋凜冬,就要逃離。
只是,在她剛要有所動作的時候,就感覺自己整個身軀僵在原地。
「阿彌陀佛,女施主不要妄動的好」
突聞一聲佛號,只見一個和尚,手指做拈花狀,整個人如同佛光普照,一道光幕覆蓋著她。
正是大昭寺的緣起法師。
緣起法師輕輕抬手一壓,拈花手指挽出一朵燦爛寶蓮,這寶蓮好似有靈性一般,絲絲纏繞女子,竟在瞬間就將這女子束縛住了。
女子大驚失色。
這是什麼妖法?
只是,還來不及感慨,只覺得身上傳來一股巨痛,那和尚已經是在她身上連點數指,徹底封住了她的修為。
宋凜冬見狀,已經是大驚失色。
他本能的後退。
只是,肩膀突然被人用手搭住,頓時只覺得一股可怖的力量湧入他的體內。
還來不及回頭,龍虎山北堂風光,已經順手抬手一壓。
咔嚓!
宋凜冬肩膀突然爆碎,一條手臂瞬間被震碎,鮮血汩汩而流。
「啊...」
宋凜冬一聲慘叫,北堂風光順勢一腳,就將他踢跪在地上,同時又在他身上連戳數指,不僅封住了他的修為,還止住了宋凜冬肩膀上汩汩而流的鮮血。
宋凜冬臉上大汗淋漓。
同時,一男一女兩名護衛,同時被人踹了一腳,雙雙跪在了地上。
蕭金窟和唐山,以及秦明三人有些尷尬。
其他幾位監察吏出手太快,根本沒有他們出手的機會,同時心底也在疑惑,就對付這三個上不得檯面的角色,為何要他們幾位監察吏同時出手。
這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嘛!
豈料江遠目光突然在他八人臉上掃過,淡淡的道:「諸位為我江南府效力,已經八年了吧!」
幾人皆有些疑惑,不知這江府主,為何有此一問。
「諸位皆是九大宗門的傑出天驕,想必是有些真本事的。江南府不養閑人和廢人,但酒香也怕巷子深,本府座下,有二十四縣,七十二山,皆是人才輩出,只是本府不可能都知道誰有什麼本事。本府看不到的本事,那就不是本事。再說,前途這玩意,是自己的。」江遠再次淡淡的道。
幾人皆是心頭一震,都不是傻子,明白了江遠的意思。
只是心中卻有些莫名的苦澀。
你把我等幾人扔在江南府,就不管不顧,獨自去閉關了,甚至連召見都沒有,咱哪有時間表現?
而賀蠡、林嫣然、清音、薛倩等人皆是明白,江遠這是要啟用這幾位宗門弟子了。
此刻,幾位宗門弟子,眸子之中都閃過一絲莫名的異彩,各人心中已經自有計較,看向江遠的目光,有些複雜和隱藏得極深的神采。
江遠說完,不再理會幾人的目光。
而是看向跪在地上大汗淋漓的宋凜冬,淡淡開口道:「抗旨不遵,藐視特事局法度,意圖刺殺本府,該當何罪?」
宋凜冬心頭一驚,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清音上前一步,道:「按山上律法,當斬,以儆效尤!」
宋凜冬眸子突然閃過一抹驚恐,急忙開口道:「江遠,你敢?我是宋家家主,我是八旗商會的掌舵人,你敢動我,你知道會對江南商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嗎?」
江遠雙手攏袖,轉頭問林嫣然,道:「目前江南商會停業整頓的商鋪,已經達到多少家了?損失幾何?」
林嫣然上前一步,道:「啟稟大人,目前江南商會停業整頓的商鋪,已經達到三百多家,截至到目前為止,對江南商會造成的損失,已經高達千萬。」
江遠眼神微微一眯,看著宋凜冬,道:「宋會長,江南府上上下下那麼多人需要養,你可知道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算是不共戴天之仇,難道你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宋凜冬對上江遠那微微眯起的眼神,渾身一顫。
他從這眼神中,看出了濃烈的殺機。
「本府從不受任何威脅,執法衛隊何在?」江遠突然厲喝一聲。
三名執法衛隊的成員立刻手持鬼頭刀,快速上前,站在宋凜冬三人的身前,那鬼頭刀,散發著森森的寒意。
「此三人刺殺本府,其罪當斬,傳本府法旨,即刻驗明正身,砍了!」江遠語氣淡漠的說道。
宋凜冬聞言,再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執法衛隊手中的森森鬼頭刀,此刻已經魂飛魄散。
他掙扎著,目光憤怒的看著江遠,道:「江府主,你知道殺了老朽的後果嗎?」
「哦?」江遠冷冷一笑,道:「本府倒是想知道,殺了你會是什麼後果。」
宋凜冬立刻道:「你要是敢殺了我,江南商會必定成為陪葬,恐怕你這個府主的位置,也坐不久了。」
「原來如此,宋會長竟然有左右特事局人事任免的本事,你當特事局是你家開的?」江遠冷笑道。
他豈能聽不出宋凜冬話中的深意?
這是在暗示他,八旗商會後面有人。
江遠又饒有興趣的問道:「如果本府放了你,江南商會停業整頓的三百多家商鋪,可否朝令夕改?」
宋凜冬微微一怔,道:「這些商鋪都是按正常合法途徑臨檢出的問題,斷然不可能撤銷處罰,不過老朽可以從中斡旋。」
江遠臉色一沉,搖了搖頭,也沒了興緻啰嗦,這人性就是這樣,你給他一點顏色他就敢開染坊。
你若軟弱一些,必定就受到欺凌。
江遠突然厲喝道:「執法衛隊為何不遵本府法旨?」
那三位執法衛隊的成員,聞言一驚。
下一刻,散發著森森寒意的鬼頭刀,突然揚起。
夕陽中,地面映照出三個揚刀的影子。
此時,就連宋凜冬身後的兩位護衛,也大驚失色。
他真敢?
他怎麼敢?
沒有回答。
夕陽映照的三個揚刀的影子,悍然斬下。
三顆頭顱滾落在地上。
宋凜冬還來不及放狠話和搬靠山,已經人頭落地。
三灘鮮血,濺灑在江南府的大殿前。
顯得觸目驚心。
聶爭仙突然從江南府偏殿客房走了出來。
江遠只是瞥了一眼她,就不再關注。
他以槍拄地,沉聲道:「賀蠡接令。」
「卑職在。」賀蠡上前一步。
「百名執法衛隊,各遣一人前往二十四縣,七十二山,整頓軍儀,令各縣各山巡查全境,有人刺殺本府,全境戒嚴,同時,再遣兩千人,保護商鎮各大商鋪,不許任何人進出。」江遠傳下第一道令。
賀蠡微怔,隨即拱手行禮,道:「卑職瑾遵府主法旨。」
說完,轉身離開。
「清音。」江遠再次開口。
「卑職在。」清音立刻上前。
「有人刺殺本府,刺客已經伏誅,掌刑司即刻立案,整理好卷宗,上報特事局。」江遠道。
「卑職遵旨。」清音道。
而後,她帶著五名掌刑官,轉身離開。
江遠環視眾人,再次開口道:「林嫣然立刻坐鎮江南學院,由八位監察吏各率一千江南學院學子,監察全境,江南府各關卡,不許任何修士進出,擅闖江南府者,可先斬後奏。」
這道命令一出,眾人臉上皆是一震。
這是要封鎖江南府全境?
府主這是要做什麼?
「卑職遵旨。」林嫣然以及八位監察吏,立刻拱手接旨。
「李瑤,薛倩。」江遠再次開口。
李瑤和薛倩同時上前一步。
「你二人立刻關閉江南商會除卻商鎮之外的所有商鋪,做好財產轉移,人員做好撤離準備,必要時可放棄一些不動產,迅速撤回江南府,以待以後東山再起。」江遠開口道。
李瑤和薛倩頓時一驚。
薛倩不由得上前一步,道:「江遠…」
隨即意識到自己稱呼上有問題,立刻改口道:「大人,這恐怕不妥,關閉商鎮之外的所有商鋪,損失太大了,搞不好,江南商會就此崩塌。」
李瑤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立刻附議道:「請大人三思,如此一來,江南商會信譽必定大損,後面不好發展。」
江遠知道她們的擔憂,但他有自己的考量,也不藏著掖著,道:「這點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只是我殺了宋凜冬,他背後的勢力勢必反撲,一但反撲,後果不堪設想,必定會針對江南商會的商鋪動手,到那個時候,損失就更大。」
二人皆沉默不語。
李瑤突然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大人殺這宋凜冬,是否有待斟酌考量?」
江遠語氣鄭重的道:「如果不殺雞儆猴,八旗商會那邊勢必蹬鼻子上臉,再來各種施壓,各種來回折騰,陰謀陽謀一大堆,最終的結果,江南商會肯定也討不了好。既然如此,何不破釜沉舟,同時釋放出一個信號,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情一旦鬧大,我們反而有一線生機。」
「一線生機?」李瑤狐疑。
「對,一線生機。」江遠淡淡的笑道:「如果動了一個人利益,那個人的勢力咱們招架不住,不妨動一群人的利益,一旦動了一群人的利益,也許事情就有轉機。」
李瑤突然臉色一變,明白了江遠的深意,立刻扯了扯還一臉迷糊的薛倩,對江遠拱手行禮道:「大人,卑職這就告退,立刻著手江南商會撤離的戰略。」
江遠揮了揮手,道:「去吧!」
二人轉身離開。
自有江南府府兵前來拖走了宋凜冬等人的屍體,打掃戰場,清理江南府大殿外的血跡。
此刻,江遠身邊,就只剩下了皇甫紅豆。
皇甫紅豆靜靜的站在江遠身邊,沉默不語,只是眸子之中,卻有複雜的神色流露。
聶爭仙在此刻走到了江遠的近前。
她同江遠並肩而站,眸子中閃過一絲晦澀不明,開口道:「為什麼不審,不問,或者扣下宋凜冬等人,用來做交換條件,逼八旗商會後面的勢力妥協,何苦鬧得這般不可收場?把自己逼到絕境?」
江遠沉默,片刻后幽幽嘆了一口氣,道:「不敢審,不敢問。」
聶爭仙微微一愣,有些不解,道:「這是為什麼?」
江遠道:「一審一問,他就抖出身後的背景,我不敢問,一旦我知道了他背後強大的背景勢力,或許刀就揮不下去了。」
聶爭仙愕然,道:「你這跟掩耳盜鈴有什麼區別?不管你問不問,他的背景都擺在那裡,這個不會變,你明明知道,卻自欺欺人裝作不知道,結局還不是一樣?」
江遠突然笑了,笑容燦爛,道:「未慮勝,先慮敗,左右都是都壞的打算。這些人也是有意思,自己生意做不起來,就想著直接來搶我的成果。包括你聶家也一樣,培養不出人才,就想來搶我的江南學院。我江遠爛命一條,就擺爛,誰特么敢伸手,我就豁出去命干,天王老子來了,老子也要咬下他一塊肉。」
聶爭仙瞳孔陡然一縮。
看向江遠的目光極其複雜。
果然雲家派系的人,都是一群瘋狗,從來不計後果得失,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