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9 「巷子醒了」

啪嗒！啪嗒！

兩滴翠綠色的汁液自草精的葉頂落下，落入了時雨的掌心。

乍一看，就好像是兩顆圓潤的綠寶石。

時雨看了顧寧安一眼，在得到後者肯定眼神后，他便是一口將的兩滴汁液吞咽了下去。

汁液帶著一股淡淡的青草香，略微有些甘甜，吞入腹中后倒是沒有什麼奇藝之感。

唰！

一根柳枝垂落於時雨面前，其頂部還卷著一塊渾圓的銅鏡。

「多謝柳君！」道了句謝，時雨便看向了鏡中的自己。

鏡中，映照出一張白凈無比的臉，那攀附在其臉上的三色已然褪去。

「果然神奇！」

「小草你當真是厲害！」

聽到誇獎，草精插著腰，無比桀驁的說道：「小意思，小意思，區區一點顏色罷了，我彈指滅之！」

「哈哈～甚好甚好！」柳君大笑著看向顧寧安，說道：「顧先生，你瞧他們兩個小傢伙處得多好啊。」

「確實不錯。」顧寧安頷首道：「柳君也請放心，若是草精想離開，顧某和時雨都不會阻攔的。」

柳君頷首笑道：「我知道，我這傻侄兒空有一身天賦，卻只知道找個地界睡覺。」

「能跟著先生到處走走，對他是極大的好處。」

「老朽在此也先給先生打聲招呼……要是日後它惹惱了先生，若非不可彌補之大錯，還請先生饒它一命……」

「柳君放心，這小草也不過是嘴巴上不把門罷了。」說到這，顧寧安岔開話題，問道：「對了，柳君可知這鬼集是如何形成的？」

「老朽不知。」柳君笑著搖了搖頭道：「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有鬼集了。」

顧寧安思索了片刻，繼續道：「此地倒是不錯，沒有我想象中的紛亂，算是能給不願爭鬥的精怪一個棲身之所。」

「先生說得是。」柳君笑了笑道：「但是紛亂一點，只是因為先生進來的時候晚，早期這鬼集那是時時刻刻有鬼祟精怪再爭鬥，在搶地盤。」

「不知先生注意到沒有，此地對於鬼怪精祟來說，是一個能延緩靈智消散的寶地。」

「你指的是，陰壽盡，在道行不足的情況下，精怪的靈智會消散？」

顧寧安的話音落下，柳君立馬接上話茬道：「正是如此，就好比老夫，八甲五十輪道行，存活歲月已不知其數。」

「但我若是離開了這鬼集，靈智便立馬要消散，化作一個依靠本能存活的妖樹。」

「因此，這鬼集也可稱為是我們鬼怪的墳墓……」

「這鬼集之中，像我這樣的老傢伙不在少數，大家都在這苟延殘喘，過著一塵不變的日子。」

「因此，我們這些老傢伙就一道定下了一些規矩，免得那些個小輩整天殺來打去惹得烏煙瘴氣的。」

「當然，也不是完全不讓他們爭鬥，只要是別太過份，我們就不會多管什麼。」

聽到這，顧寧安拱手道：「諸位留在這不走，亦是保護了外頭的凡俗之人。」

「哈哈哈～」柳君擺了擺手道：「先生言過了，我們出去也沒好果子，倒不如在這當個活死人……」

「走不走啊！」

「還有一炷香的工夫，鬼集就要關了！」

「到時候再出去，可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草精看著二人說個沒完，卻又聽不到他們再說些什麼，便也是不耐煩的催促了一句。

聞言，顧寧安算了算時間，便是拱手道：「柳君，我等便先走了，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柳君拱手回應道：「顧先生，時小友慢走。」

時雨應道：「嗯，柳君保重。」

已然站在門外草精見二大爺不跟自己打招呼，便是沒好氣的喊道：「嘿！這是跟我說一句好話都不肯了？」

聽到這話，柳君笑眯眯的朝著它招了招手：「在外頭多聽多看多想，莫惹是生非，聽先生的吩咐，知道了嗎？」

「呵！就知道跟我嘮叨！」

草精轉身道：「安生活著吧你！下回鬼集開在我附近，我再來看你。」

望著草精蹦躂著離開，柳君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呢喃道：「好侄兒……」

待顧寧安他們離開后，柳君所在的巷子，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柳君正欲重新睡下，便聞周遭的一間間鋪子，傳來了一道道來自不同人，卻又聽不出男女的詭譎聲。

「柳君，你居然捨得將你侄兒送與旁人做靈寵？」

「不過話說回來，柳君的那個侄兒確實是糟蹋了自身的天賦，它那吃什麼就能有什麼的本事，羨慕不來啊！」

「話說，那個姓顧的，白衣先生，先天道行為零……這樣的人能進鬼集不暈已是不易，居然還進了老柳的鋪子？」

「我看也是零！估計是有什麼異寶護體？」

見本應該都在沉睡的老傢伙們紛紛醒來，柳君笑道：「一個個的活的久了，還玩起偷聽的把戲來了？也不臊得慌？」

「嗨！你家侄子太鬧，一下給吵醒了，這小崽子的嘴還是那麼賤……不過，我喜歡！」

「柳君，你給大家說說，對於那顧先生，你是怎麼看的？」

「是啊是啊！說說吧！」

「哈哈～」柳君笑道：「有什麼怎麼看的，我橫看豎看，也沒看透那顧先生，我與你們看得一般，只看出他先天道行為零。」

「老柳！你該不會是瘋了吧，這樣就把你家侄兒送出去了？」

「快傳出去，當年一枝可滅神佛的柳君瘋了～～」

「別吵了，柳君這麼做，肯定有他的見解。」

柳君笑道：「倒也沒什麼特別的見解，只是想著賭一賭罷了。」

「九甲的位置被佔滿了，縱然我侄兒努力修行，最後待壽元將盡之時，也是落得跟我們一樣的下場。」

「與其那樣，倒不如賭上一賭，反正我活了這些年歲，沒見過先天道行為零的人。」

「另外，你們怕是也都睡迷糊了，光顧著看人，沒看那時小友手裡的火把吧?」

「火把？那火把咋了？」

「火把還能看出個花來？」

「老柳快說，別逼我跪下來求你！」

「心痒痒，刺撓刺撓，快說！」

聽著一個個瘋癲無比的聲音傳來，柳君撇撇嘴道：「我現在嚴重懷疑我侄兒就是被你們帶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