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4 龍窯鎮
不過七歲許的兩個娃娃，也能獨立燒制出陶器，甚至還能為此而爭爭的不可開交。
足以體現這龍窯鎮的「陶」文化的盛行。
看了一會，顧寧安也沒有摻和進去的心思，便是招了招手，示意時雨跟上。
不知是不是吵累了，亦或是驢車車輪碾過地面的聲音驚動了兩個「辯陶」的娃娃。
他們的目光，齊刷刷的朝著顧寧安這邊看了過來。
令顧寧安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兩個男娃居然在看到的他們后，一齊躬身作揖：「見過貴人老爺，老爺吉祥！」
瞧著他們這熟涅的模樣，便可知他們一定經常這樣向生人作揖。
顧寧安停下步子，應聲道：「小後生們，我等不是什麼貴人老爺，你們快直起腰來吧。」
聽到這話，直起腰來的兩個男娃眼中充滿了疑惑，雙雙對視了一眼。
貴人的性子當真是捉摸不定，順從就是了。
心中如是想著，胖娃娃再度拜了拜道：「老爺，你看看我這陶碗，是不是比他這陶娃娃要有用的多了？」
「老爺！老爺！」瘦娃娃連忙道：「我這陶娃娃乃是一對，且燒制過程遠複雜於他這陶碗的！」
見兩個男娃有讓自己評一評的意思，顧寧安便是笑道：「你們莫喊我老爺，喊一句先生就是了。」
「這陶偶和陶碗，做得都是不錯。」
「至於有沒有用這一說，我瞧著是兩個都有用處。」
「像陶碗，自是不必多說，吃喝盛物皆要用到。」
「可陶偶也是有用處的，若是碰上了心喜此物者，它便能讓人身心愉悅。」
「笑口常開，自精沛氣足。」
「因此啊，這陶偶、陶碗皆是是有用的，就是用處不同罷了。」
「你們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手藝，都很厲害。」
「謝老……先生誇讚！」
「謝先生誇讚！」
兩位男娃一前一後的拱手稱謝。
顧寧安的一番話，讓他們聽得似懂非懂，但都覺得有些道理。
尤其是那最後一句「都很厲害」，更是讓他們跟吃了蜜似的高興！
來自貴人老爺的認可，可是難得的緊！
看兩個娃娃朝著自己傻笑，顧寧安便是擺了擺手，岔開話題道：「你們鎮上有客棧嗎？」
瘦娃娃率先回過神來，應道：「有的！」
顧寧安道：「可否指個方向？」
胖娃娃不甘落後，急忙指向那座高樓：「就在哪兒，一直朝哪兒走就能找到客棧！」
「多謝。」顧寧安道了句謝，便領著時雨離開。
而目送著他們遠去的兩個男娃，則是小聲交談了起來。
「這貴人老爺還真挺和氣的，是我見過最最和氣的貴人老爺。」
「是啊！以前見著的那些貴人老爺可凶了，動輒打罵，要是惹惱了人家，說不定要丟了命去。」
「可他為何不承認自己是貴人老爺呢？明明他衣服的料子，看著比以往的那些貴人老爺還要好。」
「不曉得啊，反正即使他不承認，也一定是貴人老爺。」
「畢竟那客棧可只有貴人老爺才住得起……」
「對對對！」
「還有那個渾身雪白的哥哥，他看著就古怪的，剛好配上老爺們古怪的性子。」
「你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之前還看到一個老爺帶著一隻老大的黑熊，那黑熊還會口吐人言勒！」
「好了，別瞎說了，讓老爺們聽見我們背後說人家，可是要遭打……」
……
「顧先生！這樓可真大真漂亮啊！」
「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如此漂亮的高樓！」
「那飛檐上金燦燦的，看著跟鑲了金似的。」
時雨張大了嘴巴，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高樓。
高樓遠看不過是高大威嚴，這近看仰望之下，便更覺其高貴繁華。
不說其他，就是門前牌匾，用得都是一整塊金絲楠木製成，這夕陽一照，直晃人眼。
牌匾上方方正正的【貴樓】二字，更是簡明扼要的提醒著那些普通老百姓——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顧寧安道：「光是造這一座樓所需的銀錢，恐怕就夠這鎮子上的老百姓吃上兩輩子都吃不完。」
聞言，時雨連忙道：「先生，那我們快走吧，這裡面的客棧，一定貴得嚇死人！」
「甭說咱住不起，就是住得起也不去住，太浪費了。」
顧寧安微微頷首：「嗯，確實浪費，我們還是四下里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落腳處。」
「別介啊！」
「不住也行，進去看看！」
「見見世面也是好的！」
草精的聲音自斗笠中傳出！
啪！
時雨一按斗笠：「閉嘴，有人來了！」
「喲！」
「二位爺！」
「生面孔啊！」
陪著笑迎上來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其語氣神態中透著精明，給人一種笑面虎的感覺。
顧寧安沒有多言，只是平靜的望著對方。
遇到平白無故來搭訕的，自然是要等對方說明來意。
男人拱手笑道：「在下張義，永州人氏，在這龍窯鎮做些小營生，瞧見先生和小郎君的在貴樓門前站了許久而不入。」
「可是初來這龍窯鎮遊玩，缺個人引路？」
顧寧安頷首：「倒真是缺了個引路人，不知張兄弟這如何收費？」
張義笑道：「衣食住行，吃喝玩樂，我皆可引路……至於這費用，若是有幸能促成一筆和和美美的買賣，那就依照成三破二的規矩來收。」
聽到成三破二一詞，顧寧安便是可以確定眼前人便是牙人了。
百分之五的牙稅，倒也是不多不少，大部份正經牙人生意都是這般。
顧寧安笑道：「那就勞煩張兄弟幫我們尋一個合適的落腳之處。」
牙人張義笑道：「成！成！先生是要暫租，還是買屋？」
「房屋朝向大小，是否帶院等等，有何要求？」
「暫住幾日，時日長短不定，最好是安靜些，價錢不要太高，其餘無甚要求。」
待顧寧安說完，牙人張義思考了片刻后，便是做了個請的手勢：「有一處宅院符合先生的要求，且請先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