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能人道絕嗣皇帝3
到現在，林淳歡都還記得長寧郡主在說這話時，臉上的猙獰模樣。
那個毒婦不僅善妒，連比她更美的女人也一個都容不下。
手上美人的冤魂可不止一兩條。
將手上的紙翻了翻，視線落在一抹桃花紋上后停下，林淳歡將那上面的女子仔細看了看，唇角笑意越發明媚，「找到了。」
「竟然是個瘦馬，怪不得不能光明正大送進宮。」
兩日後，春桃便將贖了身的紅袖帶到了她面前，林淳歡上下打量了一眼，目光在紅袖鎖骨處的桃花紋上，停留得格外久。
不得不說太后好眼光，紅袖的確生了一副好相貌，林淳歡移開視線，「聽說你家長姐，給夫家生了十一個孩子，其中有九個都是男孩兒？」
紅袖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是。」
「不僅是長姐，其他幾個姐姐也擅育子嗣。」
紅袖有些疑惑，這個月，已經有兩人問她這個問題了，只不過她並未多想，她這樣的身份，能被正經人家買下來那都是福氣。
林淳歡抬眸，「你可願替我留在林家盡孝？」
「紅袖這名字不好，你我皆有桃花紋，便賜你與我同名，喚歡兒如何？」
兩個月後，一頂小轎停在林府門外，接走了林府一名婢女，此事在暗地裡進行，就連左右鄰居都未驚動。
在路上，就有接人的嬤嬤告知了她始末，大抵與當初她從長寧那裡聽來的差不多。
她們這一批從民間選進宮的一共五人，都是家中姐妹母親好生養的，老嬤嬤態度還算和善，「姑娘莫要擔心，進了宮雖然沒有位分。」
「但只要為聖上誕下子嗣，福氣可就都跟著來了！」
林淳歡笑著應是，卻透過轎上的小簾，打量外頭的街景。
這京都，她到底還是來了。
「林歡。」
名字被人喚起，林淳歡反應了一下才應聲，這一路恍恍惚惚，連她自己都覺得做夢一樣，事情順利得讓人驚訝。
等她回過神時，人已經到了儲秀宮。
面前的嬤嬤眼裡帶著審視，「脫了衣服躺上來。」
便是太后選的人，當然也得是清白的身子，檢查，是無論如何都免不了的，林淳歡咬著唇，硬逼著自己將周身衣服脫了個乾淨。
「倒是個不扭捏的，腿分開吧。」
老嬤嬤語氣冷淡，檢查的動作更是格外粗暴，那痛感讓林淳歡忍不住顫抖，過了不知多久才停下手來。
一切結束，林淳歡身上已經出了一身薄汗。
「生了副好身子，沒什麼問題，這幾個都交給姜嬤嬤吧。」
雖然是重活一世，可這皇宮她也是頭一次來，一時間還摸不著頭腦，只能旁人說什麼就跟著做什麼。
新進宮的秀女都給了位分，大多都是低位嬪妃，只有一位將軍的女兒封了貴人。
至於妃位以上，除了曾經誕下小太子的貴妃娘娘之外，就只有太后本家的侄女，自東宮便跟了皇帝，后封了德妃。
而和林淳歡一起進宮的五名女子，都被安排在了皇帝身邊，有的奉茶，有的掌燈，她等了半晌，也沒聽到自己的名字。
等到那位姜嬤嬤將其餘人都分完了，才輕聲問了一句，「嬤嬤，奴婢該做些什麼？」
「你？」
又是那樣打量的目光，被看得多了，一開始的不自在也自然消退，姜嬤嬤嗤笑一聲，眼底的不屑格外明顯，「你就是那個江南瘦馬吧？」
「老身可給你留了個好位置。」
入夜後林淳歡就明白了，姜嬤嬤說的好位置，就是暖腳婢，後宮中最為低賤，最沒有尊嚴，卻也是離皇帝最近的位置。
旁人落到這樣的位置，怕是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林淳歡不這麼覺得，這個位置，正合她意！
慈寧宮。
太后纏綿病榻，太醫更是進進出出忙個不停。
聞雲驍冷臉坐在外間，雖然已經年過三十，可那張臉依舊輪廓分明，清晰的下頜線與高挺的鼻樑，更是精緻如畫。
「母后如何了？」
即便眼底的急躁已經隱藏不住，聞雲驍還是耐著性子，等著太醫們都停下手來，才輕聲開口詢問。
生怕動靜大了，會驚擾好不容易才睡著的太后。
然而太醫們一個個面面相覷，半晌都沒有人說話。
聞雲驍臉色更冷，「怎麼，一個個都聾了嗎！」
「聖上息怒！」
慈寧宮中跪倒一片，最終還是院首站了出來，「回稟聖上，太後娘娘實屬心疾，自小太子過世后，更是憂思繁重，太后自己也不肯用藥。」
「臣等，實在是沒法子啊！」
「一群廢物！」
一腳將院首踹翻在地，聞雲驍左右踱步，沒想到這動靜還是將太后驚醒，「皇上。」
聽到聲音，聞雲驍立馬入了內殿，緊緊握住太后伸出來的手。
自從小太子過世，太后一日賽一日的衰老，如今竟然已經虛弱得不成樣子，聞雲驍看在眼裡，卻沒有半點法子。
其實小太子逝世，他又何嘗不難過。
朝堂上那些酸腐老臣，一個個逼他過繼宗室子，動不動就要撞柱，有時候他恨不得真將那些人一個個打殺了乾淨！
「皇上，哀家年紀大了，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莫要為難太醫，他們儘力了。」
太后語氣虛弱。
她的病情並沒有嚴重到無葯可醫的地步，只是心底沒了生欲，便是神仙來了也難救。
聞雲驍連連搖頭，「不會的，母后，一定會有法子的！」
「皇上，哀家只是不甘心啊……」話還沒說完，太后已經流下兩行清淚，「江山後繼無人，哀家這一去，該如何向你父皇，向聞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母后……」
聞雲驍想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儘是苦澀。
小太子過世后，他不是沒有嘗試過，試得多了，更是逐漸心如死灰，再不抱希望，最近半年情況越發糟糕，他更是一次也未曾踏入後宮，將所有的精力都用來處理朝政。
這件事太后也知情，心疾也因此越來越嚴重。
若不是礙著太后的情緒，就連前段時日的選秀，聞雲驍也根本不會同意。
「皇上。」太后虛弱無力的手，一把抓住了聞雲驍的小臂，「就算是為了我這個做母親的最後一點心愿，咱們再試試……再試一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