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相忘於江湖

二十一、相忘於江湖

橘色的雷鳴捲動,宇宙的平靜被什麼未知的力量破壞。

在作戰營核心地帶,薄薄的全方位防護罩中是靜坐修鍊的蔚瀾。

星際聯盟自有協定,戰書挑戰者非戰亂所起,屬於個人恩怨,因此若是牽動宇宙的大戰需要每次戰後休養三個月,避免整個星際處於不安的動蕩中。

蔚瀾準備用兩個月衝擊大乘六層中期的壁壘,剩下的一個月跟隨納蘭四前往納蘭家族解決這個身體留下的親情問題。

只是精神方才入定,卻因天空傳來莫名的異象,隱隱的心窩顫抖,似是有什麼遠離了自己又潺潺相隨。

雷鳴轟響,振動了整顆環形星。不似一般的天象,雷線縱橫交錯,裡面所含的威懾力令人深感恐懼。

阿列感到不安,高大的身軀焦躁的徘徊不停,硬朗的面容在不斷的磨練中更加剛毅粗狂,栗色鷹眸犀利中透出不加掩飾的關切。他知道蔚瀾渡劫會產生雷劫,可是也不該剛閉關就應時而來。他守在房間外,和唐落音執意不肯離去。

天雷如長龍咆哮,從空中慢慢下降,像是兇猛的野獸壓低身體圍捕在獵物左右,壓的人喘不過氣。

唐落音望了望窗外,考慮了稍許,吩咐駐守在環形星的護衛,「去請問天閣非少主和天山派言掌門過來。」原本憨然的少年因蘇醒了惡魔之子的血統,全身內外重新塑形提升,粉紅眸越發的純澈深邃,五官脫離了稚氣顯出了西方男子的立體深刻,依舊是一張娃娃臉輪廓,活脫脫一個模糊了年齡的精緻混血美少年。

前段時間他潛回德瑞拉迪星取回了母親的身體,在埃德森的掩護下順利的把母親送往了地球,由新岩人的丹藥師配製了續魂丹維持母親的生機,可以說他現在沒有什麼可牽挂的,除了挂念學妹,哪怕她就在眼前都讓他有種每分每秒的思念感。至於埃德森的安危,他並不擔心,那傢伙好歹也一千多歲了,別看平時斯文優雅,卻實實在在是只老狐狸。

「這是天妒!」

還沒等護衛離開,言蕭和敖傑兩個面色凝重的御劍趕來。

他們身為修真界的統率之一,需要避諱戰書的挑戰戰事,遠離軍事核心,以至於不能隨身在蔚瀾左右,免得有心人拿此說事。

只是此時顯然顧不得俗規,天空被橘色的雷火遮蓋,雲彩全部消散的無影蹤,寒風瑟瑟,像是某種前奏瘋狂的拍打在作戰營的外層牆壁上。

天爐顧名思義,是老天都產生了忌諱和妒恨。

比起天罰之類的威力不同而語。

「不是瀾瀾引起,可又和她脫離不了關係。」言蕭大感天不可測,天妒之威又豈是小小的大乘期修士能夠應付的。可瀾瀾怎麼能引發天妒的,是被人牽連還是因果緣由。

「老天都在妒忌學妹嗎?」唐落音驚訝的反問,「有危險嗎?」

「哼,老天怎麼會容忍讓它嫉妒的凡人存在。」敖傑嘲冷的開口,隨後憂心忡忡的勸慰阿列:「你們最好趕緊撤離,省得到時被天妒遷怒,雷劫不是這麼好渡的,尤其你和唐落音沒有任何修為。」

「你的意思是這關難過?」阿列敏銳的挑出敖傑隱匿的字眼意思,皺緊濃眉,堅定道:「她活我活,她亡我亡。心都離不開,人又何必離開。」

唐落音和敖傑年齡相仿,年少時同樣命途坎坷艱辛,平日兩人關係不錯較為談得來。這時候唐落音卻有些生氣,毫不客氣的指出,「不是只有你能和學妹同甘共苦,別忘了阿列大哥和學妹認識的時間遠比你我。」

敖傑臉色微扭,他最在意別人拿他和蔚瀾無奈分離的事情說事,置氣的瞪了眼唐落音。更何況他並無惡意,阿列大哥從古武大道,修為方面和修仙者略差一層,極易受到雷劫的影響。而唐落音是惡魔之子種族,也是個逆天的存在,他們在此幫不到小媳婦半分,沒譜還會賠了夫人又折兵,那又何必。

言蕭面容越發凝重,不耐的低喝著,「有功夫吵架,還不如調動功力維持作戰營的壁壘,拖延天妒的時間。」

言蕭在幾人里,年齡最大,地位最高,加上又是蔚瀾名義上的師傅,自然無人反駁。四人同看窗外,那層橘色的天雷終於降到了最低點,破空落下一觸即發。

就在四人要運用功力加強作戰營的防禦力時,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一道旋影急速閃出,橘色的雷龍如影隨形,兩者分秒必爭似乎要搶佔某種先機,在空中劃過兩道一閃而逝的波紋,快到連影子都捕捉不到。

場面一下變得更緊張。

「快跟上。」言蕭急得大吼,已然失去了如仙如魔的漠然。他先一步御劍追去,其次是敖傑。唐落音瞬移的身影迅速跟上,阿列操控雙腳上的飛馳推進器按下了作戰營的自動防禦攻擊系統,速度不慢的追上了三人。

儘管四個人已在第一時間趕了過去,仍是尋不到蔚瀾的身影,所幸橘色的雷鳴不容忽視,在遠處的角落炸開了絢爛之光,地面順應的顫了幾顫,幾人後背一緊,心頭大震,沒時間胡思亂想玩命的向雷閃處奔去。

驚雷聳動,似是要把天炸出個窟窿。

橘色的亮芒撼動了天地,萬象齊出,幻獸凶獸的殘影在雷雲間翻滾、咆哮、掙扎,看似在對豎立不動的那抹人影宣戰又像是在宣洩著被困的痛苦無奈。

「神獸魂?」幾人停在橘色的光暈之外,用盡方法亦是無法在靠近,敖傑幼稚的揉了幾次眼睛,始終不敢確定自己感測到的是神獸死去后的最後一抹天地靈韻。

「是上古獸魂。」言蕭秀麗的白皙面容再也看不到如白蓮花般的清麗笑意,臉色白的嚇人,淡粉的唇瓣微微發顫,清雅高傲的雙眸緊鎖住那抹孤身而立的少女,似乎一個微弱的差池都能令他萬劫不復。

敖傑身影一晃,險些慌的從飛劍上跌落,他勉強站穩,顫顫巍巍的低問,「它們……它們是什麼意思?不會要……要奪……奪……」舍!最後一字,他怎麼都說不出,看了眼臉色更差的言蕭,冷傲的俊容也在瞬間喪失了血色。

「你別信口開河!」阿列冷厲的喝道,「瀾兒比你們想得堅強,我相信她。」

「我也相信學妹能闖過這關的。」從蔚瀾戰勝機甲教授到打敗埃爾維斯,唐落音已經陷入盲目崇拜信賴的陷阱,就算跟他說蔚瀾把宇宙滅了,他也定信不疑。

「無知者無畏!」言蕭嗤笑,將所有的不安和惶然化作了尖銳傷人的言語,「你們是什麼人,不過一個是尚未渡過大境地的低劣武者、一個是憑藉血脈上升的低俗白丁,又怎麼能明白修真界的門道。你們可知,上古神獸的威名,可知若被上古神獸奪舍了身軀,元嬰和修為皆會被反噬吞蝕,連靈魂都不剩。」最後一句,言蕭用儘力氣的喊出,之後腿一軟,跌坐在了飛劍上,雙瞳凝望著蔚瀾那方,神色盡失。

瀾瀾,我尋了兩世千餘年,還來不及道歉、來不及愛你,怎麼能對我們如此殘忍,如果無法相守是最終的結局,那我寧願當作從來不曾認識你,只要你好好的活在人世間,肆意的笑鬧幸福,我一人的孤守又有何難!

天地變幻,天際之間一道不起眼又無法令人忽視的灰色光暈大現,很快,那道光暈布滿了天空后快速的散去,似是驚醒橘色雷龍的信號槍,碩大的雷電直擊而落,頃刻而出。

言蕭看著那抹驕傲的身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如月華般足以顛倒眾生的笑,自言自語的輕聲道:「瀾瀾,若是眼睜睜看你消散人間,還不如你我相忘於江湖……」說著,一掌擊於胸前,一股純粹木元素隨著熱血噴出,在半空中懸浮散發著不弱於橘雷的光芒。

「木之靈?!」敖傑驚愕的喊著,心下一陣狂喜,小媳婦終於不怕魂飛魄散了,哪怕被奪舍,他也有辦法幫她重塑體魄。只是……敖傑猶豫的看了眼臉上已無半分血色的言蕭,最終私心佔了上峰,他別過了頭,不去看言蕭瞬間霜白的鬢角和眼尾的細紋。

唐落音和阿列顯然被言蕭的舉動震驚,他們閉嘴沉默,心知他是為了助蔚瀾而動用了或許對他極為重要的根本,卻冷酷的不會上前阻止。

木之靈飛速而下,瞬間衝破巨雷包裹成的橘色蠶繭,進入了中心點。

而同時,不知從哪裡飛來的一道金光,也飛到了橘暈之外,它猛地撞了一下那巨大嚴密的蠶繭卻被重重的彈了回來,身影一頓,隱約看出一個橢圓形紋路縱橫的怪蛋。

只見怪蛋並不氣餒,反而一而再的開始撞擊。

懸浮於不遠處的四人顯然傻眼了,這蛋是來送死的嗎?如果能闖進去,他們又何必在這裡等的肝腸寸斷。

可是,幾次撞動后,金蛋竟然嗖的一聲被橘雷融入。

頃刻,颶風席捲,整顆星球、甚至整個宇宙都在微微鳴動,遙唱著某種陌生神秘的遠古旋律,如幻影如仙曲如魔咒,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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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之祖宗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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