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以星耀之名

「廢物處理星自星際大時代3047年被建造成功，距如今已有2000年的歷史。是派瑞拉星系所有星球處理垃圾的人造焚燒星球。整理系統清零時間為一年期，每一年系統格式化，使星球上的垃圾廢物燒毀，金屬重新融化成為半成品，發往各個星球循環利用。」

頭腦徹底僵硬，蔚瀾只想吐血三升大罵天道不公。諾，你到底有多恨老娘呀！把老娘發配到未來星際的星球就算了，還要老娘跟著垃圾一起被格式化！老娘是上輩子搶了你媳婦還是殺了你全家！

蔚瀾捧著星星團有氣無力的繼續問著，「有什麼方法離開廢物處理星嗎？」

「嘟嘟……智能系統無法整理標準答案，此問題超出星際百科儲存……嘟——」

刺耳的長鳴響起，蔚瀾連忙放開星星團捂住耳朵，當鳴聲停止，星星團閃爍兩下，猛地從地面上躍起，哇哇大叫起來，「好卑鄙呀！好卑鄙呀！我要把你燉了熬成湯，卑劣的生肉片，你居然套我的話！」

一巴掌將星星團扇開，蔚瀾從地面站起，一瘸一拐的向茫茫無際的前方走去。

「喂！喂！你怎麼了？你要去哪裡？肉肉？肉肉？」

「我叫蔚瀾！」蔚瀾抿著的紅唇拉成一條直線。她不信沒有辦法逃離這個地方，重生前如此絕望的時刻她都沒有想過結束自己的生命，重生后更不會有這種想法。

她停下腳步，望著懸浮在半空中明亮的星團，嚴肅的問：「我想要離開這顆星球，我想活下去，你呢？」

星星團一怔，閃爍的光芒頻繁了幾下。

「我是被主人拋棄的垃圾，我沒有離開廢物處理星的資格。」

蔚瀾彷彿從他的閃爍中看出了他的迷失和悲涼，她抿抿嘴，在心底唾棄自己的多疑，一塊金屬怎麼可能有感情？但是在他蒼茫（？）的語調里，最終她的心還是柔軟了片刻。

「為什麼要這麼說自己？雖然你周圍都是垃圾……你同類的屍體（？），但你看上去運行的挺不錯的。完全可以用……呃，溝通。」

星星團再次沉默了幾秒才開口。

「既然我出現在廢物處理星就證明我的能力不被需要，已經是被主人淘汰的機器人了。我只是一塊金屬垃圾而已。」

依舊是平穩的沙啞語氣，星星團就像是在評價他人一樣，毫無感情地貶低著自己，一點都沒有叫喊蔚瀾為肉肉時的活躍和生氣。

看到他這種態度，蔚瀾莫名其妙地憋出了火。

「你算是什麼？你把自己當做了什麼？就算所有人背棄了你，你也不能放棄自己！你被造出來，就一定有你存在的意義，難道你就沒有你獨特的優點？」

「……是的，我是淘汰版的老款機器人，我這個版本在三千年前停止生產了，我沒有機器人完美的外形，我沒有討喜的優點。」

星星團很快給出了回答，雖然依舊是一樣的語調，但之中多出了一些微妙的感情，光芒一度黯然。

對他的回答蔚瀾不由得氣結，狠狠翻著白眼把他揣在懷裡，被他冰冷冷的溫度激的打了個冷顫，卻仍倔強地說：「我偏要帶著你。既然你主人拋棄了你，你自己也拋棄了自己，那就由我來做你的同伴。這世間除了主人以外，還有親人、朋友，愛人。我蔚瀾需要你，需要你指引我，也需要你認識到你自己的價值！」

星星團沒有說話沒有反抗，只是在不到一秒的時間中，在溫暖的體溫下發出了略帶顫音的吸氣聲，當然，氣呼呼的蔚瀾並沒有發現。

一人一機器走在荒漠，忽然靜默的氛圍響起了清楚的『咕嚕嚕』的響聲。

蔚瀾臉上一僵，尷尬地摸著肚子。

「飢餓？從分子水平上說，肉肉是由60%液體，14%碳水化合物和脂肪，17%蛋白質，以及如維生素、礦物質、纖維素等組成。喲！好怪異的數據和基因組碼！需要的食物為糖類、蛋白質、油脂、無機鹽、維生素及水。可惜這裡沒有現成可供你食用的食物可尋。」

怪異個頭！蔚瀾翻了個白眼，老娘是標準的地球人類，再怪異也沒有你怪異。轉眼一想，她立刻頓住腳步，「你不知道人類的基因密碼嗎？」

「人類？」星星團頓了幾秒，「那是星際大時代初期滅絕的遠古生物，呃……按照基因鏈來說，某些星系中的生物或許有人類基因的傳承者！」

蔚瀾沉默了。

打擊著、打擊著，也就習慣了！

至少蔚瀾不能崩潰，誰叫時間緊迫，她沒有崩潰的資本呢！

「你確定你是人類？」星星團一閃一閃，語調明顯有些不對勁。

「我確定！」蔚瀾重重的點了下頭。

「想聽聽我的建議嗎？」星星團從蔚瀾平坦的胸口飛了出來，飄忽在她左右，「呃……不想聽就算了，沒關係，我的意見不要緊。我畢竟已經……」

「想聽！」蔚瀾停下腳步，平靜又帶著幾分期許的望著星星團，「我想聽。」

星芒一頓，星星團的呼吸一緊，隨後語調前所未有的嚴肅，「自跨入星際大時代以來，高等文明降臨人類的母星地球，因為人類的潛能和腦核超越了高等文明生物，但是人類在開發潛能前，很弱，非常弱，和你一樣弱，弱到只能作為食物存在。」

蔚瀾臉色黑了一圈，憋住氣不打算和一毒舌置氣，這星星團不會就是因為嘴巴太毒所以被拋棄的吧！

不得不說，蔚瀾你真相了！

「本來人類是作為食物儲備，但是自從發現了人類的潛能和腦容量后，人類便成為了試驗體。當然，高等文明跨越星際侵佔低等文明的後果會造成那個星球的大劫難，低等文明星球沒有足夠支撐保護星球外殼的人造儲備能源，基本上一旦大量星際巨航出現，會造成那個星球的能量波動面臨著崩潰分離的未來。不過地球和人類一樣很奇怪，地球上方有個人類自稱的大氣層，其實那是天然的能量保護屏。所以地球幸免於難，人類卻難逃成為試驗體的下場。最終的結果，你也知道數千年過去了，人類早在三千年前滅絕了。」

「那地球呢？」

「地球雖然有道天然保護層，但是也經不過幾個高等星球輪番的降臨，現在幾乎變成了死星，被稱為能源開採星或者罪惡之星。」

「幾千年前地球上其他的生物呢？」越聽越凄涼，那裡是蔚瀾生長了三十多年的地方，卻落得如此下場她怎麼會不心疼。

「據考古學家幾千年的歷史研究，地球上有三大類生物早期混在星際航母里企圖救助部分人類，因為地球上所有物種是缺一不可的，他們不能讓人類滅絕，可惜的是，人類被分散圈養，他們救出的少量一部分也已經和其他星球生物混血……呃……你該更明白人類的繁育功能的強大。這是其他高等文明生物或者智慧生物所缺失的一點。當然，事實的真相已經遙不可及，畢竟地球是罪惡之星，除了罪大惡極的兇悍生物，其他生物是無法安然生存的，也將挖掘事實的機會掩蓋了。」

「這麼說，只有我一個地球生物了？」

星星團沒有回答，靜默了許久，直到他們走到了一處望不到邊際的草地時，星星團沙啞的聲音響起，「我會陪著你！」

蔚瀾還未體會到感動，又聽到，「儘管你很弱，弱到讓我想燉成湯，我也會陪著你……」

噗！老娘不是肉！

「除非你不要我，拋棄我，否則我不會離開你，我星耀在星河系統之神的鑒定下，認蔚瀾為主，永生永世，哪怕星河消散。」

飄在空中的星星團，渾身的亮芒消失，外殼染上了血色痕迹絲絲點點融合到星狀機器里。

【基因密碼開啟，程序最高限制啟動。編號：星耀*ZN00001*終極版宇道智腦，以星耀之名，起誓永生永世附屬於血液編碼為00A遠古精神體，直到此精神體消散分解】

「主人，吾名星耀，星空的星，耀眼的耀！」

這一刻蔚瀾仿若從那團耀眼的光芒里，看到了令人無比景仰的聖潔和莊嚴，也在那一刻，她牢牢記住了他的名字，星空的星耀眼的耀——星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