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單憑這一些

「貪心嗎？」

陳凡臉上沒有絲毫笑意。

名象臉上的笑意卻十分濃郁。但它還是一臉認真的問道：「不貪心嗎？」

陳凡搖搖頭：「我們生來就有選擇的權利，何有貪心一說。沒有選擇的權利，我們與代行天的修士又有什麼區別，同樣都只是傀儡。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沒有自己的思想，我們雖然有自己的思想卻沒有能夠實現我們想法的途徑，反而比他們更加痛苦。」

名象臉上的笑意依舊十分濃郁，嘲諷的意味也漸漸強烈起來：「你之所以能夠在這裡跟我大談選擇，不過是因為你們原本的天道給了你們選擇的權利。若是它沒有給你們，你也沒有資本和我在這裡高談闊論。」

「你錯了。」陳凡搖搖頭。

「錯了？」名象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錯了。」陳凡十分肯定的點點頭。

「錯哪了？」名象的表情全部轉化為了嗤笑。

陳凡道：「我能夠與你在這高談闊論並非是天道給我們的權利，而是給我們的資本。即便天道沒有給我們留下任何幫助，我們這群人也依舊會站在這裡。」

「有差別？」名象再次問道。臉上表情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有。」陳凡再次十分肯定的點點頭。「只是結果可能沒有差別。但我們依舊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蚍蜉撼樹！」名象做出總結。突然覺得與陳凡的對話有些索然無味。

「那也是蚍蜉的選擇。」陳凡平靜說道。

名象抬頭看了一眼高空的眾生圖。此時眾生圖在不斷的顫抖。它搖頭道：「眾生圖可以對付天癘，但是對付不了我。雖然我現在也屬於這方位面的生靈，我和你本為一體，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而且你也說了，我的法則是同化。只要時間足夠，我完全可以把眾生圖同化成我的一部分。而當你吞噬掉瘋狂生長的法則時，我同樣也吞噬了一部分。所以我最不缺少的恰恰就是時間。」

「如果說這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也只有我。但即便我最了解我，我也有很多不了解我的地方。即便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又有什麼用？」陳凡問道。

「你說的沒錯。」名象將目光從眾生圖中收了回來，十分中肯的點點頭。「但你應該也知道，我吞噬了許多代行天修士體內的玄勁，也就是說我吞噬了許多天癘的夭氣。雖然無法全部了解天癘的法則，但也能模擬出一些。單是憑藉這一些，就已經足夠。所以你依舊贏不了我。」

對於名象所說的這一點，陳凡沒有感到絲毫意外，他十分平靜的說道：「你剛降臨這個位面時，怕被天道排斥，怕被天癘發現，所以你斬去了你所有的思維，或者說隱藏了所有的思維，只留下了生存的本能。就如同我拔掉了自己的一根頭髮，卻拋棄了我整個肉身，將神魂寄身在那根頭髮之中，使那根頭髮變成了活物。我說的沒錯吧？」

名象微微皺眉：「那又怎樣？」

陳凡繼續說道：「正因為如此，你所表現出的本能讓我早早就有了戒備之心。所以從一開始我就防備著你，也在觀察著你。若說誰更了解你，也就只有我了。」

「然後？」名象眉頭皺的深了一分。

陳凡也抬頭看向空中的眾生圖，說道：「你寄生在我體內時，你我看似一體，實則依舊是兩個獨立的存在。所以我心中想的什麼你並不知道。這一點我又說對了吧。」

名象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但它卻搞不清楚那預感到底是什麼。

「你到底想表達什麼！」它的語氣顯然有些不正常。

「很簡單。在你寄生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同樣也在觀察你，並嘗試參悟你身上的法則。」

「什麼！」名象一臉震驚，就連語調也不由的高了一分。但它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微諷道：「那又怎樣？那時的你和我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你不可能參悟出我的法則，哪怕一星半點。即便後來你的神魂晉陞到了和我們這些強大意志一個層次，但這麼短的時間內，你想將我參悟透根本就不可能。所以你不要嘗試嚇唬我，這沒有絲毫作用。」

「你說的沒錯。」陳凡十分坦誠，沒有絲毫想要嚇唬名象的意思。他也知道，嚇唬名象這種級別的存在沒有任何作用。「但你不要忘了，在隱山時，我得到了一顆神秘光球。自我得到那顆神秘光球后，我無論如何嘗試與它溝通都沒有絲毫作用。」

「你是說天道法球？」名象聽到陳凡所說，徹底鎮定了下來。「難不成你想說它參悟透了我的法則？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訴你，那不過是天道歸於『真』時留下的一個沒有自主的一部分，就如同你身上的一塊皮屑。單憑它想要參悟透我的法則，也是不可能的。」

陳凡笑道：「我猜測的果然沒錯，原來它真是天道的一部分。雖然你將它比喻成一塊皮屑，但在陶家時明顯能夠看出你不願與這塊皮屑正面交鋒，或者說懼怕這塊皮屑。」

「想要嘲諷我？」名象眉頭皺的更緊。

陳凡搖搖頭：「你懼怕它，是因為它身上可能有讓你懼怕的東西存在。讓你懼怕的東西是什麼呢？」

名象恥笑一聲：「我不過是不願與它正面交鋒，因為那樣會暴露自己，從而過早被天癘察覺。何來懼怕一說。」

陳凡也不與名象爭辯：「隨你怎麼說都無所謂。就像你說的，你吞噬了那麼多的夭氣，雖然不能徹底了解天癘的法則，但也能模擬出一些。同樣，天道法球與你在一起存在了那麼長的時間，雖然無法徹底參悟透你的法則，但也能模擬出一些。更何況，按照你所說，你不敢與它正面交鋒，所以它一直在嘗試參悟你的法則，而你卻沒有一點察覺。而且，我說過天道法則包羅萬象，即便是你的法則它本身也有一些。」

「什麼！」名象徹底變色。它原本就是黑乎乎一坨的陳凡形象，現在的臉色看上去似乎更黑了一點，彷彿就是錯覺。

它猛然望向天空之中的眾生圖，眼神極為複雜。

「不用猜了，我可以直接告訴你答案。當我神魂晉陞到和你們同一層次之後，我發現我的神魂竟然可以溝通天道法球了。在我與天道法球溝通時，天道法球直接向我傳遞出一個訊息。在它之中，有著一小段殘破的同化法則。但那一小段殘破的同化法則，無論我怎麼溝通，它都不肯直接傳遞給我，讓我感到十分奇怪。直到你離開了我的身體。」

陳凡一笑：「單憑這一些，已經足夠。」

他說出了萬象剛不久才說過的話，卻讓萬象臉色巨變。眾生圖所在的位置，突然伸出一個如同觸手一般的黑色物質，想要直接將眾生圖捲走。

然而陳凡早有準備，動作比萬象更早一步。眾生圖輕輕一抖，裡面屬於天癘的純凈法則顯露了出來，卻比最初少了一半。

天癘的純凈法則剛剛顯露，就被眾生圖直接轟向了虛空深處，同時眾生圖向著陳凡飛了過來。

讓那個如同觸手一般的黑色物質直接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