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終於有了些生機

盧暖聞言，抬起頭看著韓氏。

第一次看清楚這個面黃肌瘦的婦人，她以後的娘，不去看她的膚色，光是那眼眸里的關心和愛護，讓盧暖，第一次想哭。

「傻孩子，咋就哭了呢！」韓氏說著，慌亂的給盧暖擦眼淚。

瘦瘦的手，很溫柔，很溫暖。

「阿暖，別哭，是娘糊塗了，娘答應阿暖，一定好好活著，帶著阿暖和二弟，三妹四妹，過上好日子！」

盧暖點點頭，沖韓氏淡淡一笑，「那就好！」

「阿暖，你哪裡疼，跟娘說，娘給你呼呼就不那麼疼了，別忍著，知道嗎？」

「我沒事，你扶我躺下就好！」盧暖對韓氏說道，卻見二嬸曲氏直勾勾的看著她，那眼眸里有打量，有疑惑。

盧暖也沖曲氏一笑，大大方方的由著她打量。

韓氏聞言，伸出手準備扶住盧暖躺下，只是才碰到盧暖，盧暖就疼的咧開了嘴，大口大口的呼氣，曲氏也上前幫忙，費了好大勁把盧暖放平。

「三妹，過來給你大姐扇扇風，四妹，你去水缸舀一碗水來給你大姐喝！」曲氏對三妹四妹說完，見三妹去拿了扇子，四妹跑了出去，才扭頭對韓氏說道，「大嫂，你在這看著阿暖，我去熬些粥！」

說完不待韓氏說話，起身提了米袋子去了廚房。

韓氏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化成微微嘆息，苦著臉，沉默不語，起身看了阿暖一眼，「阿暖，你歇會，娘出去看看！」

盧暖點點頭。

看著韓氏的背影，盧暖希望韓氏是真的想通了，可別開竅了一時，卻糊塗一世。

三妹拿了扇子，機靈的爬到床上，用力給阿暖扇扇子，伸出小手把阿暖額頭上的汗水擦去，「大姐，三妹給你扇扇風，大姐就不出汗了！」

阿暖朝三妹一笑，「三妹，謝謝你！」

三妹聞言甜甜一笑，扇風越發的用力。

四妹端了水進來，見三妹扇風那麼用力，連忙說道，「三姐，你輕一些，別把大姐扇著涼了！」

三妹聞言，手頓了頓，自言自語道，「對哦，我咋沒有想到，還是四妹聰明！」

「呵呵……」

對這兩個活寶，盧暖說不出的疼惜。才幾歲的孩子，就這麼懂事，她何其有幸，能與她們成為家人。

「大姐，喝水！」四妹用瓢羹舀了水小心翼翼的遞到盧暖嘴邊，囑咐道，「大姐，輕輕的張開嘴巴，就不疼了，這水是二叔從山裡給我們挑的，可甜了，四妹肚子餓的時候，用力喝水，肚子就不餓了呢！」

四妹說完，見三姐死死的瞪著她，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臉一紅，手一抖，那水全部倒在了盧暖的臉上，把枕頭也弄濕了些。

「大姐……」四妹見自己闖了禍，怯弱的低喚一聲，小嘴一扁，便要哭泣起來。

盧暖立即伸出手握住四妹的手，安慰道，「四妹，沒事的，真的！」

「可是大姐……」

她把水灑在大姐臉上了，怎麼會沒事？

「真的沒事，四妹，給大姐再舀點水好嗎，大姐口渴！」

四妹聞言，立即用調羹舀了水，小心翼翼的餵給盧暖喝，還軟軟糯糯的說道「大姐，慢一點哈！」

屋子裡，姐妹三個相處的很融洽，屋子外……

韓氏坐在灶台後，把柴禾塞到灶空里，見火苗很旺，猶豫很久才抬頭對揉著苞米面的曲氏說道，「她二嬸，這米……」

曲氏聞言，揉苞米粉的手一僵，隨即呵呵笑道，「沒事，家裡還有！」

眼眸卻有些閃躲。

韓氏雖然懦弱，可不傻，心中越發的歉疚，「她二嬸，我想……！」說著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扁扁的肚子，心中下了決定。

「想什麼，大嫂你說，我聽著呢！」曲氏邊說，邊用力揉苞米面，又拿開鍋蓋，用大勺在鍋里攪拌了幾下，把大勺放在一邊，又把鍋蓋蓋回去。

見韓氏不語，笑著問道，「大嫂，啥事啊，這麼神秘？」

被曲氏這麼追問，韓氏有些心虛，連忙道，「沒，沒事！」

「哦……」曲氏見韓氏不肯說，也不追問，卻多了個心眼。

「娘，娘……」

二弟一路走，在院子門口歡喜的喊了聲。

韓氏聞言，站起身，走出灶台，朝門口看去，「二弟，你回來了！」

「娘，快喊三妹四妹出來搭把手，蔥花嬸有些活計叫我們幫忙，還給銀子，我就拉了回來！」

二弟說著，扛了一麻袋進院子。

韓氏在聽見銀子的時候，愣了愣，見二弟扛了一麻袋進院子，連忙走去幫忙，曲氏卻先她一步，走到二弟身邊，幫助二弟把麻袋放下來，見麻袋有些沉，問道，「二弟，這裡面啥東西啊？」

「二嬸，這裡面是碎布，蔥花嬸叫我把大塊跳出來，剪成鞋底子大小，二十雙給一個銅錢，我就給拉回來了！」二弟說著，轉身又走到院子外，抓起一個麻袋扛在肩膀上，牙齒一咬，把麻袋扛進屋子。

曲氏立即走出去幫忙，韓氏扭頭朝屋子喊一聲，「三妹，四妹，快出來幫忙！」

三妹四妹本來一聽見銀子，就已經好奇不已，現在聽見娘喊，那裡還敢猶豫，和盧暖說了一聲，便歡喜的跑出屋子。

一見娘親，二哥，二嬸，都在忙，連忙跑上前去幫忙，只是人小，又沒吃飽，力氣也小，根本搬不動，兩人急的都快哭了。

曲氏瞧見了，心疼不已，抬手擦了擦汗水，說道，「三妹，四妹，你們一個去看看粥煮得怎麼樣了，一個去看著火，別讓柴火掉出來了！」

三妹四妹一聽，見自己有活干，應了一聲，連忙跑開。

曲氏嘆息一聲，才六歲的孩子啊，懂事的讓人心疼。看向二弟，這個才九歲的孩子，早已經學會長大，扛起家裡的重擔。

微微嘆息，連忙上前，幫助二弟把那些碎布扛進院子。

看著堆在角落的六個麻袋，曲氏想要說什麼，卻在看見二弟滿頭大汗，卻笑咧的嘴時，悉數咽回肚子里。

「娘，我估摸著，把這些麻袋的碎布整理出來，得有好幾千雙鞋底子呢！」二弟說著，彷佛看見了無數的銅錢在面前飛，歡喜的就差手舞足蹈了。

韓氏聞言，也歡喜的不行。她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過銅錢是啥模樣了。

「二弟，快去洗把臉，一會咱吃了東西，就開始幹活，三妹四妹幫著整理布條，你拿火斗燙平，娘剪！」

二弟歡喜的應了一聲，跑去洗臉的架子邊，三妹立即用水瓢舀了水倒在木盆子里，沖二弟開心一笑，「二哥，你洗臉！」

「謝謝三妹……」

韓氏站在一邊看著這一幕，抿嘴微微一笑，眼眸里，多少添加了些生氣。

曲氏瞧見，心中歡喜，「大嫂，那你們忙著，我先回去了！」說完，轉身就走了。

韓氏想要說些挽留的話，最後卻什麼也沒說。

走到灶台邊，把手洗乾淨，眼看鍋里的粥也好了，用瓢子把粥舀了起來，盛在木盆子里，把苞米捏成一小塊，一小塊，放到洗乾淨的鍋里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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