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被偷家
可激將法對這位鄭王世子沒什麼用。
沈烈眼巴巴瞧著。
朱載堉將長袖又是一揮,不屑道:「某自品性高潔,清者自清,沈大人多說無益。」
一句話把沈烈說愣了。
好嘛!
這位爺整個一個油鹽不進,還真是有科學家的派頭。
說話時。
朱載堉便招呼了一聲:「告辭!」
然後帶著那幾個親朋好友向著國賓館門外走去,這滿不在乎的樣子讓沈烈一下子便怒了。
「站住!」
沈烈大怒,低喝道;「你這是……什麼做派,你的學識是你自己的嘛,吃喝不愁,吃大明的,喝大明的,學了一身的知識卻又不想回報大明,你對得起列祖列宗么?」
朱載堉被罵的愣住了。
沈烈卻不分青紅皂白,冷冷道:「來人吶,將世子和幾位宗親請回去!」
想走?
沒那麼容易。
「你要做什麼……沈烈……反了你!」
在世子憤怒的抗議中,沈烈揮了揮手,命人將這位爺先軟禁起來,等他想通了再說。
一旁。
幾位琉球王子都看傻了,萬萬沒想到溫文爾雅的師父耍起了無賴,竟然如此駕輕就熟。
「哎?」
沈烈一轉臉,看著這幾位呆瓜一般的徒弟,不悅道:「看什麼看,還不伺候著去,能從他嘴裡掏出多少能耐,那就得看你等的造化了。」
讓幾個琉球王子軟磨硬泡,把朱載堉和幾位科技大神供了起來,沈烈便又忙著處理政務去了。
入夜。
燈火通明中。
前往京城報捷的露布尚未發出,而沈烈與張簡修二人,卻在王宮深處臨時建立的指揮部中分析著戰局。
前線軍報如雪片一般飛來。
汪順與島津家久二人乾的很不錯,這閃電一擊突出了一個迅雷不及掩耳。
如今平戶港,薩摩藩大局已定,聯軍正在城內挨家挨戶的清繳李旦餘孽。
而見勢不妙。
各路海匪紛紛放下了武器,停止了無謂的抵抗,轉而投靠了汪順的東海提督衙門,搖身一變成了大明水師。
這種事從嘉靖中後期開始便很常見了。
「好!」
張簡修雖執掌錦衣衛多年,卻也還是第一次參與如此重大的軍事行動,直到此刻才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妙哉!」
張四哥眉飛色舞,扒拉著手指頭盤算著,初步估算,此戰得大小戰艦,武裝商船五百餘艘。
除了一些在炮戰中被擊沉的,大部分都完好無損,收攏各國水手,頭目,精通槍炮的士卒兩萬餘人。
一下子。
大明東海水師的實力暴增。
當然。
想要讓這些投靠過來的各路海匪效忠大明,乃至於改邪歸正,也是一件艱難的工作。
形勢一片大好之下,卻也涌動著一股股暗流。
看著這些投靠過來的海匪頭目名冊,張簡修揉著額頭,開始有些發愁了:「這……都不是善茬呀。」
沈烈微微一笑。
這位張四哥呀,還是改不了書香門第的毛病,當錦衣衛指揮使那些年也是如此,總想著規規矩矩的做事。
這個年月在茫茫大海之上,守什麼規矩吶?
古往今來。
在華夏這片土地上,壞就壞在規矩二字,壞在讀書人總想著和人家講道理。
你強大的時候固然可以講道理,可是當你弱小了,沒落了,滿世界嚷嚷著委屈的時候。
誰理你呀!
再怎麼善良也是要有鋒芒的,倘若被人打到家門口了還忍氣吞聲,滿世界的更人家講道理。
那未免也太迂腐了。
笑了笑。
沈烈不以為然,且忽然岔開了話題,打趣道:「四哥可知,在泰西諸國洋文之中,並無道義二字。」
張簡修愣住了:「哦?」
他也是多少懂一些泰西洋文的,愣愣的琢磨了半天,還真是沒找到道義二字對應的辭彙。
一陣啞然。
沈烈又幽幽道;「君子欺之以方,古人誠不欺我也。」
言下之意。
老子收編這些平戶海盜,和薩摩藩組成聯軍,讓他們下南洋,去和紅毛人,佛朗機人還有豐臣秀吉的商船隊作戰。
已經算是很有良心了呀!
我不是沒給他們發私掠許可證么?
張簡修沉默了。
而此時。
遠處海天一線之間,忽然響起了轟隆隆的悶雷聲,這雷聲讓沈烈,張簡修二人同時色變。
對看了一眼,一顆心猛的沉了下去。
「速查!」
隨著沈烈一個箭步衝到了門外,向著親兵沉聲道:「哪裡發炮!」
而那凄迷夜色中,忽然電閃雷鳴。
是兩支艦隊正在交戰。
看著那海天一線之間不時閃爍的火光,沈烈眼中閃爍著幽幽冷芒,一個念頭在腦海中浮現而出。
他被偷家了。
這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艦隊,顯然是蓄謀已久。
這是專門等到汪順所部以及沈烈身邊的廠衛精銳都去了平戶,主力尚未返回的時機,給他來了個一模一樣的閃擊。
天亮后。
沈烈急匆匆登上了四層高的觀禮台,用高倍望遠鏡看著那海面上,大敗而歸的琉球水師。
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報!」
隨著幾個狼狽的琉球水師將領,在琉球國王,王子們的攙扶下走了進來,瞧著沈烈鐵青的臉色。
琉球水師將領們一個個羞愧的低下了頭,單膝跪在了沈烈面前,低聲道;「我等無能,鏖戰一夜,可敵艦勢大,船堅炮利,我等實不能阻擋……請大人責罰。」
而沈烈嘴角微微抽搐了起來。
似乎。
被船堅炮利這四個字刺激到了。
隨著沈烈再次舉起單筒望遠鏡,看著那海面上浩浩蕩蕩一字排開的神秘艦隊,心中升騰起了萬丈怒火。
片刻后。
從沈烈牙縫裡憋出了兩個字。
「備戰!」
看著琉球國王那蒼白的臉色,沈烈果斷接管了軍權,當即下令關閉城門,固守待援。
紛亂中。
隨著警鐘長鳴,昔日十分繁華的琉球王城變得混亂起來,大批軍兵才剛剛湧上了城牆,將那一尊尊火炮從炮壘中推了出來。
堪堪完成了裝填。
那海面上飛一般駛來的一艘艘敵艦,已經將流線型的艦體打橫,在近海處一字排開。
向著琉球王城發起了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