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退婚
虞安歌不由撫摸胸口,那裡似乎還殘留著被岑嘉樹一箭射死的疼痛。
虞安歌用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后槽牙,語氣森森:「勞岑探花掛心,我好得很。」
屏風另一面的岑嘉樹忽然覺得後背一股冷意,卻不知這冷意從何而來。
虞安歌冷然道:「岑探花未遞拜帖,便孤身登門,可是有什麼要事?」
岑嘉樹原本打了許多腹稿,可現在隔著一扇屏風面對虞安歌,卻不知如何開口。
畢竟,在遇見宋錦兒之前,他一直以為虞安歌會是他的妻,與他共度一生之人。
一朝割捨,竟比他想象中要難。
只是想到宋錦兒,岑嘉樹還是垂眸握拳:「虞妹妹,我是來退婚的。實不相瞞,我愛上了一個女子,是禮部侍郎家的三女宋錦兒。我承諾她,要跟她一生一世一雙人。所以...只能辜負虞妹妹了。」
聽到宋錦兒三個字,虞安歌只覺腦海中儘是金戈鐵馬和百姓哀嚎之聲,讓她怎麼也按捺不住殺心。
可惜如今岑嘉樹剛中探花,貿然死在將軍府,只會給將軍府惹上麻煩,虞安歌努力壓抑住想一劍殺了他的衝動,咬牙道:「好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
誰不想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宋錦兒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憑什麼要以江山血染,哀鴻遍野的結局來實現?
岑嘉樹還當她是不捨得這段婚約,連忙道:「我們的婚事乃是家中父母之命,我與你多年未見,彼此生疏,若堅持成婚,恐成一對怨偶。」
虞安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叫岑探花知道,當初岑府捲入廢太子風波,險些滿門抄斬,是我父親念著岑老太爺高風亮節,上書為岑府求情,岑府才免於一難。」
「事後,我與你的婚事是你父親多次上門求來的,你今日孤身前來退婚,未提前告知我父兄也就罷了,可有告知岑老太爺和岑伯父?」
岑嘉樹不禁咬緊了牙關,拱手鞠躬,將姿態放到最低:「正是因為家中長輩不同意,我才出此下策。我一直覺得,虞妹妹心性豁達,定不忍拆散有情人,才私下和虞妹妹見面,還望虞妹妹成全。」
虞安歌還未回復這一番話,站在一旁的雁帛已被氣得七竅生煙,再也忍不了了,張口便罵道:「好一個不要臉的無恥之徒!你移情別戀也就罷了,竟還腆著臉要我家小姐成全!」
虞安歌卻是打斷雁帛:「若要我答應退婚也不是不行。」
雁帛急得跺腳:「小姐!萬萬不可,您和他不請父母出面就答應退婚,說出去是要給人笑話的!」
虞安歌眼底露出一抹諷刺,是啊,這是雁帛都明白的道理,可她上一世,竟然想要成全所謂「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願景,輕易答應了岑嘉樹,這也成了岑嘉樹回京誣陷她私德不修的借口。
虞安歌道:「想要我退婚,是有條件的。」
岑嘉樹驚訝抬頭:「什麼條件?」
虞安歌語氣充滿怨憎:「我要岑探花從望春城三跪九叩回去,每叩一次,便要高呼是你岑嘉樹忘恩負義。」
岑嘉樹一時又羞又惱:「孤身上門退婚是我思慮不周,可虞妹妹為何如此咄咄逼人?難道我們幼時的情誼...」
虞安歌眼中滿是冰霜,她緊緊握著劍柄,聲音滿是冷意:「你也配提幼時的情誼?」
岑嘉樹就是憑這幼時的情誼,從她父親那裡騙走軍情,獻於涼國,致使七萬神威軍命喪沙場,望春城化為人間地獄。
虞安歌咽下喉間的甜腥:「岑探花不懂禮義廉恥,岑家總有懂的,我這便往京都寄信,叫族中長輩問問岑老太爺,是怎麼教出你這般厚顏無恥之輩的!」
岑嘉樹沒想到虞安歌性子這般剛烈,頓時慌了神,若是被他祖父知道,事情就麻煩了:「虞妹妹!不可!」
有前世的仇恨在,虞安歌忍到現在已是到了極限,見他還要糾纏,便厲聲道:「把他給我扔出去!」
雁帛知道了岑嘉樹來的目的,早就被氣得不行了,當即招呼來府上的侍從,就要把岑嘉樹給扔出去。
岑嘉樹哪裡是將軍府侍從的對手,被幾個人擒住還在大聲道:「我自己走!」
可虞安歌說了是扔,底下的人就絕不會給他留半分體面,不過一會兒,將軍府外的行人便看到探花郎像條狗一樣被丟了出去。
丟完之後雁帛還往門口潑了盆水洗地,大聲嚷嚷起來:「探花郎移情別戀想要退婚,就該請兩方長輩出面協談,而非趁著將軍和少爺都不在,逼迫我家小姐一個弱女子。」
神威大將軍守護邊關多年,早已是民心所向,百姓們聽到這個探花郎竟然趁神威大將軍不在城內,欺負他的女兒,頓時對岑嘉樹指指點點起來。
「都說負心多是讀書人,果真不假。」
「好一個探花郎,如此薄情寡義,怎配入朝為官?」
「...」
面對激憤的人群,岑嘉樹想要辯駁,卻無從開口,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吞下去,帶著自己的人匆匆離開。
雁帛回去后,看到虞安歌手裡正擦著一把劍,心裡替虞安歌打抱不平起來。
如她家小姐這般文武雙全,姿容絕色的女子,就是配天上的神仙都不為過。
雁帛當即罵道:「他岑嘉樹算什麼東西!看著人模狗樣的,內里原來是個髒心爛肺的混蛋!等將軍和少爺回來,定然饒不了他...」
罵了半天,雁帛才算是想起正事來:「不過小姐,這婚您退不退呀?」
虞安歌看著刀刃,雪亮的刀刃映著一雙充滿狠厲嗜血的眸子。
「自然要退!」
「只是這婚怎麼退,由我說了算。」
岑嘉樹,宋錦兒,我虞安歌化作厲鬼來找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