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末日降臨
蘭葉又去了附近的藥材店,大量收購了一部分常用藥材,像人蔘鹿茸之類的珍貴藥材,她是一樣都沒要。一是價錢太高,二是沒什麼實用價值,買來也只是浪費。
她照例沒有講價,直接付錢拿貨,藥材店老闆難得見到這麼爽快的大客戶,心裡非常高興,收了錢之後,又額外送給她兩斤枸杞。對於這玩意兒,蘭葉覺得可有可無,但還是收下了,臨走前她又跟老闆買了一套銀針。
其實她在村裡的小診所里還放著一套銀針,但是山裡在太陽落山時,肯定會會發生泥石流,她不能回去送死。
想到泥石流爆發時的慘況,蘭葉心裡很難受,她也曾想過現在就去通知村裡的人提前轉移,可是村裡沒有電話,山路又不好走,一來一回得花上一整天的功夫。她就算現在趕回去,估計還沒等村民們安全撤離,大家就一起被泥石流給活埋了。
至於通知政|府提前做準備,她覺得自己要是真跑去說些末日來臨的話,十有**會被人當成神經病,直接送進精神病院。沒有人會相信她的話,哪怕是非常敬重她的村長王忠,估計也不會相信末日要來了的鬼話,不,他甚至連末日是什麼都不知道。
她現在人單力薄,管不了別人的死活,只能儘力保證自己在災難來臨之際活下去,然後想辦法去首都醫院找她的媽媽。
她的媽媽在三年前發生車禍,經過搶救之後,保住了性命,卻從此長睡不醒,成了一名植物人。為了能讓媽媽能在首都醫院接受治療,蘭葉主動放棄主治醫師的職位,申請調往偏遠山區做義工大,但願媽媽不會出事……
——此時,距離末日來臨剩下不到一個小時。
蘭葉又去衛生所買了少量西藥,她有醫師證,按理說可以直接購買非處方類藥物,但她卻沒有這麼做,只買了些常用的消炎藥、感冒藥和繃帶膠布等應急藥物,數量並不多。末日來臨之際,這個鎮子必將傷亡慘重,她如果將衛生所的葯都買走,回頭別人生病受傷了可怎麼辦?
她買葯只是為了以備萬一,並不想因此而斷了別人的生路,凡事都得適可而止。
物資囤積得差不多了,蘭葉便放慢腳步,帶著大黃往小商店走去,順便在路上的服裝店裡買了些禦寒的衣物和鞋子。她甚至突發奇想地買了條圍巾和帽子,給大黃戴上,可惜這裡沒有寵物用品店,否則她還真想給它弄一身保暖禦寒的棉衣。
末日來臨后的氣候非常惡劣,不僅人類難以適應,動物們也有很多在災難中死去的。
買完這些東西,她兜里還剩下兩千多塊,再次回到郵政儲蓄局,將這些錢全部換成一塊錢大小的硬幣,收入空間之中。
在末世里,紙幣形同廢紙,倒是硬幣還有些用處,先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距末日還有二十三分鐘。
這一帶群山環繞,要想離開這裡,只能搭乘每天早晚兩班的大巴,走三個小時的盤山公路,才可以到達距離最近的西元縣。很顯然,現在時間不夠,她如果堅持要租車離開,只怕還沒到西元縣,就在路上被泥石流給活埋了。
與其鋌而走險,倒不如暫且在安水鎮避一避,她記得這個鎮子是首批遭受地震災害的地點,但卻是這一帶受災最輕的地方。只要她小心點兒,趕在泥石流爆發之前,離開這裡就行了。
蘭葉借用商店裡的公用電話,拿起聽筒,撥通了首都醫院的電話,先是跟主任報告了自己在大昂村的情況,又詢問了媽媽的病情變化。
媽媽還是沒有醒,每天都躺在icu病房中,靠著營養液過活。
這都在意料之中,蘭葉沒有多大失望,平靜地掛斷電話。
——還剩十分鐘。
蘭葉在櫃檯前站了一會兒,又拿起聽筒,猶豫片刻,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按下一串號碼。幾聲嘟嘟音響過,一個略顯疲倦的年輕男聲從話筒里飄出來:「喂,你是哪位?」
蘭葉抿了抿嘴角,輕輕說道:「阿九,是我……」
沉默了一下,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有些低沉:「這個時候怎麼會想到給我打電話?」
霍九是蘭葉的鄰居,兩人從高中時確定戀愛關係,一直到大學畢業,然後,各奔東西,曾經最親密的戀人,如今卻成了陌路人。
蘭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心裡有股說不上來的酸楚,當年分手的主要原因在她身上。她是單親家庭,看似文靜淡然,實則骨子裡卻很倔強,為了給媽媽更好的生活,她堅持留在首都工作,三番兩次拒絕了霍九的求婚,兩人因此漸生隔閡,最後曲終人散。
所謂有緣無分,說的就是他們這種情況吧。
蘭葉無聲地苦笑,故作輕鬆地開玩笑:「聽說今天是世界末日,我想給你打個電話,跟你說幾句話,免得將來沒有機會了。」
「笨蛋,這種騙小孩的話你也信,我對你的智商感到著急。」
聽到他的調笑,蘭葉很想配合地笑兩聲,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笑不出來,只能勉強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假笑,看得櫃檯後面的老闆娘神情古怪。
一直安靜坐著的大黃忽然站起來,朝著門外狂吠,響亮的叫聲傳入聽筒內,惹得霍九很好奇:「你那邊怎麼會有狗叫?」
蘭葉低頭看了眼大黃,見它焦慮地上躥下跳,嘴裡叫個不停,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濃烈。
對於大自然的變化,動物們總是比人類更加敏感。
蘭葉看了看手錶,距離末日還剩不到一分鐘。
她忽然捏緊聽筒,哽咽著大聲說道:「阿九,無論將來怎樣,你都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活著!」
說完,她不等對方說話,就啪的一聲掛斷電話,隨手丟了兩枚硬幣放櫃檯上。她帶著大黃迅速跑出小商店,剛在空曠地區站定,就聽見一聲巨響,地面開始猛烈晃動!
末日,終於來了!
房子們也在晃動,有些地基不夠牢靠的,甚至已經開始產生裂縫,不過片刻,大塊的磚石掉落下來,房屋隨之轟然倒塌。
到處都是人們的尖叫聲,一些反應較快的人已經從房子里跑出來,他們身上大多穿得亂七八糟,甚至還有人只穿著一條內|褲。這個時候他們也顧不上穿著打扮,全都驚恐地看著面前的災難,有些人朝著家的方向喊著親人的名字,聲音凄厲悲慘。
道路上的車子相繼撞在一起,無法再繼續前行,交通癱瘓徹底癱瘓。
大黃還在瘋狂地吠叫,蘭葉蹲下身,將它緊緊抱住,她閉上眼睛,不敢去看被壓在倒塌房子里的人。
房子一棟接一棟地倒塌,有些沒來得及逃跑的人被活生生壓在裡面,生命在這些鋼筋水泥面前,顯得如此脆弱不堪。
原本還有幾個年輕人在拿著手機拍攝,他們想將這些圖片發到微博上炫耀,可直到他們看見一個手腳不利索的老人當著他們的面,被一塊磚石砸中,當場倒地不起,鮮血流了一地時,終於顫顫巍巍地停止了拍攝。
對死亡的恐懼,無聲地蔓延開來。
塑料袋和舊報紙漫天飛舞,塵土瀰漫的空氣中,有燃燒的臭味,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有人在哭泣,還有人在放聲尖叫,每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快瘋了。他們試圖用手機跟外界聯繫,不停地撥打11o請求救援,撥出去的電話全都石沉大海。
地震還在繼續,完全沒有要停歇的意思,蘭葉知道,這場恐怖的地震得持續一天一夜才會停歇。
現在,才只是末日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