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平地起驚雷

平地起驚雷。

那一聲聲巨響彷彿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別說突厥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嚇懵了，就連親手將小陶罐投擲出去的唐軍將士也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咕嘟~」

吞咽口水的聲音響起。

「兄弟們，殺！」

不知道是哪個唐軍將士一聲大喊，瞬間驚醒了被震驚得無以復加的唐軍陣營。

而僥倖在火藥的爆炸聲里活下來的突厥士兵，此刻卻都是一副痴痴傻傻的狀態。

他們發現他們不僅站立不穩，就連遠方殺過來的唐軍在他們眼中都變得虛幻起來，耳邊更是聽不到任何聲音。

趁著這個機會，安修仁手持長槊一馬當先地殺進了突厥陣中，馬槊也無愧猛將專用兵器之名，一記橫掃，就是一片一片的敵人倒下。

所有唐軍都發現，這一刻敵人好像變弱了許多。

很多突厥人甚至來不及反抗就死在了唐軍的刀下。

沒一會兒，唐軍就像一根長針，穩穩的鑲嵌在了頡利親軍之中。

「殺，殺光突厥蠻子。」

熟悉的關中腔響起，湯軍將士如法炮製，繼續朝前仆後繼的突厥人陣中扔出了幾十個小陶罐。

「轟隆~」

「轟隆隆......」

又是一陣密集的爆炸聲響起，造成的效果格外明顯。

很多突厥人似乎是被嚇傻了，他們無法理解這種力量，更不明白為何只是一個小小的陶罐炸開，陶罐周邊的同胞就會變成一堆碎肉。

難道是唐軍有天神相助？

突厥語：「唐軍請來了雷公，是雷公！」

突厥語「天神饒命，饒命啊......」

守衛在頡利帥帳周邊的親衛軍人數雖然多，但唐軍早在衝殺之時就組好了陣型。

所有許多突厥人只能站在遠處著急，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胞被可恨的唐人屠殺而毫無辦法。

「兄弟們再加把勁兒，頡利的大帳就在眼前，隨我殺，活捉頡利。」

安修仁的聲音傳到了每一個唐軍將士的耳朵里，唐軍也不再吝嗇火藥，將最後一批陶罐點著丟進了突厥人的大陣之中。

李讓造出來的陶罐本就不多，經過三輪的消耗終於損失殆盡。

但效果也是極其明顯的，在火藥的開路下，唐軍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殺穿了一半的敵陣，整個過程幾乎沒有遭遇到像樣的抵抗。

當然，這邊發生的這一切，躲在使者大營的屍體堆里的唐儉和方老五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們唯一能聽見看見的，就是一陣密集的爆炸過後火藥造成的火光。

「一定要成功啊。」

唐儉偽裝成了一具屍體，方老五就裝成了另一具屍體壓在唐儉的身上。

這是為了保障不小心踩在屍體上的人不會踩中唐儉而露餡。

三輪火藥消耗之下，還敢攔在唐軍前進路上的突厥將士已經是少數。

他們不怕和唐人廝殺，但是這種超出他們認知的力量，他們不敢去對抗。

在草原上，違抗天神是要下地獄的。

所以殺穿頡利親軍的軍陣，輕鬆得讓所有唐軍都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突厥語：「長生天啊，您是否能聽見您無辜的子民在呼喚，您為何要降下神雷幫助該死的唐人？」

突厥語：「長生天啊，您的子民有罪，祈求您的寬恕。」

一些親眼目睹了陶罐爆炸，又在爆炸中僥倖活下來的突厥人崩潰了，徹徹底底的崩潰。

那是不屬於人間的力量，他們無法阻擋，也不敢阻擋，只能跪地祈求長生天的原諒。

但唐軍將士不是長生天，對於眼前的突厥人更沒有半分的憐憫。

陶罐沒有了，他們還有五公斤的炸藥包。

在哀嚎聲，慘叫聲，哭泣聲中，唐軍將士毫不猶豫地點燃了火藥包的引線。

「轟隆~」

大地在顫抖，一個五公斤重的火藥包炸響，聲音遠遠蓋過了所有陶罐一起爆炸的聲音。

而爆炸過後，在原地留下來的是一個直徑達到了三米的深坑，至於原地的突厥人，連同內臟在內全都化為了肉條。

火藥包炸響，連帶著李讓的心臟也很不爭氣地顫抖了一下。

黃金比例的火藥威力巨大他知道，但他沒想到會有這麼大，連帶著他都差點被巨大的衝擊力掀翻。

許多突厥人絕望了，忍不住跪地抱頭痛哭。

與之相對的是唐軍將士忽然就激動了，雖然巨大的聲響讓他們也失去了聽覺，但他們親眼看見原本攔在路上的突厥人忽然開始抱頭鼠竄。

「哈哈哈哈哈，突厥蠻子，給大爺死來！」

一個唐軍將士忍不住仰天大笑，隨後便將手中的火藥包用力扔進了突厥人的隊伍里。

所有的唐軍面上露出狂喜之色。

他們也沒想到老公爺分給他們的秘密武器這麼好用。

至於李讓，現在則是徹底成為了一條鹹魚，將整個身體組在唐軍陣中，唐軍前進一步他就跟著走一步。

反正現在這種情況，突厥人也不可能動用弓箭。

他只需要苟到李靖麾下的一萬大軍殺穿突厥大營，這條命就算是保住了。

反觀突厥人，陣型已經被唐軍的一番狂轟濫炸之下完全打亂。

遠方的突厥人還想往著這邊沖，而親身體驗過唐軍火藥威力的突厥將士只想趕緊逃。

這是不屬於人間的力量，根本抵抗不了一點。

軍心渙散，往往只需要一個契機。

唐軍威力巨大的火藥包，成功淪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剩下的突厥人終於被嚇破了膽，開始狼奔豕突。

也有活著的突厥人乾脆將手中的兵刃丟棄，整個人跪倒在地上表示投降。

亂了，整個突厥大營都亂了。

先是大營的邊緣遭受突襲，再是靠近帥帳的大唐使節突然發難。

唐軍有可以召喚天雷的消息也迅速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有人認為這是謠言，有人則是丟棄了武器投降。

正所謂兵敗如山倒。

有了第一個放下武器投降的突厥士兵，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李讓見狀，趕緊扯著嗓子大吼：「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可惜大部分突厥人聽不懂漢話，但李讓的大吼也不是沒有作用。

唐軍之中有懂突厥話的將士瞬間反應過來，用突厥語大喊道：「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有了第一句，就有第二句，剩下的唐軍也不是傻子，連忙學著用突厥話大吼：「投降不殺......」

李讓見狀，又趕緊改口：「交出頡利，投降不殺。」

懂突厥語的將士當即會意，立即用突厥語喊道：「交出頡利，投降不殺。」

突厥語：「我們投降，別殺我，別殺我......」

「殺，頡利的帥帳就在前方，殺！」

關鍵時候，安修仁再次一馬當先為所有唐軍將士開出一條血路。

「轟隆隆~」

爆炸聲依舊沒停，但這一次的火藥包卻是用來斷後，而不是開路。

因為後方依舊有源源不斷的突厥人圍上來。

隨著越來越多的突厥人放下武器投降，唐軍的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小。

亂軍之中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響徹了整座陰山大營。

幾乎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那一股讓大地都為之顫抖的力量。

鮮血已經染紅整座大營的積雪，在熊熊火光之中反射出一抹抹妖艷的紅色。

如果有人能飛到天上，一定會看見整座陰山大營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大營東邊，一個黑臉漢子帶著麾下兩百精騎一觸即走，不斷的蠶食著突厥人的力量，反覆如此。沒一會兒便在大營邊上撕開了一條口子。

黑臉漢子正是蘇定方，本來他趁著大霧摸進突厥大營，目標也是頡利的帥帳。

可惜的是還未接近大營核心就被發現了，擒賊先擒王的計劃也就此失敗。

於是他果斷改變策略，先是縱火燒毀突厥人的營帳製造恐慌，然後以騎兵之利反覆衝鋒切割突厥大營。

臨時變換的策略當然是頗有成效，沒一會兒便收割了數千條突厥人的性命。

但就在他準備故技重施，不斷的對突厥人進行襲擾之時，大營中心的位置突然傳出震天的巨響。

一開始他還以為這是冬日驚雷，但隨著密集的爆炸聲不斷傳來，蘇定方這才意識到這是突厥帥帳附近發生了變故。

於是他又改變了策略，游擊改成了猛攻。

仗著身下戰馬之利，短短兩個時辰之內，他已經帶著一支僅有兩百人的孤軍突進大營三里有餘。

「將軍，咱們不能再進去了，再進去就徹底陷入泥沼沒法脫身了。」

一個親衛神色焦急的朝蘇定方勸慰道。

但蘇定方神色堅毅，完全看不出絲毫要撤離的樣子。

「傳我命令，繼續突進，活捉頡利！」

手中長刀直指突厥帥帳，對於親衛的話充耳不聞。

他常年領兵作戰，就連陛下也是認可他的軍事實力的，況且騎兵一旦發起衝鋒，那就唯有一往無前。

回頭就是死。

現在殺穿敵陣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話音落，蘇定方胯下疾馳的戰馬猛地又提速幾分。

他只是簡單的將手中的長刀橫在腰間，然後藉助戰馬衝鋒的速度，便有無數突厥人的人頭滾滾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