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狠薅羊毛

牛車上，夏遙閉目養神，一手一個孩子，捏得緊緊地。

陸長柏被她牽著手，削瘦的臉上飛快地閃現了一抹紅暈。

陸甜甜則是靠在夏遙懷裡，吮著手指頭。

清水大隊的人淳樸，也記著陸家當年的恩情，但獨獨除了一家。

那就是程大花一家。

程大花一路上都用不善的眼神盯著夏遙，像是要從夏遙的臉上盯出個洞來。

但夏遙一路睡到了縣城，哪怕是顛簸的牛車都沒能將她吵醒。

縣城門口，夏遙揉了揉眼睛，程大花眨了眨乾澀的眼睛，又狠狠地瞪了眼夏遙。

夏遙愣了愣：「她這是在幹什麼？」

蘇琳琳嘴角抽搐了幾下，最終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她有些累了。

「走吧。」蘇琳琳咬了咬牙，又看向李公安，有些討好的笑了笑，「李公安也一起。」

「不行！」李公安板著臉，「我們絕不拿人民群眾一針一線。」

但他跟夏遙說話的時候，態度又變得溫和許多：「待會兒你去局裡一趟，還有些事情要交代。」

一邊的蘇琳琳聽著這些話，心跳突然加速。

但她想問又不敢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公安離開。

「夏遙，你說李公安他們還有什麼事要交代你啊？」蘇琳琳笑容十分僵硬，「不是都已經給過你獎勵了嗎？」

夏遙聽了后，仔細思考了一會兒，幽幽地說了一句：「可能是覺得那幾個人販子有些古怪吧，畢竟他們以前都在南省那邊作案，怎麼會突然跑到咱們這個小縣城來？」

「哎呀！」夏遙一拍腦袋，憂心忡忡的看著蘇琳琳，「怎麼辦？爸媽他們都在南省，我有些擔心！」

蘇琳琳笑容更加勉強了，她臉色有些發白，看到國營飯店的招牌就想看到了救星，連忙打斷了夏遙的話：「咱們快進去吧，這都快九點了。」

夏遙立刻抄起陸甜甜：「是啊，咱們快進去吧。」

「甜甜，今天你蘇阿姨請我們吃大肉包哦！」

夏遙一句話，讓陸甜甜的眼睛都亮了，一邊冷靜的陸長柏也咽了咽口水，但他以為自己的動作很小，沒人看見。

「你們蘇阿姨最大方了。」夏遙沖著蘇琳琳甜甜一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夏遙一揮手，把兩個小孩放進去了。

蘇琳琳剛從恐懼中定下神就聽見了這話，笑臉幾乎都維持不住了。

兩個孩子頭一次來國營飯店，眼睛睜大了，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他們雖然想吃肉包，卻也聽話的沒有開口。

蘇琳琳鬆了口氣，看著那幾個饅頭就要去結賬。

但夏遙伸出手，把她給攔下了。

「琳琳，你怎麼能只吃饅頭呢？」夏遙睜大了雙眼，一邊說著不贊成的話，一邊喊著站在門口的大姐。

「大姐，咱們店裡今天有什麼吃的？」

大姐仔細看了眼夏遙的打扮，見她身上的衣服沒補丁，臉色好了點：「今天你們運氣好，魚水村一頭牛摔死了，有牛肉包子。」

「不過可先跟你說好了，牛肉包子五毛一個。」

「牛肉包子可不多見！」夏遙眼前一亮，「給我們來十個！」

「十個！」

蘇琳琳的聲音都破了。

她的聲音太大了，不少人都看向了她。

但蘇琳琳是一個好面子的，立刻就放低了聲音：「咱們才四個人，吃這麼多是不是不太好？萬一浪費了怎麼辦？」

夏遙一聽，無辜地睜大了眼睛：「我們得一人兩個才能吃飽，你請我們吃包子，總不能讓你餓著吧？」

「那也是八個！」蘇琳琳壓低了聲音，但依舊能聽出她的急切。

夏遙又拖著長長的聲音回了一句：「可還有陸景啊？」

說話的時候，夏遙皺起了眉：「琳琳，你是不是不想請我們吃飯啊？」

「我都請你吃幾十次國營飯店了，你難道連一次都捨不得嗎？」夏遙失望地看了眼蘇琳琳，帶著孩子就要離開。

周圍人的眼神讓蘇琳琳臉上火辣辣的疼，她立刻抓住了大姐的手：「要……要十個牛肉包子！」

大姐瞥了眼蘇琳琳，朝著窗口一喊：「十個牛肉包！」

夏遙這才坐下，但凳子還沒坐熱呢，她就有些不滿意了：「包子干吃著太噎了。」

蘇琳琳一咬牙：「我再去買三杯豆漿。」

「怎麼是三杯？」夏遙瞪大了眼睛，「琳琳你不喝了嗎？」

「我不喜歡喝豆漿。」蘇琳琳勉強一笑，「你們喝就行了。」

夏遙嘆了口氣：「你竟然不喜歡喝豆漿。」

「是啊。」蘇琳琳越說臉色越僵硬了，胸口的那口氣根本發不出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但一看，夏遙跟陸甜甜已經吃了起來，而陸長柏小心翼翼地拿好了給陸景帶的兩個牛肉包子。

蘇琳琳吃著牛肉包子，一點都不是滋味兒。

結賬的時候，蘇琳琳手都在抖。

她已經不想再從夏遙這打聽什麼了，她現在就想趕緊回知青點，最好這幾天都看不見夏遙。

但夏遙可不會給她這個機會，拽著蘇琳琳就往郵局走。

「琳琳，我們去郵局看看吧！」夏遙道，「或許有爸媽給我寄來的信呢！到時候我就能還你錢了！」

蘇琳琳一聽，想要回去的心更加迫切了。

可她卻抽不出手，被夏遙往郵局裡拽去。

櫃檯的大姐一眼就認出了夏遙——背後的蘇琳琳。

「你來了！」大姐熱情道，「你爸媽給你寄了可多東西了！」

蘇琳琳下意識遮住了自己的臉，含糊道：「東西太多了，我下次再來拿。」

夏遙的聲音蓋過了她：「大姐，我叫夏遙，請問有我的信嗎？」

大姐一愣，看了眼蘇琳琳，又看了眼夏遙：「你是夏遙？那她是？」

「她是蘇琳琳啊！」夏遙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我已經好幾個月沒來拿信了，不知道我爸媽有給我寄過信嗎？」

大姐的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你說你是夏遙？你有什麼證據？」

夏遙一怔，而這時候，蘇琳琳已經手腳發抖了，她恨死了夏遙，卻不得不在這時壓低了聲音，用前所未有的討好的聲音對夏遙說：「夏遙，你幫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