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收下當狗
在凱爾森走出那扇門后,剛剛劍拔弩張的雙方反而安靜下來,沒有放狠話的俗套劇情,也沒有就地像野獸一樣廝殺起來。他們都是康斯伯德這座城市黑夜的皇帝,在手底的卒子死光前,他們都有保有風度的餘裕。
雙方的車隊在街頭分道揚鑣,在車到達各自的大本營前,戰鬥就已經開始了。整個暗手組織的指頭們開始了他們的站隊,投名狀的第一步就是踩對手的盤。
街頭混混的戰鬥不過是些槍擊,多數時候都是殺到對方的老窩裡,在室內砍出個勝負。很多新幫派成員沒見過這種場面,幾十個人衝進酒吧,最後只能有一兩個血人爬出來。
而等到安托萬和昆西回到他們的「王座」的時候,真正的狠活兒才剛剛端上桌。非管制乃至於管制的槍火被暴徒們上膛,和那些新手混混不一樣,這是他們真正依賴的暴力手段。
這些槍手多數都是退役士兵或雇傭兵,還有小國逃亡的起義軍人。他們的隊長都是曾經的士官甚至貴族,獲得了國家嘉獎而晉陞超凡的職業者。
而這些人在街頭交火的時候,就低層區和中層區治安官都只能暫避鋒芒,以免被亂槍波及其中。畢竟一個月才幾個銀幣,玩兒什麼命啊。
不過到最後,還得是王對王的戰鬥。
格雷一腳踢斷了傑米的脛骨,趁著他失衡的時候將他高高舉起,然後攔腰背擊將其脊椎折斷。身體癱瘓的傑米狠狠的盯著格雷,還企圖用手指去刺格雷的關節縫隙,而格雷已經將打鬥中丟失的長刀找回,將傑米梟首。
但他也脫力倒地,他被昆西派出的槍手隊埋伏,靠著秘技幹掉了整個槍隊,還撐著傷勢做掉了和自己同級的傑米。此刻秘技的副作用已經發作,以他虛弱的身體是撐不住了。
他望向另外一方戰場,那裡是安托萬和昆西兩人遭遇的地方,他們只能活一個,但活誰已經不重要了。他突然有點後悔自己加入了黑幫,如果當初的自己不沉溺於金錢帶來的歡愉,或許自己能夠成家立業,享天倫之樂吧。
可惜不會有答案了,生機已經從他眼中消逝。
而安托萬那邊,戰鬥也逐漸到了白熱化,雙方都明白此事沒有回寰的餘地,贏家可以吞吃掉輸家的一切,並能快速的脫離虛弱期,成為康斯伯德真正的地下之王。
昆西已經是拚命了,他本身就最擅長拚命,身上篆刻的煉金生命符紋啟動,以燃燒使用者生命以太為代價增強了他的體質。他手握一把蓄能雷錘,向著安托萬狠狠的砸去。
生命符紋流轉,昆西的身上有無數條細密的血色紋路發出暗光,他的身軀沒有任何變化,卻釋放出了遠超他體型破壞力。閃爍著電光的金屬鎚子砸在地上,爆發出雷鳴般的碰撞聲,地面如同蛛網般裂開,碎石和粉塵四射,地面上多出了個巨大的坑。
而安托萬卻不見身影,彷彿被砸的消散了一般。昆西警戒著四周,突然間高高躍起,躲過了角度突出的暗影尖刺。順著靈性消散的方向看起去,不知何時安托萬已經靠著暗影裂隙跳到了高點。
他居然是一個精通暗影術式的法師!
安托萬惋惜的搖了搖頭:「我本以為你的底牌會更有趣些呢。」
「是嗎?殺死你足夠了。」昆西再次給手中雷錘開始充能。
暴雨傾盆而下。
遠處高塔上的凱爾森拿著精緻的單筒望遠鏡旁觀著這場慘烈的戰鬥,旁邊的吉恩正給他撐著傘。
「砸啊,為什麼不砸這個安托萬,先砸他腳底的路燈別讓他站制高點啊。充能捶地板打斷他的暗影裂隙啊!他裂隙又傳送了!我......」凱爾森差點就習慣性的來了句國粹,還好關鍵時候他忍住了。
「昆西頂不住了,按照原計劃行動,衝刺衝刺!」
兩人穿上雨衣,凱爾森一馬當先的翻下欄杆,吉恩則帶著一個防水包跟在了凱爾森後面。
那邊的勝負已經決了出來,昆西跪倒在地,已經無力舉起手中沉重的鎚子。身上的刻印符紋變得暗淡,皮膚也開始乾裂蛻落,這說明他的生命以太已經燃盡。
致命傷是胸腹處的巨大貫穿傷,安托萬以一擊暗影之矛破開了符紋的防禦,給昆西宣告了死刑。昆西沒有求饒,成王敗寇而已,對方沒有放過自己的理由,自己也已經輸光了本錢。
暗色的法術掃過,昆西的頭顱滾落在地,在水窪中打著旋,已經被消耗空的身體沒能流出多少血液,都被大雨衝散開來。
安托萬鬆了口氣,劇痛在這時終於涌了上來。他的肩膀被雷錘蹭到了一下,那恐怖的力量直接將整個肩頭的骨頭震碎了,加上電流的威力,把他的肩膀燒的血肉模糊。
不過已經結束了,他會將整個暗手納入囊中,他將是新時代的教父。
「大哥,解決了嗎?身下幾個手指都被我幹掉了。」
安托萬一個激靈,捏緊了手中的施法手杖,其他手指們大概已經分出了勝負,他要警惕倖存的傢伙。但他回頭看到的卻是布魯斯,頓時放心下來。此刻他已經沒有敵人,布魯斯沒道理不追隨自己。
他淡定回過神回應道:「嗯。」
砰!
子彈在安托萬不可置信的神色中打穿了他的胸膛,子彈是特製的寂銀彈,能夠破壞靈性迴路,他的術式已經沒法凝聚了。
「布魯斯!為什麼?」
「你心底里不信我,最終有一天我們有天會走到這一步,我不如趁著有勝算的時候出手。」布魯斯冷漠的說道,只是顫抖的手出賣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幾天前,他被安托萬叫到了他的書房,讓他交出手上所有的貨集中保管。布魯斯那時才發現,原來當初會把自己賺到的錢一分不留分給兄弟的大哥已經死去了,有的只是個疑神疑鬼的老東西。
那個叫凱爾森的傢伙在這時找上了自己,將兩枚秘銀彈交到他手裡,並告訴他了一句讓他徹底動搖的話:
「無法掌控權利的人將被權利毀滅。」
布魯斯任由雨水在臉上劃過,但安托萬看出來他在流淚。
「永別了,大哥。」
砰!又是一聲槍響,安托萬的眉心多出了一枚彈孔,他空洞眼睛望著天空,到死也沒想清楚為什麼贏家不是自己。
「來來來,給我們的新教父來一個特寫!」凱爾森這時從旁邊現出身來,而吉恩則用防水包遮擋著他手中的煉金攝像機,咔嚓咔嚓的將布魯斯開槍殺死自己大哥的這一幕給拍了進去。
「笑一笑,你為什麼不笑呢?你可是新任的紋掌了,這難道不值得開心嗎?」凱爾森用手指撐起嘴角,展現出一個誇張地笑容。
「你在耍什麼把戲!」布魯斯怒吼著抬起槍扣動扳機,可手槍中傳來的是空膛的聲音,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只給手槍上了凱爾森給的兩發寂銀彈:「你!你一開始就全部算計好了!」
「是啊,畢竟你這種頭腦簡單又容易動搖的人渣,簡直是最好的傀儡。」凱爾森終於露出了險惡的一面:「按我說,你們這些販賣人口還賣葉子搞老三樣逼得人家破人亡的人渣都該死。不過我現在還用的著你們,慶幸吧,你去地獄的單程票晚點了。」
凱爾森像是露出尖喙的黃雀,瞳孔中仿若反射著惡魔般的血光:「你是想明天成為殺死大哥的道上敗類,被人追殺到死。還是成為明面上掌紋,但背地裡是我的一條狗。
後者至少你還能享受你富貴的餘生,不過這只是我的個人建議,選擇權...在你。」
滂沱大雨中,布魯斯崩潰的雙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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