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凶名
「凱爾森醫生再見。」
「嗯嗯，再見。」凱爾森揮手和病理科的同事揮手道別，走到了醫院門口。墨芙娜早已經在那裡等候了，小巧可愛的樣子讓無數路過的人為之側目。
凱爾森過去讓她挽住了手，兩人在眾人或是慕羨或是嫉妒的眼光里離開了聖三一醫院。
逢場作戲的兩人走出了兩條街后，都彼此收起了親昵的表情，迅速分開並保持著一個合適的距離。
倒是凱爾森先一步開口了：「找個地方吃飯？我想跟你說點事。」
墨芙娜嗯了一聲，就近找了間家庭餐廳。凱爾森並沒有太多的口腹之慾，只是點了份普通的牛肉，而墨芙娜乾脆就只點了份甜點。
「說吧，什麼事兒。」墨芙娜用叉子不停的挑著奶油，面無表情的問道。
「我摸索到了主動查看伊達撒母俄斯之典的方法，但是需要你的幫助。」凱爾森從懷中掏出一張捲起的羊皮紙遞了過去。
墨芙娜接過了羊皮紙，只看了一眼表情就變得凜然起來，裡面記載著她從未聽說過的黯蝕魔蘊的使用技巧，包括了幾個失傳的基礎術式。雖然都並不是什麼值得稱道的東西，但卻足以證實凱爾森所言非虛。
「要我幫什麼忙。」
「想要進一步解鎖後面的知識，我需要些稀有的材料。」凱爾森將晉陞所需的材料依次告訴了墨芙娜：「扭曲的謊言之舌，盲目痴愚之瞳，千變之喉，痛苦結晶血肉。」
「全是超凡異變器官？」墨芙娜思考了片刻：「謊言之舌是有的，千變之喉仔細尋下也能拿出來，剩餘兩個尤其是盲目痴愚之瞳，恐怕只有那群人才有了。」
「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可以籠絡的苦弱教會吧。」凱爾森開始分割起牛排：「我前段時間讓吉恩通過暗手的渠道打聽過了，不查不知道，他們居然分管著八層地下世界的異變器官份額。」
墨芙娜點了點頭：「我跟他們也有生意上的來往，可以給你安排次見面。」
「也好，反正遲早都要去見他們的，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兒吧。」凱爾森將剩下的牛排吞入腹中，將銀幣放在桌上。
......
苦弱聖所，這個在下層區如同市井傳說般的地方，就在凱爾森眼前。
在那些最絕望下層人的眼中，這是唯一的救贖之道了。按理說在康斯伯德這種聖神的教會城市，邪教都存留不長遠，而苦弱教會卻如野草一般，春風吹過便又生出。
這莫名的給這個異端教派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墨芙娜上前敲了敲那扇石門，正當凱爾森疑惑這麼厚重的實心石門裡面的人到底聽得見的時候，那道門本身居然莫名的變化著，浮現出一張蒼老的石頭面容。
石面發出磨砂般的聲音：「墨芙娜女士，今天有什麼見教。」
「我想見一見西塞羅教主。」
「巧了，今天他還在真在。」石面似乎對這個教主並沒有太多的恭敬：「你身後那個男人是誰？」
「告死會的人。」
「蠱惑醉魔？還是血色樂伶。」石面咧開大嘴笑了笑：「總不會是死墮疫醫本人吧？」
墨芙娜沒有回答，石面也沒有繼續追問，從中裂開放兩人走了過去。凱爾森目不斜視的隨著墨芙娜走進甬道，走出過了一個拐角才打趣道：
「守門人和門同為一物，好別緻的做法。」
墨芙娜轉頭瞥了凱爾森一眼，眼神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這就別緻了嗎？」
凱爾森沒懂墨芙娜是什麼意思，而等到下一個拐角，來到一個類似於蓄水池的寬闊地下空間時，他才明白了墨芙娜的意思。
千奇百怪，這是凱爾森對於此處的人最貼切的形容。
這裡的人都不同程度的發生了肉體異變，除去一部分純粹肉體畸變的人，其餘多數是身體石化或者植物化的。程度比較深的已經完全木植或岩石化，都說不清到底還算不算的上是人類範疇了。
當所有人看到凱爾森和墨芙娜兩人時，都不約而同的展露出驚恐和戒備的態度。其中血肉異變的傢伙已經露出仇恨嗜血的神色，臃腫手臂上的數只手臂躁動的揮舞起來。
「都退下吧。」一個男人從蓄水池的對面走出，聽到他的聲音后，那些戒備的傢伙們便繼續忙著手頭的工作，但依舊對凱爾森不斷打量。
「你們隨我來吧。」男人朝著凱爾森揮了揮手。
凱爾森也越過墨芙娜，先一步跟著男人走進了一個房間。
房間內長滿了木植，顯得生機盎然的樣子，但這個盎然並沒有給凱爾森帶來什麼好的印象，畢竟那些生機指的是在枯枝間不斷搖擺的血肉藤蔓，還有漆黑的恐怖荊棘。
不過也倒是讓凱爾森不意外，能提供那些異變器官的地方，有這樣的景象倒也不甚奇怪。
「坐吧。」男子做出請手勢。
凱爾森看了看身後那張還算普通的木椅，從容的坐了下去：「想必閣下就是西塞羅教主了。」
「都是諸位抬舉，我西塞羅也只是做個話事人罷了。」西塞羅長著一張悲苦臉，看起來並不像宗教人員那般肅穆，反倒像是個老實貧民：「墨芙娜女士，介紹下這位先生吧。」
墨芙娜看向凱爾森，向著西塞羅介紹道：「這位是告死會的疫醫先生。」
凱爾森看到西塞羅很明顯的向後哆嗦了一下，不清楚為什麼對方光是聽到這個名號就這麼大的反應。
這也是他作為驟然到達這個世界所帶來的認知局限了。對於他來說，反抗教會有為了保命的天然合理性，所以一開始他就沒有考慮也沒去打聽三聖教在整片大陸上有什麼威名。
所以自然也就不知道三聖教的勢力實際控制著三個公國，並且還與一個帝國有宗教合作關係。
而能被掛在聖緝榜上的人，哪個不是「惡名昭彰」的猛人。而這位死墮疫醫生雖然在榜上排的不算靠前，但也算是榜上有名。
這叫西塞羅如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