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自由落體
「父王打算如何……」按伍淵昨天與伍世民商量的,先將貝泠葉騙到手,待成婚之後,她已是伍家的人,到時候想不為伍氏著想都難。
可是,今天與貝泠葉的談話,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兩父子原本打著的如意算盤是,管你以前是不是東盛國的貴妃,反正你現在的身份同等一個孤魂夜鬼,我們是皇親國戚,再怎麼樣你也要給三分面子。
「找個機會,再跟她說一次吧,如若再是這樣,就行下一計吧。」伍淵向伍世民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再問下去,丟下話便離開了。
「……」望著伍淵離去的身影,高傲的伍世民不許自己低落,立即召了近身,又一次秘密議談應對之事。
「韋先生,何事這麼著急?」隨在韋先生後面,走離伍世民的府邸已有一段距離,貝泠葉在確定沒有人跟蹤后,悄聲問著韋先生。
「是……」貝泠葉的突然詢問,嚇了韋先生一跳,他掏出手帕擦拭著額上的汗水,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對貝泠葉開口。
「是姑娘昨晚帶回來的人不見了。」韋先生頓了一會,終於還是將瀟逐月失蹤的消失告訴貝泠葉。
「不見了?」貝泠葉戚著眉頭看著韋先生。
「不見了就去找咯,找不到就算了。」反正貝泠葉一開始捉他回來,也沒打算怎麼樣,只是,心中對這個人有一點莫名的熟悉感。
腦子又不聽使喚,如何也想不想他來。
「就這樣?」韋先生驚愕的看著輕易說出算了的貝泠葉。
昨天晚上明明看見二人共處一個房間,難道這兩人不是那種關係?
「韋先生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貝泠葉輕輕的對韋先生點了點頭,隨後將他拉到一個巷子裡頭,用只有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道。
「貝姑娘不用客氣,現在我們已經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韋先生微微向貝泠葉躹了一個躬,他已經不小了,要將自己的未來壓在這個女人身上,贏了,就得到所有一切,輸了,最多是老命一條。
而且,以他這段時間對貝泠葉的了解,他也相信,她絕對不會虧待他。
「如果這樣,那有請韋先生多擔待一些。」韋先生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貝泠葉心中喜,臉卻沒有表露出太多的表情。
「是這樣的……」客氣話一完,貝泠葉又將聲音壓得更低,將要韋先生做的事情說給他聽。
「姑娘妙計啊!別說我,就算是太平道里的智囊神都不一定能想得到這樣的妙計。」聽了貝泠葉的話,韋先生忍不住稱讚起來。
心底更加確認自己並沒有信錯人。
「有勞韋先生了。」拜託完韋先生,貝泠葉便一個閃身,向著黑暗處奔去。
「公子真是好心情。」待到三水樓樓頂,貝泠葉頓住了腳步,站在一個男人的身後。
「葉兒,你真的不記得我嗎?」男人並沒有回頭,依舊仰望著穹空那抹在繁星襯托下,更加耀眼的月亮。
「我記得,有了這個,我至少也能記得一點。」揚起手,貝泠葉將一塊手帕扔到瀟逐月身上。
手帕被扔到瀟逐月的肩膀上,隨後緩緩跌落在屋頂的瓦片上。
瀟逐月悠悠彎下身,顫著手將手帕撿起。
眼眸驀然一紅,霧氣染滿了眼眶。
這塊手帕是貝泠葉失蹤之前,最後留給他的東西,現在,竟然又是從她的手上扔給他。
『今生今世,只要我還剩一口氣,我都要你痛不欲生!』
「很好啊,我還沒去找你尋仇,你竟然自動找上門來。」貝泠葉藏在袖中的雙手,握緊成拳,一步一步的向瀟逐月走近。
其實她並沒有真正恢復記憶,但當她看到那塊手帕的時候,當時寫這個誓言的心情,全部湧入了貝泠葉的心頭。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心情,這讓她如何能忘記。
而這條手帕,就是瀟逐月昨天晚上掉落在她房間裡頭的,這又叫她如何不將他聯想到一塊。
「葉兒,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瀟逐月驀的轉身,近乎祈求的看著貝泠葉,現在,瀟逐月的心口堵了一口十分難受的氣,他好想好想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貝泠葉。
「事實擺在眼前,不是我想的那樣,又是哪樣?」貝泠葉步步逼近,待到與瀟逐月面對面不足一厘米的距離,兩個相互呼吸著對方的氣息。
沒有情愛之間,沒有曖昧不清。
貝泠葉雙眼一凝,迸發出凌厲的光芒,直射入瀟逐月的心窩。
「葉兒……」看到貝泠葉那冷冽而毫無感情的瞳眸,瀟逐月不禁後退一步,一臉憔悴的望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我想,所有種種,月皇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瀟逐月等到的並不是憤怒不顧一切向他復仇的貝泠葉。
而是一個冷漠無半點感情,甚至,丟棄了那一份記憶來折磨他的貝泠葉。
「……」事到如今,瀟逐月又能有什麼話可說?
做了就是做了,她的記憶或許可以找到,可是孩子與她的心……
想著瀟逐月又不自覺的後退幾步。
屋頂上的瓦片被他踩得啪啪作響,甚至有幾片,被踩碎掉落地面。
瀟逐月的身子搖搖晃晃。
「葉兒……」在冷冷的銀輝照耀下,他能說什麼嗎?不能,他什麼都不能說,只能一遍又一遍不停呼喚著貝泠葉的名字。
「不要叫我,像你這樣的人不配叫我!」貝泠葉雙手用力一拂,猛然搖頭,要瀟逐月不要叫她。
「呵你想贖罪,不可能!」貝泠葉啪啪的走到瀟逐月面前,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根繩子,將瀟逐月捆住,將繩子的另一端揮到不遠處一棵老樹上,隨後一推瀟逐月。
瞬間,瀟逐月如自由落體一般,從屋頂上跌落。
瀟逐月沒有尖叫,甚至連一道悶聲都沒有,閉上雙眸,任何那些凜冽的風刮過自己的臉面。
隨著瀟逐月的墜落,貝泠葉手中的繩子突的一拉,貝泠葉迅速將繩子放開。
時間靜止了。
嘩!
五秒鐘之後,老樹突然傳來一陣嘩然的聲音,瀟逐月整個人懸挂在半空,還差半米,就與地面親吻。
「為什麼?」瀟逐月鼻尖一酸,抬頭,凄愴問在屋頂上站著的貝泠葉。
為什麼繩子弄得這麼短,為什麼親手結束掉他的性命,可知道,他等這一刻足足等了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