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外公
「溫家好大的野心,她憑什麼要我們將軍府幫她?」
張老夫人心驚,沒想到皇後會如此行事。
恐怕溫家那邊已經知曉了此事。
如果皇上不能生,宮中的其他皇子,又相繼去世,那麼確實是要從孫子輩挑選皇位繼承人。
【野心?嗯,窩倒是覺得皇后搞事業的一把好手。】
【既然渣渣龍不讓她開心,那她就自己尋開心,讓渣渣龍的希望落空,都說最毒婦女人心,誰讓渣渣龍不把人家當人看呢。】
【哼,用完就丟。這跟抹布有什麼區別?】
對呀,這跟抹布有什麼區別。
張老夫人心嘆。
她活了大半輩子,還沒一個剛斷奶的娃娃想的通透。
「這就是你為何跟皇上提出,要養著李才人的孩子?」張老夫人問。
昭貴妃點頭,淡淡的笑道:「本宮雖然這樣說,不過……也要看李才人配不配合,她若是有二心,就算本宮保著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未必能平安生下。」
皇后既然已經生出,讓後宮無所出,便會對她和姝嬪下手。
至於皇上那邊,想必也不會太希望李才人生下皇子。
昭貴妃心裡忍不住嘲弄的笑道:「不愧是同為夫妻的兩人,都想到一處去了。」
「從你分析來看,與其把希望寄托在皇後身上,倒不如把目標轉移到李才人身上。」
張老夫人嘆息,看向顧軟軟的眼神又變了幾分。
可惜了,軟軟是個公主。
一想到昭貴妃之前小產的小皇子,心裡又難過,也正因為軟軟是小公主,皇帝才沒痛下死手,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只是,皇后和皇上不得不防啊。
「你心裡已經有了想法,老身就心安了,只是……你也要萬分小心才好。」
且不說,這李才人肚子里不知道是不是皇子,這懷胎十月,都要小心翼翼。
同時也難保李才人會不會有旁的心思。
怕就怕,再養出一個白眼狼。
「主子,時間到了。」
門外的錦蘭敲了敲門,提醒屋裡的昭貴妃,宴會快開始了。
幾人整理了一下儀態,這才起身前去參加宴會。
……
"昭昭坐到朕身旁吧。"
昭貴妃帶著顧軟軟掐著點到的時候。
此時後宮的妃嬪已經全都來了,還有一些朝中重臣,以及家眷們。
朝中重臣那一邊,穿著一品武將朝服,兩鬢髮白,一雙虎目炯炯有神,周身散發著肅殺之氣的張老將軍。
一旁長得跟他有七八分像,同樣朝昭貴妃母女兩看來的是張將軍。
昭貴妃自然感覺到了自己父兄的目光,忍不住朝他們兩人看去,眼眶瞬間泛紅。
但顧及到現在的場合,眾目睽睽之下,藏在寬大袖子里的手握緊了幾分。
顧軟軟抬頭看看昭貴妃,又看看另外邊看著她們倆的張老將軍兩人,露出潔白的牙齒,甜甜一笑。
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外公公,舅舅。」
「誒~」
張老將軍雙眼通紅,哽咽著應了一聲。
他出征的時候,顧軟軟才剛出生一個月,沒想到……從未見過面的外祖孫兩個,居然見面第一眼,公主就認出了他。
這一聲外公,喊的他渾身暖洋洋的。
將他身上帶著的肅殺之氣,瞬間淡化了不少。
張將軍冷硬的臉上也不自覺的扯起一個笑臉,很快又想到自己臉上那道猙獰的刀疤,嘴角又放平,怕嚇壞她。
顧軟軟笑容更加燦爛。
【外公公和舅舅可真是可愛,不愧是這世上最可愛的人。】
張老將軍老臉一僵,盯著已經被昭貴妃拉著一起坐下的顧軟軟,剛才……是外孫女跟她說話?
坐在昭貴妃身側的顧軟軟,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打量著在場的所有人。
「老將軍這幾天替朕守住邊關,這一次更是大獲全勝,讓西域人聞風喪膽,向我國棄械投降,不日會派使臣過來談和。」
皇帝朝張老將軍舉杯,一副君臣親恭樣子。
張老將軍不敢託大,當即站起身,舉杯一飲而盡。
「微臣能打贏這一戰,不敢託大,若沒有皇上坐鎮後方,讓微臣沒有後顧之憂,否則哪來這一戰的勝利。」
【沒想到啊,外公公還是個老滑頭,知道渣渣龍喜歡別人拍他馬屁,這馬屁拍的可真有深度。】
剛坐下的張老將軍,嘴角一抽,抬頭朝顧軟軟看去。
接著腦海里再次響起顧軟軟吐槽的聲音。
【可憐一生忠君愛國的外公啊,你還不知道,你的寶貝閨女和寶貝小外孫女,在你死之後,下場有多慘。】
張老將軍:「???」
他明明沒看到小公主開口說話,可腦海里全都是她的聲音。
這聲音不會有錯,分明是剛才甜膩膩的喊他外公的小公主。
久經沙場的張老將軍,饒是如此,也忍不住心裡震驚不已。
舅舅張少卿心裡更是炸響了一道驚雷,抬頭震驚的看著顧軟軟。
握著酒杯的手,險些把酒杯捏碎。
如果這道聲音說的都是真的,那他和父親九死一生,為大梁守下來的江山又有何意義?
【將軍是好將軍,可惜皇帝不是好皇帝啊。】
【張家人實慘,外公和舅舅戰死沙場就算了,母親被逼著喝下毒酒,表哥和表姐都一個慘過一個,最可憐的是外祖母白髮人送黑髮人就算了,等到六皇兄這個比渣渣龍兇殘昏庸不止一百倍的人坐上皇位之後。】
【更是殘忍殺害了張家一百多口人,外公和舅舅用生命死守的江山,結果被六皇兄,僅僅用了三年,就弄的民不聊生,戰火四起,國破山河。】
【嘖嘖,不得不說,戀愛腦加腦殘的基因,生下來的就是個十足的壞蛋。】
「嘭~」
張少卿手上的酒杯被捏碎。
「怎麼?今晚的酒水不好?」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剛才聽了張老將軍一通馬屁,心情愉悅的他,還沒來得及在百官面前,顯示自己這個皇帝的仁慈和大度。
就被張少卿突然捏碎酒杯打斷。
其中有不少不懷好意的目光,放在張家父子身上。
顧軟軟也蒙了,看著在張少卿手裡,捏粉碎的酒杯。
【舅舅好膩害,徒手就捏碎了酒杯,好想學,軟軟也要這麼厲害。】
張少卿布滿寒霜的臉色稍微好轉,抬頭看向面色不虞盯著自己的皇帝。
張口正準備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坐在不遠處的溫丞相卻嗤笑一聲:「張少將軍如果不滿意皇上今日設宴,大可說出來,何必捏碎酒杯,這是……覺得自己功高,可以震主嗎?」
【咦?這個老匹夫是誰?捏壞捏壞的,居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給舅舅穿小鞋,哼~壞蛋~】
皇帝顧瑾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陰沉,隱忍不發。
張家才剛立功,他這個時候發難,難免會傷了功臣的心。
但張少卿又當著他面,讓他下不來台,心裡對張家的厭惡,又多記一筆。
皇后忍不住勾了勾唇,餘光看向昭貴妃,歉意一笑。
昭貴妃瞪了她一眼,不就是因為她讓皇帝答應,抱養李才人腹中的胎兒,惹惱了她嗎?
坐在另外一邊的顧懷玉,眉頭微沉。
他大概知道了母后和外祖一家的打算。
所以,他並不反對外祖今天,給張家上眼藥。
「溫丞相,幾年不見,顛倒黑白,靠著一張嘴隨便污衊人的本事見長了不少。」
張少卿眥笑出聲。
「皇上,微臣剛才不過是想到這一戰,沒能砍下西域頭領的人頭,心裡惱恨自己,這才一時控制不住力氣,並非有意讓皇上難堪的。」
「對呀,皇上……哥哥的性子一向剛硬不折,不像有些人,只會阿諛奉承,實事一件也幹不成。」
昭貴妃勾唇,眉眼朝皇帝嬌嗔一瞥。
轉而又嘲諷的看向皇后和溫丞相:「就拿江南水患一事,有些人就知道推三阻四,最好還要皇上委曲求全,讓攝政王的人去處理。」
突然被提到的攝政王顧稽,抬眸看向千嬌百媚的昭貴妃。
眸中閃過一絲暗芒,很快又掩飾過去。
薄唇勾起,餘光瞥向溫丞相:「溫丞相手下可有許多學子,幾乎有一大半官員都是他的學生,怎麼會對江南水患一事束手無策呢。」
殺人誅心。
顧軟軟揉了揉眼睛,看著遠處的攝政王,忍不住閃爍著星星眼。
又看看皇帝顧瑾,忍不住皺著瓊鼻,嫌棄的撇開眼。
溫丞相滿臉漆黑。
就因為這件事,他遭到皇帝的三番四次的刁難。
他不過是想試探一下皇帝的態度,沒想到攝政王居然一點也不怕功高蓋主,居然大大方方的接下了這個差事。
難道他真的打算……謀奪皇位。
如果是這樣,攝政王顧稽註定要跟他們溫家為敵。
「攝政王這是何苦?江南水患又不是第一次,前人都無法解決,下官自認為不如攝政王你,有著通天的手段,能將江南水患解決,讓百姓們安樂無憂。」
你攝政王不是很厲害嗎?
讓皇上忌憚你在朝中的勢力和手段,也離死期不遠了。
誰知攝政王不按尋常出牌,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誇獎。
「溫丞相終於承認自己無能了,也對……就溫丞相教出來的那些酒囊飯袋,怎麼可能有這個能力,本王為了天下百姓,只好豁出去接下這個重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