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突然有孕
「我娘以前就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綉娘,這些東西我從小就耳濡目染的。」綿竹嚷嚷道。
月姑見狀,也皺緊了眉頭:「少夫人,也許這是有什麼誤會。奴婢去稟報夫人,看看是不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下人貪了金絲線,用這種劣質貨來糊弄咱們。」
「你去了有什麼用?」賀蘭芝挑眉,「線是方嬤嬤送來的,你敢說是她動了手腳?」
她已經可以猜到,假如她們拿著絲線去興師問罪,那老婆子便能一口咬定,她送東西過來時還是好好的。
可若是真用這絲線綉了佛幡,只怕到時候佛幡壞掉,祝李氏更有說辭!
總之不論怎麼做,祝李氏都能抓到她的錯處。
王瀾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憂心忡忡的看向賀蘭芝:「要不趁著綉坊還沒關門,先去買些應急吧。」
賀蘭芝握緊了腰間的錢袋子,裡面除了三兩碎銀,便只有祝武宣的私印和錦繡庄的鑰匙。
她這些年掙的銀子,都是有多少就用多少,幾乎全給賀蘭晨看大夫抓藥了。
而她嫁進來,小江氏更是連一塊銅板都沒給她,她娘的嫁妝都還在小江氏的私庫里呢!
可謂捉襟見肘!
王瀾似是看出了賀蘭芝的擔憂,轉而提議道:「綉坊離相府較遠,應該也來不及了。我房中還有些沒用完的金絲,不如先拿來用吧。」
「正好,我也有。」
「姐妹們看看手上有沒有多餘的,都拿來吧。」
她們平日待在荊園裡,極少有機會出門。平時沒什麼事情可做,都會在房中綉幾件帕子錦囊之類的,打發時間用。
祝武宣人雖然混蛋了點,但對她們很大方,這些金絲銀線也沒少給過。
不一會兒,姑娘們七七八八拿來了各自的私藏。
王瀾翻閱佛經,綿竹教姑娘們用什麼綉法才能繡得又快又好,月姑也在一旁給她們端茶倒水,盡量保證大伙兒能不分心。
賀蘭芝看著深夜裡還在挑燈工作的眾人,心裡劃過一道暖流。
她沒想到昨日無心的一句話,能引來這麼多人幫助她。
透過燭光,她暗暗地想,如果這些姑娘們離開了相府沒有去處的話,又該怎麼辦呢?
……
兩日後,荊園。
綿竹伸了個懶腰,看見賀蘭芝回來,便笑道:「少夫人,你檢查檢查吧,都已經綉好了。」
王瀾沒好氣的搖搖頭,指著自己手上那塊兒:「好你個綿竹,叫你幫幫忙你也不幫。都綉好了,那我手上這塊兒算什麼?」
「那自然只能算王姐姐手慢呀。」綿竹吐了吐舌頭打趣道。
幾人看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這幾日就數綿竹出力最大了。
賀蘭芝抿嘴一笑,對月姑招了招手:「不急,還有一天的時間。大家都歇一歇吧,我和月姑去外面買了些好吃的。」
長方桌上鋪著緞面的桌布,擺了十幾道菜,色澤鮮美一看就出自大廚之手。
而且因為人多,故而每一道菜分量都十足。
賀蘭芝舉杯道:「謝謝各位這幾日來為我忙前忙后,特意去東湖樓買的,與相府的廚子比起來更勝一籌。」
王瀾也淡然一笑:「這些都是奴家們應該做的。」
十八人舉杯共飲,經過兩天的相處,也不拘束了,都放開了吃。
月姑夾起一塊兒西湖醋魚,往綿竹碗里放:「綿竹姨娘,這兩日就屬你最累了,瞧瞧這小臉兒都瘦了。趕緊吃點魚肉,補一補身子。」
「謝謝月姑姐姐。」綿竹眉眼彎彎,她剛過十四,園子里的姐妹們都把她當妹妹看,月姑也對她照拂有加。
只是,那塊兒魚肉剛湊近她嘴邊,笑容瞬間變成了乾嘔——
「噦!」
本來還在說說笑笑的眾人,全都被她吸引了視線。
「怎麼了?」賀蘭芝問。
綿竹捂著嘴擺擺手,跌跌撞撞跑到了門外:「噦!」
她瘦弱的身板更顯單薄,幾乎連膽汁都吐出來了,才勉強停下。
賀蘭芝秀眉微微一皺,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月姑,去請大夫來。走偏門進來。」
「是!」
所有人都沒了吃飯的興緻,都圍在綿竹身邊噓寒問暖。
「這是吃壞了肚子么,怎麼嘔得這麼厲害?」王瀾給綿竹倒了一杯水,「漱漱口。」
綿竹苦著一張臉,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也不知,中午吃的飯菜跟姐姐們一模一樣呀。我剛聞到那魚有一股腥味,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奇怪了,咱們吃住都一樣呀。」
不過一會兒,之前給馬倩倩把脈的那位老大夫,又被請來。
他雙指放在綿竹脈搏上,兩眼眯了眯:「敢問姑娘,上次葵水是什麼時候來的?」
「這……」綿竹臉皮有些薄,耳根子霎時就紅了。
賀蘭芝輕聲道:「你別怕,大夫在跟你確認一些情況呢。你如實說吧。」
「是春分那日來的。」綿竹小聲說,「我月事一向不太准,經常兩三個月才會來一次。」
春分?
賀蘭芝心裡默默算了下,竟有一個多月了。
大夫搖了搖頭,綿竹心裡一緊,「大夫,我這該不會是什麼絕症吧?」
「上次給姑娘把脈時,就感覺姑娘的脈象滑而似玉珠落盤,有喜脈之相,卻又不是很明顯。」大夫說,「現在結合葵水和孕吐來看的話,姑娘確實是有了一個月的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