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殺了我吧
蘇羨和趙隱刷的一下看向蘇九。
蘇九整個人都是緊繃的，半晌，死死抿著的薄唇開啟，「母親。」
母親二字一出口，對面的女鬼顯然更加激動，黑氣瘋狂外泄，她似乎張嘴想要說話，但洶湧的黑氣從嘴裡泄出，最後只有一道道癲狂的鬼嘯。
趙隱從蘇九手裡奪過魚羊劍，砍殺瘋狂向他們湧來的其他邪祟，還不忘提醒，「你母親應該是控住不住自己。」
蘇羨在旁邊瘋狂點頭，「可是她好像有什麼話要說。怎麼辦？要不還是先將人收進魂玉之中？」
收進魂玉的確是個辦法，但此時他們正在面對邪祟大軍，雲嶺寺和無上仙君到底什麼關係也沒弄清楚，明顯蘇九母親是唯一的突破口。
陸靈悠想了想，直接從戒子空間里掏出一張符紙，伸出食指放進嘴裡直接咬破，飛快在符紙上描畫。
剛一成型，便二話不說拍在蘇九母親的鬼體上。
蘇九眼珠終於動了動，琥珀色的瞳孔中透出一種類似擔心和害怕的情緒。
「是清心符，應該不會傷到她。」
這方世界壓制修為，但她好歹算體質特殊，以血為引，想必應該有點作用。
好在符籙一拍上去，蘇九母親身上的暴動小了不少。
眼見有用，陸靈悠又趕緊放血，再次畫了一張清心符，凝神符拍過去。
蘇九母親身上的黑氣肉眼可見的消散，露出原本蒼白的面容。
她死死咬著牙，聲音幾戶從牙縫裡擠出，「走。」
「馬上走。」
「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蘇九緊繃著下顎，但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我們可以帶你走。」
「我，我......」陸靈悠又是兩張凝神符拍下去，蘇九母親才繼續道，「我走不了。」
「所有這裡的邪祟，除非魂飛魄散，不然永遠都會被困在這裡，助紂為虐，為禍蒼生。我生前只能作為一個狗都不如的爐鼎，死後，也只配淪為妖魔，你走吧，就當沒有我這個母親。」
「我也.....不配做你的母親。」
蘇九身側的手握緊，沒等他說話，蘇九母親又道，「還有，不要相信這寺廟裡的任何人，哪怕是人類也不要相信。」
陸靈悠聽出弦外之音，「您說的可是無上仙君？」
「無上仙君？哈....哈哈哈。」蘇九母親語氣中滿是嘲諷，身上黑氣再次縈繞，陸靈悠不得不再次放血拍出符籙。
就聽蘇九母親紅著眼睛冷冷一笑，「對，世人都道他為仙君，救蒼生於水火，殊不知，他才是這方世界一切災禍的源頭。」
「我們，包括流落在各地的邪祟，都是拜他所賜。」
「孩子。」蘇九母親伸出蒼白髮青的手，似乎想要撫摸蘇九的臉，但在距離一寸處，卻停了下來。
「聽母親的話，不要相信任何人，蘇家那些你所謂的親人。」
「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所以無上仙君，也是蘇家人？」陸靈悠突然問道。
從蘇九母親一提起無上仙君的恨意，和她此時說出的話，很難不讓人聯想無上仙君和蘇家一定有什麼淵源。
蘇九母親這時候才施捨了一個眼神給陸靈悠，一雙灰黑色的眼睛看了她半晌，這才轉回到蘇九臉上。
「沒錯，他叫，蘇-有-真。」
「蘇有真？」不止蘇九臉上露出錯愕，就連蘇羨也驚叫出聲。
見陸靈悠看過來，蘇羨解釋道，「蘇有真不是傳說中的蘇家老祖嗎？據說他至少已經上千歲了，五百年前就不知所蹤，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隕落了。」
「隕落？呵呵......」
蘇九母親一陣嘲諷笑，「是啊，要是五百年前他就死在化神雷劫之下，哪裡還有蘇家那群禽獸，更不會有如今你們看到的萬鬼魔窟。」
說完這話，蘇九母親突然盯著蘇九直勾勾的看，眸底發深，哪怕被貼了好幾道清心符和凝神符，也有暴動的跡象，「你如今的修為......怎麼會是化神巔峰？」
「你跟著蘇其盛做了什麼？」
「我沒有跟著他，我只是，修了無情道。」
「母親，也不必擔心，蘇家現在的子孫，已經所剩無幾，再也翻不出什麼風浪。」
「無情道......化神巔峰。」蘇九母親似乎明白了什麼。
蒼白的唇角勾出一模笑，「也好。我兒果然厲害，在蘇家那種地方，也唯有無情道可以破局了。」
她目光又專項那邊拿著魚羊劍殺的天昏地暗的趙隱，「他手裡的劍，是專克邪祟的吧。」
「去拿過來，殺了我。」
蘇九唇角動了動，陸靈悠能聽到他被掩在袖中指結攥緊的聲音。
「下不去手嗎？」蘇九母親驟然一笑，「就算你不殺我，遲早有一天，我也會神智溟滅，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你看這裡。」她指著鋪滿整個雲嶺寺的邪祟，還有瑟瑟發抖的百姓，「像不像地獄？」
「我可以告訴你，這裡的所有，人，鬼，邪神，都將溟滅。」
「你以為除了我們這些外界來的死靈會成魔嗎？錯了。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魂歸通道了，所有人死後，都會變成蘇有真手中的惡鬼，為禍蒼生，最後溟滅成魔，再被他徹底滅殺。」
「沒有魂歸通道？」陸靈悠敏銳的聽出問題，「前輩，您的意思是，這方世界的人，死後無法轉生嗎？」
「沒錯。」蘇九母親只看了陸靈悠一眼，又貪婪的凝視著蘇九，「寺中有陣法，但凡死靈，第一個來的地方，就是雲嶺寺。也就是蘇有真手裡。」
「殺了我吧。」蘇九母親再次提出要求。
「與其受盡折磨，最終變成一個沒有神智的惡鬼，我寧願現在就散於天地。我也不求來生，我自己的罪孽自己清楚，你知道我親手挖過多少人的心肝，喝過多少人類的生血嗎？」
「我也不配轉世。」
蘇九狠狠閉了閉眼，然後睜開，他轉向陸靈悠，「小師妹，我母親說的，是真的嗎？」
「她真的，無法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