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誰出賣你?
雲以墨駐足,回頭瞧向他。
「穆家……信任長孫澤嗎?」
穆容面色微微發白。
片刻之後,他用力點頭:「信任!」
只有信任,他才有機會為家族平反昭雪,重振穆家。
雲以墨低頭看向懷裡的人,沉默片刻,無聲輕嘆。
「我們隨你回去。」
不管等待他的是什麼結果,他不能再連累懷中的人。
他知道除了他,她還有別的人需要守護。
他不能因為自己,將喬娘子及整個喬家拖向泥潭。
月落星沉,東方欲曉。
昏睡一天一夜的喬巧終於有了知覺。
也不知道穆容暗器淬的什麼毒藥,吃了解藥後勁都這般大?
摸索出身上的一個小玉瓶,睜開眼瞅了瞅顏色,確定是雲以墨以前給的解毒藥,倒出一粒,含進嘴裡。
等腦子那股暈眩勁過了,視野內的景物變得清晰,她才定神打量周圍。
原以為自己鐵定進監獄,沒想到置身於一個安靜的房間。雖說屋裡陳設簡樸,但能看得出這裡只是普通的民房。
她身上穿的鐵鱗甲猶在,桌上放著她的盾牌、重劍、兩把弓,靴筒的清剛匕首沒被搜去。
連小腿的傷,也給細心包紮好了。
晃晃昏沉的腦袋,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情況。難不成給人救了?
聽到外面有輕聲說話的聲音,她躊躇下,推門走出去。
外面原來是個小院子,掃得乾乾淨淨。聽到響動,坐在石桌邊的兩個人,同時回過頭來。
一個是雲以墨,一個是穆容。
看見雲以墨她自然很開心,但穆容為什麼也出現在這裡,她想破腦袋也想不通?
這小子——前不久才給她一毒鏢啊!
雲以墨起身,關心地迎向她:「喬娘子,你還好嗎?」
目光不期然落到她小腿上。扶著她坐下后,提起石桌上的茶壺,給她倒了杯熱茶。
這個過程,穆容一直在承接喬巧憤怒的眼神。
穆容無可奈何攤手:「喬大姐,我這也是沒辦法啊?當時你跑得跟那失控的馬車似的,除了斬斷馬腿……」
四道殺人眼光同時瞪向他。
他縮頭改口:「除了祭出我的絕招,我實在沒別的辦法能留下你了。」
說罷,站起來,雙手抱拳,誠懇地向著喬巧一揖到地。
「喬大姐,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次吧?」
喬巧滿腹疑竇地打量他,又看向院門。門口有兩名全副盔甲的軍士在站崗,說這是私宅,不太像?
「這是哪裡?」
穆容等她和雲以墨落座,才跟著坐下。
「這裡是長孫將軍的別院。現在外面亂得很,喬大姐,你和雲大哥就在這裡暫住吧。」
喬巧立時明白,她即便沒坐牢,也給軟禁起來了。
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目光掃視低矮的院牆,通往月亮門的羊腸曲徑,她慢慢露出一絲冷笑。
「穆容,難不成你是這裡的獄卒?如果我們要走,你一個人能攔得住我們嗎?」
這小子敢再用暗器,她鐵定一盾牌拍死他!
穆容淡定自若:「當然攔不住。實在要走,你們便走吧。」
喬巧疑惑地放下茶杯,想要起身。
這麼容易放了他們?那他們可真要走了!
雲以墨伸手過來,按住她,向她微微搖頭。
「喬娘子,穆都尉用項上人頭保下我們,我們暫時不能離開這處小宅院?」
喬巧……
重新坐正身體后,瞪著面前的穆容,心情變得複雜。
「那我們得在這裡,呆到什麼時候?」
穆容搖頭,誠實回答:「我也不知道。長孫將軍實在太忙了……至少得等到先王出殯。」
提到這個,喬巧猛然想起來:「婉欣……蕭側妃和小桓平王也住在這處別院嗎?」
那她是不是可以去見他們?
「他們不在這裡。」
長孫家不止這一處別院,蕭側妃母子身份敏感,長孫澤怎會那麼蠢,將人集中一處藏匿?
穆容覺得這兩人問來問去,都沒問到關鍵點上。
忍不住手按石桌,看著兩人道:「雲大哥,喬大姐,你們就不關心下到底是誰,把雲大哥的真實身份,捅到長孫將軍那裡去的嗎?」
正因為告密人的身份,長孫將軍才不得不親自出面,處理這件事。
喬巧摸摸兀自有些暈眩的頭,白一眼對方。如果沒挨那一毒鏢,她腦子清晰點會想到這個問題問。但現在要擔心的事太多,顧不上了。
雲以墨沉默,明顯是不想提及這件事。
但他沉默的實在太久了,喬巧和穆容覺出異樣都盯著他看。他終是輕嘆一聲,開口。
「若我沒猜錯的話,告密之人名叫梁鴻達,對不對?」
喬巧一聽這名字,整個人目瞪口呆!
隔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阿、阿墨……你說是梁鴻達?」
為什麼會是梁鴻達?
即便是說告密之人是她喬家的人,她也不會這麼吃驚!梁鴻達如此忠於雲府,如此維護雲府的人啊?
雲府轟然倒塌了,他還不遺餘力四處奔走,為雲府積蓄人力、財富。
告密之人可能是誰,也不該是他。
穆容露出佩服的笑容,對雲以墨晃晃手中茶杯:「雲大哥,你為何這般聰明,一猜即著?」
說實話,這麼隱秘的內幕,他若不是因為有著多重身份,永遠不會知道的。
「阿墨,你確定是梁老闆?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喬巧依舊覺得難以置信,看著雲以墨,小心翼翼問。
雲以墨神情淡然:「不久之前,他託人送了封信給我。」
「寫的什麼?」
穆容立即追問。
梁鴻達是他姑姑的主子。他姑姑又一直借梁鴻達的勢力,資助他和他娘。所以,籠罩在幾人頭頂的面紗扯去后,感到最無所適的人,是他。
梁鴻達、雲以墨,與他疏離的關係驟然拉近,變得微妙起來。
嚴格講,甚至可以說他和雲以墨命運相同。本以為彼此間八竿子打不著、甚至將來會敵對;結果,現在惺惺相惜?
命運弄人。
雲以墨轉頭看向他:「信上就寫了五個字:抱歉二公子。」
一開始他也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現在結合自己與喬娘子得到的階下囚待遇,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梁老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樣做對他、對雲府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