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梁禹伸手捂住話筒，一低頭，看到關之涯白鞋上的大腳印，心裡一咯噔，忙道：「哎呀對不起對不起，給你弄髒了，我給你拿點紙擦擦吧……」
說著伸手管櫃檯後面的服務員要來一沓餐巾紙，接過來就要蹲下給關之涯擦鞋。
關之涯後退一步，伸手。
梁禹愣了愣，把紙放到他手裡，「真的對不起啊，我剛才沒看見後面有人……」
關之涯搖了搖頭，目光從他身上掠過，拿著紙和買的東西去付賬。
梁禹瞥了一眼，眼珠子一跳。
牛軋糖？？！
我沒看錯吧？
學神也喜歡吃這種齁死人不償命的東西嗎？還是送給誰的……
梁禹來不及多想，往旁邊走了走，拿起電話，繼續對余岑道：「你不是說讓我早點和她告白嗎……今天她約我出來一塊學做甜品，我就答應了……我想趁機跟她說明白來著，可是我一直開不了口啊，該怎麼說啊，我又沒有經驗……」
梁禹非常煩惱。
余岑思緒回籠，語氣嚴肅：「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過來一下。」
余岑也很煩惱。
梁禹懵懵的，下意識答：「省二院。」
梁禹叨叨了一大堆，始終沒有得到余岑的答覆，不禁提高音量叫了兩聲：「岑岑？岑岑？」
梁禹聽到動靜，習慣性看過去，只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名閃過，屏幕黑了。
說著有點緊張：「你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我現在馬上就過去！」
梁禹：「？」
一轉身，又差點撞到關之涯。
梁禹一愣，「你讓我現在去醫院？」
余岑不敢想。
說完不解學神為何有此一問，想了一下，梁禹腦海中靈光乍現！
學神說不定也是要去省二院，買的牛軋糖估計就是探病送人的！
邏輯自洽！解讀滿分！
梁禹很滿意，問關之涯：「你也去？要不一起？」
梁禹邊說邊轉身，想著還是到后廚去跟嚴雅淇說一聲，不告而別還是不太好。
奇怪他怎麼還在這裡，梁禹不好意思地對關之涯笑了笑，就要側身過去，卻又被關之涯伸手攔住。
梁禹看著他的背影，一頭霧水。
只見關之涯垂眸掃了一眼，按了鎖屏。
關之涯手裡拿著和他氣質身形外表都不甚相符的粉嫩牛軋糖，仍是那副沒有多餘情緒的表情：「你要去哪家醫院？」
他不太信任梁禹的心理承受能力。
關之涯還沒說話，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一陣抖動。
說完轉身離開。
收起手機，關之涯回視梁禹，「不了。」
關之涯為什麼也在那裡！
要是關之涯和嚴雅淇碰上了，梁禹在旁邊……
等梁禹馬不停蹄地趕到醫院，已經到了中午飯點。白芷正在往小桌板上擺飯。
撲到病床邊，梁禹緊張地看著余岑：「沒事吧，你沒事吧？」
問完又扭頭去問白芷：「阿姨，岑岑沒事吧？」
白芷不知道他這著急忙慌緊張兮兮的是為哪般，只當他知道余岑今天檢查，擔心他的病情。
微微搖頭，白芷：「和前幾天的檢查結果一樣，還要再觀察。」
說著又看向余岑，摸了摸他的頭：「別擔心，不管怎樣，媽媽會一直陪著你的。」
余岑知道梁禹在問什麼。對白芷笑了笑，轉頭看向梁禹：「先吃飯吧。」
一餐過後，白芷收拾東西出去了，梁禹又緊張地問：「你真沒事嗎？怎麼突然這麼著急叫我過來？」
余岑詭異地陷入了沉默。
良久，才微笑道：「如果我說我覺得馬上就要開學了，叫你來一起學習，你會怎麼樣？」
梁禹：「？」
梁禹盯著余岑看了近一分鐘，滿臉寫著「不好笑你不要驢我明天就要開學了讓我最後快樂一天不好嗎。」
余岑不假思索：好，不學了。
梁禹突然想起方才在他叔叔家甜品店偶遇關之涯的事，半是好笑半是疑惑地跟余岑講了，末了還要吐槽一句：「你說他怎麼這麼搞笑啊，哪有人去醫院探病送牛軋糖的啊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余岑默然。
不，你錯了。
他不是送人，他只是要自己吃。
不過他問梁禹去哪個醫院幹什麼？
余岑不解。
他們有這麼熟嗎？
想著，余岑問：「你跟關之涯很熟嗎？」
梁禹心裡一驚，一顆頭當即搖得像撥浪鼓：「不熟不認識不感興趣！」
余岑撇撇嘴，沒理會梁禹，只當關之涯客氣客氣，隨口一問。
不過那個人真的會客氣客氣？
.
明天就是正式返校的日子，梁禹問余岑現在這個情況怎麼辦。
余岑手裡拿著一台Switch，邊操作邊隨口道：「應該不去了，我媽會跟老師請假吧。」
梁禹點頭，「我也覺得你不應該去，你現在就應該好好休息。」
說著看向他手裡的遊戲機，「該休息了，這個給我吧。」
余岑往旁邊一躲，「休想。」
梁禹心塞地坐回去。
他眼饞這個很久了，並且屢次向陶芸表達求購意願。
然而皆以影響學習為由被拒。
「為什麼你學習這麼忙，還有時間打遊戲！」梁禹心裡極度不平衡，「阿姨竟然還給你買遊戲機，怎麼不怕影響你學習。」
余岑不解，「玩是玩，學是學，怎麼會影響。」
說著，他突然握拳，「yes！」
梁禹好奇湊過去：「怎麼了？」
余岑，「這關過了，不玩了。我該看書了，你想玩就玩。」
梁禹接過遊戲機，低頭往屏幕上看了看，明顯還可以繼續。
詫異地抬頭看余岑，梁禹：「難道你就不想繼續玩下去？」
余岑：「一般般吧，遊戲又不著急玩。」
梁禹看著埋頭看書的余岑，不由咂嘴，「岑岑，什麼事情才能讓你不顧一切，充滿激情，想要一直做下去？」
余岑眨了眨眼睛，「或許是你再不閉嘴我就把你趕出去？」
梁禹去打遊戲了。
余岑拿著書，愣了一會兒，卻沒看進去。
雖然他這兩天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但他自己知道，他已經有點失去方向了。
說起來是真的遺憾，他連如果自己現在立刻去死，最大的遺憾是什麼都說不明白。
如果可以……
他就，還真挺想贏過關之涯的。
下午大概3點左右，余岑腿上攤著書，望著窗外發獃。
手機響的時候他都沒注意到，還是梁禹聽到動靜，叫了他兩聲。
余岑接起來，是一班班主任，龍山海。
龍山海先是問了一下余岑的身體情況，然後才道明來意：「明天開學啦，開學典禮暨高一新生入學典禮，能不能還麻煩你作為優秀學生代表演講一下？」
往常的大會但凡需要演講的，老師都找他。
余岑以前都是欣然接受的，這次情況特殊，剛想拒絕，突然有個疑問，「老師，為什麼不找關之涯？」
龍山海「嗐」一聲：「聽說第一次問他的時候，他不願意公開演講，級部主任這才找我看你願不願意，後來你同意了，就一直都是你了。」
說著他蠻不高興的樣子，語氣不屑，「黃主任也是的，他不去才找你，我看那臭屁小子不如你，余岑，你好好努力，超過他是遲早的事！」
余岑笑笑沒應聲。
這非常符合關之涯的性格，讓他站在台上公開演講，才不可思議。
突然萌生一個念頭，余岑挑眉，對龍山海道：「老師，這次要是關之涯上去演講，我就去，他不去的話，那麻煩您和黃主任找其他同學吧。」
龍山海那頭明顯愣了愣，才道：「……好，我問問去。」
電話掛斷，余岑把這事拋在了腦後。
關之涯同意就有鬼了。
不想，晚飯過後，龍山海電話過來，還挺激動：「關之涯那小子同意了嘿！到時候你倆都去吧！黃主任樂壞了哈哈哈……」
余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