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重回學校

那年，林嵐初中畢業了，一心想上重點高中的她卻「被給報」師範了，結果又以7分之差落榜了。尋找最快更新網站，請百度搜索151+看書網她沒有難過。心情反而跟家鄉的天氣一樣高遠、陽光，燦爛。因為自己本身就沒想上師範學校。林嵐現在確實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又走進學校大門的，只不過不是去讀書而是去當孩子王——村裡的小學教書。沒想那麼多，自己感覺沒什麼壓力。反正沒事幹也得找個事干。這是她從小就夢寐以求的事——掙錢，幫媽媽分憂。

春節剛過，城裡鄉下，處處都還瀰漫著節日的氣氛。路上的行人無不喜氣洋洋，花枝招展。林嵐要是這樣悠閑恐怕就會非常不安了：不上學了，做什麼呢？總不能一直呆在家吃閑飯吧？莊稼地里的農活自己還趕不上兩個弟弟呢。

正月初九，天氣還很冷，林嵐帶著媽媽準備好的雞蛋、鴨蛋還有五個鵝蛋和自己家麥子做的麵條去縣城看外公了，順便想在城裡找個事乾乾。提著媽媽準備的禮物，林嵐倒沒感覺寒磣，因為這些確實是自己家產的純天然綠色食品。她們家自從父親走了，就一直都給外公送這些東西，舅舅、舅媽們也很喜歡。就在她正著急怎樣向舅舅、舅媽們開口求助時，自己的大弟一大早一個人來到了縣城。這是大弟第一次獨自到縣城。見了姐姐還來不及停一下，就急急的說：「表叔讓你回去教書，媽媽說叫你現在就回去。」很顯然，他們都很看重這件差事。林嵐的心裡根本沒有去想什麼選擇之類的事，感覺教書對自己來說，也許是個不錯的機遇。這裡的表叔不但是林嵐奶奶的老表的兒子，也應該是林爸的老表。還是林嵐二到六年級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

「那也好，先回去看看。」舅舅，舅媽都這樣說。

就這樣，林嵐跟著弟弟又回到了鄉下，直接去找村小學的表叔了，況且這個小學的負責人潘仁還是他們的遠房爺爺呢，林嵐輩的人都叫他幺爺。話又說回來，雖說都是沾親帶故的，但是平常的交往也都是大人們之間的事，他們這兩小毛孩去辦事，而且是第一次去和大人們談事，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怯怯的，忐忑不安。畢竟還是自己去有求於人家，也許是從小家庭的原因，林嵐和弟弟們一直被一種不自信的陰影籠罩著，直到多年以後。

話說我們的學校的負責人——潘仁，一位四十多歲的男人，身材不高，微胖。見誰都一副樂呵呵的樣子，讓人很難想象出這人會不會生氣。因為實際情況也就是這樣的，村子里的人就從來沒有見過他跟他媳婦——孩子們的幺婆拌個嘴，更別說吵架了。記得一次農忙的時候，大家都在地里忙著，不知道潘仁把什麼事做得幺婆不滿意了，就說了他幾句，但是潘仁一點兒都沒生氣，反而對著媳婦「嘿嘿」的笑。幺婆說幾句也就感覺沒意思了，氣也消了。林嵐親眼看見的情景，不由得在心裡想：這就是愛吧！平淡而包容。

姐弟兩來到學校，還是當年他們上學的地方，這是學校的規模在硬體上強大多了。前一年，由政府出面，每家每戶按人頭出資，重新建了這所學校。眼前的學校，一切都是新的。教室、辦公室都是新的。整個學校就是一個很大封閉的長方形，辦公大門正對著閱台前面的五星紅旗，它對面的圍牆外面就是一條小河。在林嵐上學那會兒，小弟就因為在裡面摸魚還被大弟收拾了一頓呢。現在這條小河，孩子們在校園內是看不見的了，能看見的就是河岸上長高的柳樹，已經長出了鵝黃色的嫩芽，「一枝春色進牆來」，它告訴孩子們校園裡的春天也很美麗。辦公室在閱台的西邊。在辦公室里，潘仁、表叔還有林嵐的啟蒙老師（哎呀，全是大神啊！），他們給林嵐講了一些上課的班級及學校的情況還有工資什麼的。

現在你已經不會小看這所學校了吧？它把一到六年級的班級都開齊了。現有教育班老師就五人，加上林嵐就六個人了，還不含幼兒園的一名老師呢。這樣能滿足小學階段的全部教學，這在鄉村小學還是不多見的。好幾個村小都是一到三年級就沒有了，最多也超不過四年級。有的甚至還不連接呢，也就是說，這個學校可能只有一、三兩個年級，或二、四兩個年級等情況。

林嵐所接的班級是二年級的語文課兼班主任。沒有辦法，當時的學校就這樣條件。六個老師，教師隊伍看起來比其他村小強大多了，尤其是只要一位老師的村小。但是，這強大的村小卻載有六個班級啊，而且是挨著，一順溜的。真是難啊。平均一個年級一位老師，除了三年級以上的語文、數學分開上，一、二年級都是包班。何為包班呢？就是所在班級的語文、數學主課都一個人上課，其他的副科可以有其他班級的老師交叉著上。向林嵐這樣的年輕人，又是臨時請來的就更慘了——待遇不高，那些副科就兼得多一些，比如林嵐除了包班以外，還要教一到六年級的音樂，就算她五音不全，他們也不管，副科本就不重視，只要語文、數學考試好就一切都好，不過那會兒還要考自然，升初中時以五十分計入總分的升學分數中。學校還有兩名和林嵐一樣的代課老師，其中一個男老師，他教的是六年級的數學，與林嵐的表叔搭班，就還要負責一到六年級的體育，任務重吧？那時的老師真不容易，尤其是這樣的鄉下村小。

在潘仁的帶領及介紹下，她就登台了。潘仁離開后，林嵐看了看教室里的孩子們，孩子們也一樣看著這新來的美女老師，充滿了好奇。尤其是女生哦。在上台之前，林嵐就做足了功課，練習看人的眼睛，在眾多的眼睛中找到你的目標，看著他進行你的表演。這多少減少了一些她還是有些緊張的心情。一節課就在林嵐與孩子們的互動與閑聊中結束了。後來的很多事證明林嵐作為一名老師，還是非常合格的——至少孩子們和家長們，甚至連校長大人也都是非常認可的。拿林嵐現在調侃的說法就是：客戶滿意度空前高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