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你要……進來坐一會兒嗎？」
問完,顧祈昭就看到姜佑的眼睛略微睜大了一點，用詫異的目光看她。
但已經鼓起勇氣的顧祈昭並沒有躲閃，直直的與他對視。
這一刻,心跳的聲音劇烈到震耳欲聾，她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有些侷促起來，手心也開始冒汗，不自覺地將雙手攥成了拳。
她靜靜地等待著姜佑的回應，忽然覺得度秒如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只是幾秒，但顧祈昭卻覺得時間變得極其漫長。
她看著姜佑眸中的情緒從驚訝逐漸轉變為一種難以言喻的危險感。
他本就偏深的眸色似乎變得極其暗沉,好似要滴出墨來似的。
終於，姜佑開口了。
這時，一隻大手從後方伸過來，攏住她的。
是她無比熟悉，完全信任的姜佑。
說實話，當時買回家冷靜下來後她就後悔了，但又嫌退貨麻煩，因此塞進櫃子裡之後就沒怎麼使用過。
打開衣櫃尋找衣物的時候她糾結了一會兒。
裡面是她以前陪蘇甘寧逛內衣店時本著「來都來了」的信念買下的，一些花裡胡哨但因為穿著並不舒服所以幾乎沒穿過幾次的內衣。
顧祈昭看著他，不由自主地嚥了一口唾沫,但沒躲。
她下意識地將呼吸放的很輕，這裡明明是她最熟悉的住所，可今夜顧祈昭卻因為多了一個人的氣息而神經緊繃。
因為這個人是姜佑。
姜佑還握著她的手沒有放開，源源不斷地熱流從兩人交握的雙手處傳達至顧祈昭的體內，帶來陣陣翻湧的熱潮。
說完,像是要證明決心一般，顧祈昭轉過身去伸出手開門。
好像帶了點暗示的意味。
「滴」的一聲輕響傳來。
他語速緩慢：「昭昭,現在是晚上十一點。」
姜佑始終用極其露骨的，好似要將她拆吃入腹的目光盯著她。
姜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壓著嗓子問：「昭昭，晚上十一點邀請一個對你有欲|望的男人進家門，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寬厚又溫暖的手與她溫度偏涼的手形成反差，但在相觸之後顧祈昭驚奇地感受到她的心情一下子平穩了不少。
說完，她就品到這句話似乎在當前的情況下有些糟糕。
一時間，她甚至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萬般無措。
身周沒了姜佑那令人臉紅心跳的氣息，顧祈昭稍稍鬆了一口氣。
也正是這個時候，她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竟然十分不爭氣的微微發著顫。
不過好在姜佑似乎沒有亂想，應了一聲「好」後就鬆開了她，面色如常地說要去廚房倒點水喝。
*
夜幕沉沉，顧祈昭打開燈，溫暖的光亮瞬間點亮了整個室內。
從前的她一直認為這些完全就是美麗廢物。
但下一次陪蘇甘寧逛時又會忍不住買。
明明已是深夜，但她的整個大腦卻無比亢奮，毫無睡意。
說完，她轉身跑向臥室拿要換的衣服。
顧祈昭原本是習慣性地選擇比較舒服的無痕內衣，但手卻在觸碰到衣物時頓住了。
顧祈昭：「那，那我去了。」
顧祈昭感覺到自己身上有點冒汗，便道：「我……有點熱，今天也流了不少汗，先去洗個澡，你隨意。」
聽上去很是耐人尋味。
姜佑握著她的手，打開了房屋的門。
姜佑向她走近了一步,高大且強壯的身體帶來極強的壓迫感。
由於樓道內本就昏暗的光線被身後高大的男人擋了大半，又因為過於緊張，顧祈昭第一次沒能對準指紋輸入的位置。
沒辦法，美麗廢物實在是太美麗了。
姜佑雖然從小就很黏人，毫無邊界感，但隨著年齡的增長，還有賀總裁日復一日苦口婆心的教育，稍微長大點之後他就不會再隨便進出她的房間了。
停頓幾秒，她默默地打開了另一個抽屜。
不過當時把它們塞進衣櫃裡時，顧祈昭是絕對不會想到她竟然會有慶幸買下它們的一天。
她上大學自己在外面買了房搬出去之後姜佑雖然常來，但也不會在她家待到很晚。
顧祈昭：「我，我知道,我剛看過時間。」
顧祈昭終於承受不住了,微微垂下眼眸躲了一下他灼人的視線,小聲回應道：「嗯，我想清楚了。」
沒想到他會說的這麼直白,顧祈昭腦內一炸，臉頰上的溫度越來越高。
甚至於她此刻正在無比認真地挑選今晚要穿哪套。
最終她選定了一套粉色網紗的，上頭帶有綁帶設計的內衣。
不至於特別性感，但又不會很普通。
用蘇甘寧之前的話來形容就是——純欲天花板。
想到這裡顧祈昭身上又開始冒汗，特別燥熱。
挑完內衣她又欲蓋彌彰似的選了一套裹得特別嚴實的睡衣睡褲，這才跑進浴室洗澡。
她今天的這個澡洗的格外仔細，結束後臉頰更紅，純粹是在浴室裡被悶的。
洗完後她來到客廳，發現姜佑正在脫外套，一旁的桌面上放著一個塑料袋子。
「洗完了？」姜佑看她一眼，然後道，「剛去24小時便利店買了點換洗用的衣物。」
顧祈昭：「好，好的，那你快去洗。」
一見到姜佑，她那剛平靜了一些的心髒又開始狂跳起來。
姜佑很淡定地回：「好。」
只見他邁著從容的步伐走進浴室，很快，浴室裡傳出令人胡思亂想的水聲。
顧祈昭本想看點工作文件平心靜氣，結果發現完全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只好又放下了手中的pad，放空大腦發了一會兒呆。
但那種煩躁的感覺太難受了，很快她就忍受不住了。
於是她打開手機準備深夜騷擾蘇甘寧。
一般來講這個時間點她肯定還沒睡。
【顧祈昭：寶，睡了沒。】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收到對面的回復。
【蘇甘寧：她已經睡了，我是霍堯，你有什麼事情嗎？】
顧祈昭瞪大眼睛看著手機，嘴裡忍不住蹦出了一句「臥槽」。
她趕忙回復：沒事沒事打擾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霍堯就是蘇甘寧的那個初戀男友，兩人分手後霍堯應該是出國了，蘇甘寧為了葬送這段愛情還把他送的那串據說價值五位數的手鏈給埋了。
沒想到他現在回國了，但更想不到的是這兩人居然還會舊情復燃。
嘶……那這樣的話季南風咋辦呢。
多虧這個驚人的事件，顧祈昭立刻感覺自己沒那麼緊張了。
於是姜佑一洗完澡從衛生間裡出來就對上了顧祈昭相當激動的目光。
姜佑用有些意外的眼神看向她，然後就聽到顧祈昭說：「我剛聽到了一個大事情！」
姜佑：「……什麼事？」
說著，他的目光一下子就沉下來了。
但正處於八卦狀態中的顧祈昭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而是立刻給他分享了自己剛才得知的事情。
「這樣啊。」姜佑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態度漫不經心，似乎不是很感興趣。
「那現在這個情況季南風怎麼辦呢？」顧祈昭坐在沙發上盤起腿，低下頭皺起眉，做若有所思狀。
雖然她這個人向來對「誰喜歡誰」這種八卦不太瞭解，但畢竟和季南風還有蘇甘寧認識太長時間了，作為旁觀者，她多少還是能看出來一些情況的。
當然，光她一個人肯定無法判定，主要因為還是某天她按捺不住去問了姜佑「季南風是不是喜歡蘇甘寧」，然後得到了肯定的回復。
姜佑肯定是不會騙她的，所以這事肯定是真的。
見她滿腦子都在想別人的事，姜佑用毛巾隨意地抹了一把半乾的頭髮，大跨步走向顧祈昭所坐的位置，隨手將毛巾往邊上的小沙發上一扔，然後伸出雙臂將顧祈昭攔腰抱起。
「誒你——！」
身體忽然間不受控地騰空而起，顧祈昭被嚇了一跳，驚呼出聲。
姜佑一改上一秒興致缺缺的神情，嘴邊勾起一抹有些張揚的笑容，雙臂施力把她抱在懷裡顛了一下，然後又將她重新放回了柔軟的沙發裡。
身體落回實處，顧祈昭剛鬆了一口氣，然而下一瞬，吊燈散發出的光芒就被姜佑的身影遮擋，而她整個人則是被一大片陰影所籠罩。
姜佑俯下`身，力道有些重地吻住了她。
他半乾的頭髮上似乎有冰涼的水珠滴落，落在她滾燙的耳廓處。
由於冷熱差距過大，她生理性的打了個顫。
緊接著，姜佑動作極為溫柔的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龐，應是感受到了她的顫唞，想要安撫。
可他手上的動作又多溫和，嘴上的力道就有多過分。
顧祈昭被他啃得嘴唇發麻，又喘不上氣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姜佑終於放過了她的嘴巴，低笑一聲後明知故問道：「昭昭，你怎麼不呼吸？」
顧祈昭忍不住瞪他一眼。
她這一眼本是想表達一下內心的憤怒，但卻因為整個人都被姜佑親的迷迷糊糊的，生氣就變成了嬌嗔。
她白皙的膚色被染上粉紅色，本就明艷的相貌在此刻更是不得了，眼裡含著生理性分泌出的水色，波光粼粼，攝人心魂。
姜佑因為乾渴喉結上下滑動，呼吸變得粗重，聲音很是沙啞地道：「昭昭，別管他們的事了，多看看我吧。」
他的話語如同驚雷在顧祈昭耳邊炸響。
顧祈昭頓時反應過來他為什麼突然這個反應了，臉頰變得更紅了。
但他這樣直白的表現出自身渴求實在是太戳人了，顧祈昭便想試圖回應他。
於是她眼神有些飄忽的抬起手臂，手掌觸及姜佑尚還有些濕漉漉的發頂，摸了摸，用柔軟的語調應了一聲：「知道啦……」
緊接著，她看到姜佑的耳根肉眼可見地飛速變紅，頸上有青筋凸起，格外性感。
這才是真正的……又瑟又純吧。
顧祈昭這般想著，心髒跳得飛快。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姜佑，為此感到驚歎，精神愈發亢奮，喉嚨裡略有些乾澀，忍不住吞嚥了一下。
得到摸頭就等於得到准許的姜佑再一次低頭親吻她。
感受到細碎又火熱的吻開始向下，顧祈昭再度因此打了個顫，心髒懸了起來，有些緊張。
覺察到她的震顫，姜佑暫停，顧祈昭不禁稍稍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她就感覺到有一個輕如羽毛般的吻落在了她的傷疤處，連同這人的鼻息，滾燙。
顧祈昭心頭一震，含著笑歎氣，又抬手摸了摸姜佑的發頂。
她正想開口說句什麼，就被身上的人無比用力地擁住。
「昭昭。」姜佑有些沉悶，像是在壓抑著什麼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忽然問，「我記得你是不是很喜歡我的手？」
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顧祈昭有些呆滯地點了點頭，本能地說了句「喜歡啊」。
姜佑鬆開她，稍微與她拉開了一點點距離，抬眼看她，露出一個有些意味不明的笑容，道：「那就行。」
說著，他挽起袖口，將節骨分明的大手伸向她。
很快，顧祈昭就知道姜佑為什麼突然問那個問題了。
「好可愛啊昭昭。」姜佑看見了她新換上的那套美麗廢物，讚揚完又問，「特地換的？」
顧祈昭：「……你猜到了也別說出來。」
她羞得摀住臉。
姜佑發出愉悅的笑聲，將顧祈昭捂著臉的手拿開，低語道：「讓我看看你。」
「你別……」
一片混亂間，顧祈昭看到牆上掛著的山水畫，畫中是春天的湖景。
她也在近日見過類似的景緻。
此時正值春季，小區裡有個人工湖，湖邊有柳樹抽枝發芽。
她路過時曾見到纖長的柳條攪弄本該平靜的湖面，惹得湖水泛起層層漣漪，水光瀲灩，美不勝收。
*
顧祈昭累的癱在沙發上不想動彈。
雖然她明明什麼都沒幹，但就是累到連手都不想抬了。
見她把頭埋進靠枕裡，看不清表情，長髮凌亂，露出皮膚顏色已經完全變成粉紅色的後頸，姜佑目光晦暗。
於是乎，正在平復內心的顧祈昭忽地感覺到後頸上傳來軟綿綿的觸感，不由得身體一顫。
「你別來啦……」她忍不住求饒。
耳邊傳來姜佑的低笑聲，聽得顧祈昭默默把腦袋更用力地往靠枕裡埋。
「不弄你，我去洗澡。」姜佑含笑問，「要我幫你嗎，一起去？」
顧祈昭被他的這個問題搞得腦袋「嗡嗡」作響，依然沒把頭抬起來，發出有些含糊不清的聲音：「不要，我一會兒自己能行，你快去！」
姜佑：「那行。」
聽語氣，他似乎還有點失望。
聽見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然後傳來浴室的門被關上的聲音，顧祈昭終於把頭從靠枕上抬起來喘了一口氣。
她看不見自己此時的模樣，但從溫度上可以感知得到……她的臉頰肯定變得超級紅。
事實也正如她所感知到的一樣，但卻不僅如此。
顧祈昭此刻就連眼眶都是紅的，裡頭濕漉漉的，彷彿下一秒就要掉出眼淚來。
她坐起來，將靠枕抱在懷裡，用手錘了兩下，心情有些複雜。
之前她覺得自己和姜佑的關係已經非常親密了，就算談戀愛肯定也沒差吧。
但近期一次又一次的互動表明——真的差很多。
從前他們兩人在精神層面上十分瞭解彼此，現在卻不完全是這樣了。
姜佑用行動證明了他們之間的距離還能更近一步，近到讓顧祈昭完全無法招架。
坦誠地來說，她雖然緊張，但並不反感這些事，並且抱有同樣的渴求。
但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人。
她曾熟知姜佑每一個階段的模樣。
她見過姜佑小時候執著於奇異穿搭時的樣子，見過他倆初學游泳時尚還年幼的姜佑纖弱的身板，見過他穿著校服趴在課桌上午睡剛醒時，睡眼惺忪臉上還留了幾個印子的模樣。
但她卻從未見過滿臉情|欲，眼下飄紅，呼吸粗重，還一個勁地問她「感覺怎麼樣」時的姜佑。
這多少是有點太刺激了，她恐怕還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
顧祈昭默默摀住臉，狠狠搓了兩把試圖讓自己跳動速度有些快過頭的心跳稍微冷靜一點。
因為身上剛出了汗，粘嗒嗒的特別不舒服，所以平復了一會兒內心後顧祈昭準備回和臥室連通的衛生間洗個澡。
然而她剛站起來就感覺到了雙腿有一點點發軟。
顧祈昭：……
原來她的體力這麼差的嗎？
這要是真刀真木倉她會完蛋的吧？！絕對會的吧！
顧祈昭腿腳發軟地回了房間，一回房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今晚姜佑睡哪兒呢？
她是獨居，家裡沒有準備第二個人的空間，家裡的沙發也不如姜佑那兒的大。
不過都那樣了一起睡一個房也沒什麼吧。
再加上他們還是合法關係。
顧祈昭用目光掃視了一圈房間內部，沒看到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後這才放心去洗澡。
因為之前已經洗過一次，所以她只是簡單地沖了個澡。
擦乾身上的水漬時顧祈昭看向浴室的鏡子，在看到鏡中自己的模樣後呼吸又變得有些急促起來，臉頰再度升溫，很快就紅成了一個熟透了的水蜜桃。
她摸了摸頸間斑斑點點的痕跡，有些害羞，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姜佑沒有太過頭……這些應該還是能用衣領擋住的。
結束後顧祈昭走出房門想找姜佑，卻發現他人居然還在浴室裡沒出來。
顧祈昭愣了一會兒，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因為剛才並沒有做到最後所以其實一直都是姜佑在為她服務，把她的腦袋搞得一團亂都沒辦法正常思考，現在冷靜下來一想，他豈不是全程都沒有得到滿足的體驗？
想到這裡，顧祈昭稍微有點不知所措。
她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不見姜佑出來，只聽到連綿不斷的水聲。
……為什麼會這麼久啊？
雖然知道以姜佑的身體素質不太至於，但在悶熱的浴室裡呆那麼久不會悶的難受嗎？
還是說他有太多需要宣洩的……？
顧祈昭有些坐立不安地糾結了好一陣子，看時間又過去五分鐘，最終還是決定站到浴室門口，抬起手敲了敲。
浴室內的水聲停止，緊接著傳來姜佑沙啞的聲音。
「怎麼了？」他問。
姜佑嗓音裡暗含著的欲|色極其濃重，聽得顧祈昭面紅耳赤。
顧祈昭有些遲疑地開口道：「你……還好嗎？」
姜佑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而是沉默了一會兒。
顧祈昭耐心等待，這期間全身心都變得緊繃，同時她還感到喉嚨發緊，不自覺地吞嚥了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裡面終於傳來了姜佑的聲音。
他用沙啞的聲音說：「我不是很好。」
顧祈昭：「那，那……」
她有些語無倫次。
姜佑很快就給了她一個解決方案。
他說：「昭昭，你能幫幫我嗎？」
顧祈昭彷彿聽見大腦內似乎有「轟」的一聲炸響傳來，振聾發聵，炸得她整個腦袋都暈暈乎乎的，眼冒金星。
像被妖精蠱惑了一般，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手已經打開了浴室的門。
在她家洗澡，姜佑卻根本就沒有落鎖。
這是否本身就是一個邀請的信號？
浴室內有水霧繚繞，很熱很悶。
朦朧間，她看到了那個蠱惑了她的男妖精的臉。
他眼尾泛紅，有些艷麗，深色的瞳孔內似有烏沉沉的墨，極富壓迫感。
往下一瞥，能看見他輪廓完美的肌肉上有無數水珠正順著肌膚紋理不斷往下滾落。
見她進來，姜佑啟唇：
「昭昭，過來。」
男妖精邀請了她。
*
顧祈昭最後是被姜佑抱回房間的。
沒辦法，先是在遊樂園玩了一天，回家之後又經歷了那麼多波折，她已經精疲力竭了。
與她相反，姜佑此刻看上去……神采飛揚，無比亢奮，精神好得不得了。
顧祈昭倒在被窩裡，滿腦子都是前不久接觸到的某個物件。
簡直……恐怖如斯。
她感覺自己的精神收到了某種衝擊。
姜佑見她整個人又紅透了，有些擔心會不會有在浴室裡悶太久的因素，伸手撥了撥她頸邊的髮絲，溫聲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顧祈昭聞言忍不住瞪他一眼，沒什麼好氣地說：「手酸。」
雖說是她答應要幫忙的，但她也是萬萬沒想到這個忙幫得如此費勁。
感覺手都要斷了。
姜佑露出一個饜足的笑容，十分貼心地問：「那我幫你揉揉？」
顧祈昭：「不用了我現在只想睡覺，這都快四點啦……」
姜佑：「好，我去沙發。」
顧祈昭有點茫然地眨了眨眼，沒想明白這人前不久剛說完讓她幫忙的話，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極近後現在又主動拉開距離的邏輯。
明明都……
而且她家的沙發那麼小，一看就裝不下姜佑這麼大個人吧！
這樣想著，顧祈昭眼疾手快地扯住了姜佑自然垂落在身側的手。
姜佑停下緩慢走向門外的腳步，垂眸看向她，目光灼灼，燙得顧祈昭頓時就反應過來了。
以她對姜佑的瞭解……他剛才絕對是在裝模做樣！
好詭計多端的一個男人，不是演技不好嗎？這時候怎麼就這麼會演了？
意識到自己中計，顧祈昭無奈歎了口氣，卻沒鬆手。
她把臉往被子裡埋了埋，只露出一雙大眼睛看著姜佑，小聲道：「我這兒的沙發太小了你肯定睡不下，所以你要不就……睡這兒？」
姜佑笑起來，應「好」。
顧祈昭鬆開他的手，默默往邊上滾了滾，給他騰出空位。
耳畔傳來姜佑掀開被子上床的聲音，顧祈昭覺得燥熱極了，有點想掀開被子透個氣，但又不太想讓姜佑知道，於是忍了忍，沒動。
很快，屬於另一個人的重量讓顧祈昭的身體略微下沉了一些。
雖然是她主動留下他的，但在這一刻，她卻無法自控地瑟縮了一下。
隨後，她的手就被人握住了。
姜佑溫暖的手動作極柔和地牽住了她的，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能在被窩裡精準找到她的手的。
姜佑說：「我想牽著你。」
顧祈昭熱得受不了了，把頭從被子裡探出來，喘了一口氣後輕輕地「嗯」了一聲。
雖然她現在感覺很熱，但姜佑的手比她更熱，牽住時有點火上澆油的感覺，可即便如此，顧祈昭還是沒有掙脫。
還沒關燈，所以她能很清晰地看到姜佑此時的模樣。
躺在床上的他眉眼柔和，沒有抹發膠的頭髮遵循重力規律隨意地耷拉著。
明明是酷哥的長相，此刻落在顧祈昭眼裡，卻讓她覺得極其可愛。
然後可愛的姜佑開口了：「昭昭，我剛才就很想問了。」
顧祈昭：「嗯？」
姜佑再開口時顧祈昭從他的語氣裡聽到了一點謎一樣的咬牙切齒，他說：「這隻狗一直都能看著你睡覺嗎？」
顧祈昭：？？
她無比茫然地眨了眨眼，大腦停轉了兩秒後終於反應過來姜佑的「這隻狗」指的是什麼了。
那是姜佑小時候送給她的第一隻玩具狗，因為她挪了位置，所以現在應該正擺在姜佑那一側的床上。
雖然之後她也擁有了無數玩偶，但那些都只是被存放在儲物間，並沒有在她房間裡常駐的機會。
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許多年，她換了好幾個住處，但卻始終把這隻狗狗帶在身邊。
它的設計現在看來有些老土，身上的布料也頗為陳舊，但很乾淨。
顧祈昭有些懷念地笑著回答：「嗯，這是你送我的那隻，我一直帶著它。」
見她鼻尖泛紅，雙眼亮晶晶的模樣，姜佑心情有些複雜。
他當然記得這只玩偶是他送的，知道顧祈昭把它放在床頭是對他的重視。
他該為此感到開心的。
但卻難以抑制地產生了一些名為嫉妒的情緒。
於是顧祈昭就看到姜佑忽然雙眉下壓，眸光微沉地「嘖」了一聲。
顧祈昭：？
姜佑伸出手去摁在狗子的腦袋上，把狗子從床上提了起來，放到床頭櫃上，還特地讓狗臉對著牆壁做「面壁思過」狀。
顧祈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的動作，隱隱猜測出了他此刻的心理，忍不住笑起來道：「可，可那是你送的啊。」
至於嗎？
聽到她的笑聲，姜佑關了燈然後蹭過來猛地抱住她笑到發顫的身體，語氣裡帶著些鬱悶的情緒。
「我知道。」姜佑說，「你快睡吧。」
顧祈昭控制不住自己，笑得更開心了。
姜佑：「看樣子你不睏，那我們再來探討一下吧。」
顧祈昭：「哈哈哈哈探討什麼？」
姜佑抱著她，在一片黑暗中低笑一聲道：「我剛才的表現如何？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畢竟沒有經驗，我只能靠一些影音資料學習，所以你的反饋也很重要。」
顧祈昭：…………
「挺好的，快睡吧，我很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