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此間
第八十一章此間
從雲市回來以後,沒過多久，林降她們部門果然來了一位新同事。李嘉休產假了，這個時候招一位新同事進來分擔工作也實屬正常,林降只是沒想到,姜辭的動作竟然會這麼快。
晚飯時,她和姜辭聊到此事，他一派懶散笑意：「對你的事情，我哪次不是分外上心的？」
林降笑著反駁他：「姜總這句話可就說錯了啊,這分明是公司的事情，怎麼就成我的事情啦？」
「我說錯了？」姜辭挑眉，「你難道不是這公司的老闆娘？公司的事情不就是你的事情么？」
林降：「……」
這角度,還真是夠刁鑽的……
二人聊著聊著，不知何時話題就來到了呂思檸身上。過幾天是她的生日,林降正在考慮該給她送什麼生日禮物。
話題說到這兒，姜辭便將前幾天他和宋遠航溝通的內容告訴了林降，林降聽完也才算明白了幾分。
以前她能看出,呂思檸和宋遠航對彼此都是有感覺的,只是為何遲遲未在一起，這個問題她倒不是很清楚。說白了,這是呂思檸她自己的事情,再要好的朋友，在某些事情上總歸也還是得有些分寸。再者,每次她和呂思檸聊到這個話題,也很明顯能感覺出她並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談。
這會兒聽姜辭這麼一說，一切好像就都能說通了。呂思檸雖說外表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可實則內心異常脆弱敏[gǎn]，尤其對待感情,格外容易患得患失。這一點，從這麼多年她從未談過一次戀愛就能看出。
林降還想再問什麼，卻被姜辭打斷了，他催促她：「好了，這會兒先不討論這些了，你先吃飯，一會兒菜都涼了。你要是實在不放心的話，過幾天見到呂思檸了再親自問她。」
呂思檸的生日宴會是宋遠航一手包辦的，地點還是選在集吃飯和娛樂一體的私人俱樂部，只是這次的主題氛圍變了，選了呂思檸喜歡的清新日系風。
況且宋遠航平日里的表現，有時候看起來，確實是和「靠譜」不怎麼沾邊。
姜辭見她咬著筷子走神，便夾了青菜送到她嘴邊，溫聲提醒她：「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呂思檸被一群朋友圍著，甜笑著許願，吹蠟燭，繼而切蛋糕，能看出來，她是真的非常開心。宋遠航全程陪著她，鞍前馬後，活脫脫一個踏踏實實的貼心男朋友形象。
飯後，大家自動分成幾撥。有唱歌的，打球的，還有旁邊一桌玩兒牌的。呂思檸和宋遠航喜歡熱鬧，二人便都圍在點歌台處。
「那你覺得她們兩個人合適嗎？」
請的人也不多，除卻林降和姜辭外，還有呂思檸其他的一些朋友，宋遠航自己的朋友，倒是一個也沒請。場子活絡熱鬧，倒也不至於太過喧嘩。
「我不知道，」姜辭坦誠回答，「我只能說我看到的宋遠航是個什麼樣的人，可具體她們兩人是否合適，還得看她們自己，不是嗎？畢竟日子都是自己在過，感情這回事兒，只有當事人才是最清楚的。」
林降恍然大悟，對啊，他和呂思檸也認識了這麼長時間，想來在這件事情上也不會有太多偏頗。
說完，又接著道：「我知道你剛才在想什麼，你覺得他是我的朋友，我一定會幫他說話，對不對？可是你是不是忘了，我和呂思檸也是自小就相識的？」
姜辭抬手撫一撫，哄她：「別皺眉，會有皺紋，不漂亮。」
林降聽他這麼說，忙抬手摸了摸，直到摸到一片平滑，才暗自呼了口氣。
林降低頭咬住他送過來的青菜，小口咀嚼著：「我在想，宋遠航到底是不是那個能和思檸共度一生的人呢？既然思檸都說他『不靠譜』了，那有沒有可能，他其實並不適合她呢？」
他還特意準備了一大束玫瑰花，只是在將花送給呂思檸的時候，卻沒說太多。不似往日那般插科打諢，油嘴滑舌的模樣，只一句簡單的「生日快樂」。
姜辭拊了下她的額頭，笑說：「宋遠航這人吧，其實也沒你們認為的那麼不靠譜，他就是有時候油嘴滑舌一些，做起事兒來還是非常踏實的。」
呂思檸害羞接下，雖也沒多說什麼，可在場的人也依舊都能看出，這兩人之間的粉紅小泡泡都快要冒到天上去了。
林降沒接他這話，垂眸小口喝著湯，心想，他是你朋友，你自然都是幫他說話的。她嘴上雖未說什麼，可那蹙著的眉頭還是泄露了她的情緒。
姜辭笑她，又覺得她這動作實在可愛，忍不住抓她指尖吻了吻：「這麼擔心不漂亮啊？我逗你的呢，我家寶貝怎麼樣都好看。」
見此，林降和姜辭對視一眼，忽地都笑了。林降想，姜辭那句話說得很對，感情的事情，除了當事人之外，其他人應該是沒有什麼發言的權利的。所以，她來之前在大腦里預設了一大堆的話，也就不打算問了。
姜辭攬了林降坐在旁邊的沙發處，隔絕眾人，二人親親熱熱地聊著天。「要不要過去玩兒牌？」姜辭問，他一手搭在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握著她的指尖來回摩挲著，極輕微又規律的小動作，兩人待在一處時，他經常喜歡這樣。
林降搖頭，嗓音微懶：「我不會。」
「想玩兒么，還有撞球，」他貼近她的耳朵，氣息熨帖耳廓，「老公教你啊，你老公什麼都會。」
林降在他懷裡躲了躲，笑著拒絕：「不了，我想聽你唱歌。」
「聽我唱歌？」
「嗯，就你上次唱的那首《有心人》，你再給我唱一次，好不好？」
姜辭微嘆一口氣，故意賣起關子：「哎呀，想要我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某人得拿點誠意出來。」
他話音剛落，懷裡的林降就忽地仰起頭來，快速在他下巴上吻了一下，眉眼嬌俏，眼底一股明艷和清冷相結合的水光：「好不好嘛？」
他哪裡還有說不好的道理。
這種聚會姜辭其實很少參加，像今天這種主動唱歌的情況更是少之又少，他這會兒突然來到點歌台，宋遠航覺得驚喜極了，忙幫他點了歌，還貼心地做了「置頂」服務。
熟悉的音樂旋律響起來，還是那般讓人沉醉的低沉嗓音，姜辭在唱，可眼神卻是看向林降的。
隔著朦朧閃爍的燈光，林降也在看他。白衣黑褲的男人，五官掩在半明半暗的陰影下更顯深邃。一雙黑眸如潮濕清亮的海水，拉著她一起沉溺。
而她也甘之如飴的，願意和他一起沉溺。
「寂寞也揮發著余香，原來情動正是這樣……」
從呂思檸的生日派對離開后，明顯林降和姜辭的情緒都還有些沉醉，兩人牽著手，走進小區時，那一路彎著的嘴角都還未放下來。
這會兒是櫻花綻放的時節，一簇簇淡粉紅白的春色掛在枝頭，在朦朧月色的映襯下似鍍著一層銀白清輝。
夜風吹過，幾瓣散落在姜辭的肩頭，林降幫他拿下來，腦海中驀地就浮現出「櫻花開落美人肩」這句詩。記不清是從哪裡看到的了，只是覺得分外適合當下這場景。只是若姜辭知道他被她比作「美人」，也不知他會怎麼想。想到此，林降不覺就彎了眉眼。
姜辭問她在笑什麼，她便如實和他說了，他聽后，果然和她一樣的感觸，覺得這飄落的「美人肩」，不適合他，怎麼說也該是她才對。
花前月下，二人不免就耽擱得久了會兒。回屋后，林降覺著困，便打算去洗澡睡覺了。
她剛準備回卧室拿換洗衣物，卻被姜辭攔住，讓她先在沙發上坐一會兒，他去去就來。
這件事情，他其實考慮了很久，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只是一直在等機會。許是受今天這氣氛的感染，他覺得，應該可以了。
不到一分鐘，姜辭從書房出來，他手上拿一個墨綠色方形的皮革小盒子，盒子周圍鑲一層淡色金邊，盒蓋正中間某高定品牌的Logo顯而易見。
幾乎是在他腳步聲響起的同時，林降便回了頭，這會兒見著他朝她走來，面色莊重又帶著點緊張，她猛然就意識到了什麼，大腦短暫的一片空白，胸腔更是震動如擂鼓。
姜辭顯然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他來到她身邊，做單膝跪地之勢，指尖撫上她的時，還帶著點抖。
一枚六爪鑲的水滴型璀璨大鑽戒，他虔誠又熱切地將他的一顆真心捧到她面前：「寶貝，之前是我考慮不周，該有的儀式都沒有準備。雖然我們已經結婚了，可我還是想真誠地問你一句，你願意嫁給我嗎？」
頭頂燈光柔和，落在此時姜辭手中拿著的鑽戒上，又反射進林降漂亮的桃花眼裡，就成了那縷縷細碎的清亮的星光。旁邊桌上的鮮花今日也恰巧是紅玫瑰，一切都契合地如此完美。
她眼睫濡濕，輕笑一聲，眨下一滴淚：「我願意。」
姜辭幫她把戒指帶上，指尖相碰，兩人都有些顫唞。他拉她入懷，一刻也等不及地開始深吻。
「謝謝你。」
謝謝你，願意答應我。還有一句，我愛你，我願用往後餘生去訴說。
此間流年，歲歲皆安。
——正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