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想畫他
第二章我想畫他
江城是個多雨的城市。
翌日下午，天空中忽然又飄起了細小的雨來。
舒嫿被沈若琳拖來市口腔醫院，倆人取了號坐在大廳等候著。
醫院下午的人不多，也許是因為雨天吧，大廳里空曠曠的。
沈若琳捂著左邊的臉，表情略微有些猙獰，「吃了消炎藥還是好疼，哭了。我當時就應該聽你的話早點來醫院看的……」
「哎我跟你說，以後你一旦牙齒髮疼，就趕緊去治，千萬別拖！」
…
…
舒嫿低著頭刷著手機，聞言抬頭無語的睨了她一眼，語氣輕飄飄的，「你是拿我跟你說過的話再送給我？」
沈若琳：……
她站起身來，輕嘆了一聲，「嫿嫿，我有點怕，你能陪我一起進去么？」
真是沒見過這樣的人，她剛開始又沒說什麼。
看完后，她心中的火氣不減，還是忍不住的想要罵出聲來。
「行。」
抬頭后她才意識到，這屋裡加上她竟有四個人。
看到她臉色發紅，舒嫿也不怕刺激到她，「我一般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體檢。」
沈若琳掛的是溫醫生的號，導醫走在她前面帶著路。
「無特么釣魚。」
誰知剛一打開，就看到了昨晚和她聊了天的ID「溫」在列表上方。
給了別人希望又掐滅的傢伙。
無聊的她打開微信，想隨便去看看以往關注的那些公眾號推送。
她最害怕看醫生了，這會兒心頭一緊，但想到自己發痛的牙齒，她還是乖乖的坐在醫生的對面。
舒嫿今天走的急，就沒來得及畫好全妝。
薄款的西裝外套很是寬鬆，襯托的女孩纖瘦的身姿盈盈可握，卻又一股幹練的氣息，讓人不敢隨意染指。
本身她的身材條件就好，加之一頭慵懶的捲髮，在這片地方很是打眼。
大廳很安靜，除卻一些患者的腳步聲外，舒嫿甚至能聽見窗外的雨滴聲。
沈若琳轉頭一看，舒嫿已然坐在那了。
雨滴打在防護欄上，一滴一滴的滑落下來。
就連坐在台前的工作人員的視線都會落在舒嫿身上幾秒。
「我剛才看了你的牙片，左邊8號牙問題……」男人乾淨清冽的聲音在這間診室內徐徐傳來。
舒嫿跟在沈若琳的身後，和她一起走進了溫醫生的診室。
她的這顆智齒，大抵是要永遠離她而去了。
沈若琳見她這心事重重的樣子就猜到她這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既然舒嫿自己不想說，那她也沒再繼續追問。
「包括口腔。」舒嫿低頭看著手機，語氣淡淡地補充著。
沈若琳被她的話噎住，加之她此刻的牙很痛，索性不跟她說話。
先是簡單的諮詢環節，舒嫿大抵是知道的。所以在剛進溫醫生診室后，她徑直的走去休息沙發區坐著。
只化了眼線和塗了一個看起來起色還不錯的口紅。
小五說這個醫生的醫術很牛逼，希望真如他所言吧……
好在她皮膚夠白，足以駕馭得了。
沈若琳一驚，皺著眉頭詫異的向左邊看去，「你怎麼咯？」
她今天穿的西裝搭配的黑色長靴，腰間系了一條西裝腰帶，身材曲線一覽無餘。
而沈若琳，正坐在四方辦公桌的側面和醫生交流。
沈若琳低頭看了一眼號碼牌，確定是自己沒錯了。
舒嫿看她臉上這表情，沉默了一下，最終站起來陪她進去。
舒嫿耳尖稍微動了動，抬頭看了看她的正前方——就是溫醫生所在辦公的地方。
她抬頭掃了眼大廳上的挂號牌，68號前面還有兩個號碼牌。
「沒什麼，就是昨天遇見了一個怪人。」罵完人後，心情舒爽了許多。舒嫿把手機屏幕息屏。
舒嫿點進去聊天內容，把他們之間的聊天記錄重新看了一遍。
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安靜了下來。
沈若琳雖然沒有感受過拔牙，但心底還是怕的。
恰巧在這個時間，冷冰冰的機器女廣播喊到了68號。
舒嫿的視線落在那個坐在沈若琳側面的男醫生身上。
診室內的冷氣開得很足，男醫生穿著一件白大褂，裡面大抵是一件黑色襯衫。
他帶著藍色口罩，舒嫿看不清全臉，但是露出來的那雙眼睛卻是非常的好看。
是那款勾人的桃花眼，搭配上他獨有的氣質后……舒嫿只覺得帥氣。
她看的有些出神，倒是沒注意他們說了些什麼。
但在這個時候，對面的男醫生忽然拿起一隻黑筆在電腦屏幕上指了幾下。
在舒嫿的這個角度，她可以清楚的看見男人的手。
纖細修長，手腕清致，特別特別地……適合做畫模。
是她喜歡的那一款。
這位醫生的每一個點都滿足了她的喜好，舒嫿的耳朵忽然變得有些發燙。
許是她的視線太過炙熱，那個男醫生的眉頭輕輕的皺起，向她看了過來。
兩人視線相對，醫生的眼裡比剛才少了抹認真，多了分清冷。
他們彼此對視了兩秒后，舒嫿先敗下陣來，她假裝低下頭玩起手機。
玩手機的過程，舒嫿開始聽他們之間的交流。
溫醫生：「那就這樣。先去打麻藥，再把這顆智齒拔除。」
沈若琳倒吸了一口氣，做出這項重大的抉擇，「好的。」
他們兩人忽然站了起來，準備往外走。舒嫿愣了下，也想跟上，但在這時，診室里的第四個人忽然說道：「小姐您好，我們去給您朋友做個小手術很快回來，您就先在這裡等一會兒吧。」
舒嫿聽她說話的時候，目光順便掃了眼她的胸牌。
實習助理，孫小蝶。
舒嫿點點頭，應了一聲。
沈若琳本來還想叫舒嫿陪著自己做手術呢，但現在她只好放棄這一想法。
她捂著左臉，「嫿嫿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好的。」舒嫿點點頭，沖著她笑了笑。
他們三人走後，這間診室只剩下舒嫿一人。
坐那玩了一會兒手機，舒嫿累了便站了起來，開始打量著四周。
有一面牆上掛著醫師的信息資料。
舒嫿看到那雙熟悉的眼睛。不出她所料，證件照上——寸頭的他都如此帥氣。
主治醫師：溫西禮。
畢業：江城醫科大學。
溫西禮？
舒嫿忽然皺起眉頭，媽媽給她介紹的那個相親對象好像也叫這個名兒？
她從口袋拿出手機，纖細的指尖在微信的消息界面上搜索了「溫」，想看下聊天記錄確認姓名。
搜索到后，聊天記錄乾乾淨淨。
舒嫿這才想起剛在大廳等號的時候，和那人的聊天記錄被她刪掉了。
她斟酌了下，把朋友許可權給改成「聊天、朋友圈、微信運動等」，點進朋友圈，入目的是乾乾淨淨的資料卡和一條線。
舒嫿愣了下，挺意外的。
竟然還有人沒有朋友圈。
「小姐。」
忽然，身後有道熟悉的女聲叫住了她。
舒嫿轉過身來，看到了四號人。
就是那個叫孫小蝶的實習助理。
孫小碟沖著舒嫿笑了笑，還以為她在看溫醫生的履歷。
她站到舒嫿身側笑眯眯的說道：「溫醫生是江醫大以第一名的優異成績畢業的，他的口腔經驗非常豐富。」
「如果你以後有口腔問題的話，可以直接來掛溫醫生的號。」
舒嫿垂眸看了她一眼，客氣地說：「好啊。」
「對了，我可以問您個事么？」舒嫿忽然開口。
「嗯？」孫小蝶標準的露出八顆牙齒笑，「當然可以啊。」
「我想問一下，溫醫生有女朋友么？」
那個加她微信的「溫」是相親對象，肯定是沒有女朋友的。
但這個溫醫生長得那麼帥，那可就說不準了。
孫小蝶聽她這麼一問，眉頭微微皺起，態度明顯不如剛才熱絡，「溫醫生還是單身。」
舒嫿沒注意到她的態度，她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再次問道：「那請問…溫醫生的微信號是多少啊？」
孫小蝶臉上笑意全無，語氣不快，「不知道。」
停頓一秒，舒嫿又聽她問，「你是喜歡溫醫生？」
舒嫿大方點頭，「挺喜歡的。」
他很帥，身材看著也不錯。
孫小蝶撇了撇嘴，語氣涼颼颼地，「喜歡他的人有很多，包括我們院里也有很多人喜歡他。」
她說這話，希望舒嫿可以知難而齊。
說完之後又覺得這力度不夠，她又直白地補充了一句：「你放棄溫醫生吧，他看不上你這一款的。」
舒嫿眉頭微微擰起，她偏頭看了眼這個醫生。
頓了一下后，她又開口說，「那溫醫生到現在還是單身？」
「那你們院的人還真的挺…不行的。」
-
沈若琳那邊沒多久就好了，她抱著醫院開的一堆葯坐在計程車後排。
她那顆罪惡的智齒被拔掉，這會兒還有些麻。
她偏頭，看著舒嫿的指尖飛快的略在手機屏幕上，她用胳膊抵了她一下。
「你這幹嘛呢？」
舒嫿敲鍵盤的手指速度放緩，慢慢地解釋：「就是我的那個醫生給我發信息說我最近到了口腔護理的時候了。」
「就你們家小區對面那個私人醫院？」沈若琳嘴裡這會兒還塞著消毒棉簽呢，說話的時候有些咬音跑音現象。
舒嫿把手機塞到包里，神秘兮兮的看了沈若琳一眼說道：「不是，我決定換家醫院。」
「換哪家醫院啊，要我陪你么？」
沈若琳用手捂住腮，腿上的葯袋也順著滑掉在車底。
舒嫿彎下腰，幫沈若琳把葯袋子撿了起來，「不用，我一個人去才好呢。」
瞧她這躲躲閃閃的樣子，沈若琳都懷疑她這不是去看病的，而是去談情的。
「你不對勁。」沈若琳鄙夷地看了舒嫿一眼，「你這到底是想要去找誰？」
「溫醫生。」
對於自己好友的問題，舒嫿沒有隱瞞，如實地說道。
沈若琳的腦中瞬間有什麼東西炸開了似的。
就是一種意料之中她又沒去深思細想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
「你這是對人家一見鍾情？」沈若琳取下口中的消毒棉球放到小垃圾袋裡，然後詫異的看向舒嫿。
早在醫院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舒嫿一直在那盯著人家男醫生看。
還以為她這是職業病又犯了，卻不想竟然真的對人家有了好感？
沈若琳覺得這事稀奇的不得了。
能讓舒嫿感興趣的男人不多，更別提還想著刻意去和別人再見一面的了。
她這話一落，舒嫿歪著頭認真的思索了一下。
一見鍾情么？
她不知道。她是喜歡溫醫生那雙發亮的眼睛，就像是琉璃一般。還有他的手，長腿，還有那清冷的氣質。
總結了一下，溫醫生所擁有的東西都恰好在她的審美點上。
舒嫿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那抹發癢的感覺，「若若，我想畫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