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今夜無雪

第九十七章今夜無雪

「？！！！」

他在說什麼胡話？

喬汐放下手機,遲疑地接過紙巾，「謝謝。」

態度禮貌疏離，彷彿面對一個並不認識的陌生人。

賀知許突然嘆口氣。

垂眸看眼手機后,他摘掉新配的金絲眼鏡，單手攥緊桌沿微微用力。

隨著座椅滑輪滾動，他倏地靠近，離她耳朵僅幾公分距離。

略帶苦橙味道的雪松木質香緩慢侵襲周圍空氣,喬汐耳根微紅，假裝不在意地繼續翻動手中雜誌。

可賀知許另一隻手卻故意輕輕覆在她手背上,溫熱乾燥的觸感傳來時,他嘆著氣用老幹部一本正經的口吻說：「嗯,再不來，老婆真丟了。」

喬汐：「……」

緊張到雜誌都拿不穩掉在桌上。

她頓在拐角處，看著挨得極近的兩人，差點被嘴裡炸雞噎到，「咳咳咳……校友？」

那自己在他眼裡到底算什麼？

喬汐緩緩收回目光，嘆了口氣。

『我好想你』未說出口,程十鳶便先端著杯奶茶從會議室出來。

她拎起桌上背包，匆匆下樓。

他認真溫柔地盯著她,緩緩說道：「喬喬,我喜歡你。」

上揚的眼角泛起薄紅，似是不想再回憶曾經那些歲月，他微笑著轉移話題說：「這些天你不在,四合院又空又安靜，我……」

倏地抽出自己的手后，站起身禮貌笑著說：「賀先生說笑了，四合院面積大自然又空又安靜。」

沒有想象中的歡喜雀躍，有的只是無措和混亂。

他若真喜歡自己，當年又為什麼會答應阿姨勸自己認親？

一如現在，他明明知道自己和阿姨關係緊張，仍舊會毫不猶豫地答應阿姨，站在自己對立面。

獨特的大嗓門比人先一步到：「喬喬，看,有你最愛喝的奶茶！」

說完后，喬汐抬頭朝程十鳶打了個招呼：「鳶鳶，我剛剛想起稿子還沒改完，先回去了。」

剛剛許嘉寧說的那些話已足夠讓她震驚，現在賀知許這樣做，更讓她心裡感到混亂。

算了吧，不完美的人生總會是由各種錯過和遺憾組成。

喬汐迅速反應。

又被她打斷：「賀先生，滄海桑田，世事易變，過去的就讓它永遠留在過去吧，人要學會向前看。」

人如果真能學會向前看，平白蹉跎的九年又算什麼？

回家路上，喬汐坐在計程車後座，看窗外快速倒退的風景，越發整理不清自己內心。明明九年前就渴望的東西，現在突然擺在她面前，她卻只想逃避。

「能不能留下，不管是現在還是四個月後，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九年前你離開……」一向堅韌的男人忽然沉默了瞬。

「喬喬……」賀知許還想再說。

賀知許手指輕點著桌面，一言不發地看她背影遠去，眸光漸沉。

究竟是真正的喜歡,還是因為憐憫愧疚滋生的連他本人都認知不清的感情？

喬汐小心縮了縮手,賀知許便瞬間將她手指握緊在掌心。

賀知許大概是她前半生，最遺憾的錯過。

—

怕賀知許總會冷不丁在出版社出沒，一連幾天喬汐都沒再跟程十鳶一起去出版社。

因為那天發生的事，她思緒不穩定，更沒有靈感寫不出文。

程十鳶擔心她天天待在家裡，出現心理問題，便在某天晚上回家后，拿出一張招聘啟事給她看。

「星恆，據說是一家科技公司，專研航天航空材料，最近在招文員，不要求專業。」

「我幫你提交了簡歷，人事那邊回消息說明天可以去面試，你要不要試試。」

她點點招聘啟事上的內容，「福利待遇不錯，而且這家公司有京市集體戶口資格。」

「嗯，我考慮下。」

喬汐窩在沙發看電視，明顯興緻不高。

「就當是散散心了，你不知道這種公司八卦才多，特別適合你找靈感。」

端來一盤切好的橙子放在桌上后，程十鳶湊近喬汐挽住她胳膊說：「你天天在家萎靡不振，跟失戀似的，我出去工作都要擔心你在家是不是安全……」

「什麼失戀，你太誇張了。」喬汐隨意叉起一塊橙子放進嘴裡，「我就是最近比較懶，不想動。」

「懶？不想動？」

程十鳶神秘兮兮地又朝她湊了湊，「我小姨懷我妹的時候就是懶，不想動。」

「雖然賀知許看起來文質彬彬像個正人君子，但天天和大美女住一起，我可不信他能把持得住。」她一挑眉，戳著喬汐胳膊問：「喬喬，你有情況啊，該不會是……」

「什麼啊，你想多了，我明天就去應聘還不行嗎……」喬汐無奈笑笑。

她表面雖在否認，但腦海中卻在不斷回想起醉酒那天的事情。

說起來，按上個月時間算，她例假確實推遲了三兩天……

怎麼可能，她例假時間向來不準，不可能真中招了。

喬汐笑著搖搖頭，又戳起一塊橙子放在嘴裡。

「真沒事？」程十鳶半信半疑，揶揄著說：「那你臉紅什麼？」

「咳，暖氣開太足，比較熱。」

喬汐算是再也看不下電視劇了，忙扔下手中叉子回卧室，「為了明天有良好精神，我決定今晚早點睡覺。」

—

因為程十鳶的緣故，喬汐做了一晚上噩夢。

不是夢到真懷孕了，就是夢到生下孩子后，孩子一直在不停地哭。

導致第二天一早，喬汐頂著兩個非常重的黑眼圈起床。

關掉鬧鐘，簡單吃過早飯後，她坐在梳妝台前對著兩個黑眼圈默默思索，這是不是預兆著她今天面試會不太順利？

算了，不管了，橫豎都是一死。

喬汐嘆口氣，化了個淡妝，又選了身職業套裝穿。

為了顯得有經驗，臨走時還特意帶了副沒有度數的平光眼鏡。

一小時后，她踩點到達「星恆」公司。

這家公司規模很大，現場竟有數十位面試人員。

喬汐坐在角落裡緊張等待面試，周圍幾個面試者大概等待時間太長有些無聊，便開始小聲議論這家公司。

「星恆是京市最有勢頭的一家公司，但聽說公司大老闆喜怒無常，尤其愛壓迫人加班，平時哪怕犯點小錯，都要小心被開除。」有人率先八卦。

「是嗎，但我還聽說大老闆長得非常帥又有錢，身邊一直沒有女人，算是鑽石單身漢了。」

后說話的女人一臉花痴。

看起來應聘是假，來公司吊男人是真。

「唉，別想了，我大姨的同學的小姑子的同學就在這家公司，據她說星恆大老闆是個gay，喜歡男的！」

另外一個女人接話說：「所以他歷任秘書才會都是男的。」

角落裡的喬汐：……

只是安安靜靜等面試，沒想到竟聽到這種八卦。

星恆大老闆不但是個周扒皮，還是個gay？

她抿抿唇，隨手翻看程十鳶為自己報名的資料。

姓名：喬汐。

應聘職位：總裁秘書？！！

那位周扒皮大老闆的秘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