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春意闌珊(十一)

第二十七章 春意闌珊(十一)

第二十七章春意闌珊(十一)

夜色如漆,豐抒羽也有眼色,如今公主已許人,不再是兒時可以隨便講話,朝蘇涅辰作揖,「大將軍,在下可能要在貴府叨擾幾日,還請見諒。」

讀書人說話就是客氣,明明幫人,搞得和欠了誰一樣,蘇涅辰抿唇,「好說,好說。」

「殿下後面打算怎麼辦?」豐抒羽轉頭面向霜雪,眉尖微蹙,「我看太子不會隨便了事,萬一查下去,只怕牽連到駙馬爺與公主,不太好。」

十七公主不在乎地一笑,「我與駙馬早就是局中人,沒什麼可怕,倒是把豐御醫攪入其中,心裡過意不去,但請放心,真要敗露,我也保得住你。」

「殿下別這麼說,在下並不是貪生怕死之人。」

敢在皇帝面前撒彌天大謊,她自然知道他有膽量,但此事牽扯多方勢力,公主謹慎,不願對方知道太多。

「你只管咬定我受傷,需要靜養即可,別的無需擔心。」

豐抒羽笑說遵命,又問還有哪裡不舒服,畢竟那麼高跌下來,擦傷在所難免,如有必要,可服用安神葯。

霜雪伸手讓對方瞧,划痕不重,但皮膚太薄,紅腫一片,豐抒羽忙從隨身箱取出十灰散與細紗布,還沒打開藥瓶,卻被蘇涅辰輕輕一碰,那些瓶子與紗布就全都聽話地落到對方手中。

榻上的霜雪困得很,一心一意想摘掉鐲子睡覺,半天弄不好,餘光瞧對方怎麼又呆住,隨性伸手臂過來,「駙馬,幫幫我啊?」

「駙馬!」十七公主探頭來瞧,尋思素來眼明手快的少將軍發哪門子傻啊,提高聲音又喊了遍,「駙馬,快幫我取下鐲子,天氣太熱,黏糊糊不舒服。」

蘇少將軍笑笑,「天色已晚,豐御醫也該回屋休息,這點小事以後就由我代勞。」

牽了帳外人的心,三婚丟掉七魄,蘇少將軍,直接看傻了。

他愣愣,看出駙馬爺臉色不對,趕緊說好。

其實豐抒羽看上去不錯,溫柔又出身高貴,除了是個坤澤之外沒得挑,她們的婚約只有一年,那今後公主總還要尋個良人在身邊。

蘇涅辰噎住,低聲嘟嘟事真多,一邊不情願地撿起紗布,「那——公主還用嗎?」

若公主嫁給豐抒羽,這會兒又當如何,她的腦子騰地懵住,什麼也想不出來,難道她不想公主有個好夫君,好歸宿,這不正是從一開始盼望的結果。

待豐抒羽離開,蘇涅辰才安心給公主清洗傷口,小心敷上十灰散,將紗布放在一邊,「既然是御醫就該懂小傷口不用包,捂住反而不好,一點兒實戰經驗都沒有。」

少將軍變成木樁子,大氣都不敢出。

茉莉花香氣散入空中,公主的信引實在好聞,可惜從那次之後,對方的腺體一直穩定,再也沒有經歷過發倩,她不免心裡惋惜,想到這裡又嚇一跳,自己真得瘋了。

楚月國中坤澤相配的事雖少,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何況人家青梅竹馬,莫非——她滿腦子思緒亂飛,獃獃站在榻邊,眸子里掀起風起雲湧。

天氣太熱,屋裡實在穿不住太多衣裳,海棠紅帷幔被玉蘭花鎏金鑲珠勾住一半,盪悠悠落下,遮了一雙如月臂膀,隱約在蟬翼般薄紗內,微微聳動,烏髮垂著幾縷,香艷綺麗。

一塊破紗布而已,少將軍不理解,該不會瞧是豐抒羽拿來的吧!適才說話就親切,公主眉宇不見半點清冷的影子。

語氣奇奇怪怪,引得霜雪笑,「人家怎麼不清楚,駙馬沒看那些紗布都很薄,是擔心剛上藥會弄得到處髒兮兮,暫時遮一下而已。」

可心裡真不是滋味啊,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全在胸口。

「扔到凳上都髒了,怎麼用。」她往後靠在軟枕上,略帶失望,「算啦。」

御醫這個職位也合適,不像自己總是命懸一線,常年離家,肯定知冷知熱,會關心人。

蘇涅辰仍愣著,聽見那聲幫幫我,忽地心口狂跳,想起花燭夜對方也這般說過,倘若再來一次雨露期,她還能屏氣凝神幫她去拿凝息湯!怕是不能了。

抬眼瞧霜雪脫了外衣,一截白如玉藕臂無意間露在錦被外,腕部纖細,只戴個金鐲子,正使勁用手摘掉,許是指尖受傷,幾次都沒成。

她想得合情合理,有多順暢就有多難受。

蘇涅辰才回過神,快步向前,伸手去握對方手腕,一襲滑膩襲來,不由得抖了抖,公主目光一挑,她迅速恢復冷靜,坐下笑道:「這鐲子太緊,以後別戴了。」

「也不是,我最近胖不少。」霜雪笑嘻嘻,「夫人總讓小廚給我做好吃的東西,小食糕點,一盤接一盤,我昨日還給二姐說過不了幾日,非把我變成只小肥豬。」

說罷指向暖鶯放下的水盆與澡豆,「用水沾上澡豆,拿來揉一揉就好了。」

蘇涅辰照做,先凈手,再拿水打濕澡豆,起了一層層白沫子,走過來,雙手全是澡豆沫,又忖住。

她不知怎麼個揉法。

霜雪抬起手臂,低下頭,也有點不好意思,「從胳膊肘開始,一直到手腕,那個——皮膚滑了,鐲子自然下來。」

蘇涅辰說好。

好了半天,依然沒動靜。

霜雪又羞又無奈,刀光血影里長大的人膽子小得和針鼻兒一樣,甩甩手,「要我自己來啊。」

「哦,不。」她立刻坐到邊上,柔聲說:「公主的指頭受傷,不好碰水。」

一邊將手搭過去,指尖觸到軟綿綿肌膚,呼吸急促,心跳如雷。

這幅身子沒骨頭吧!蘇少將軍胡思亂想,沒注意到自己的信引,已經兀自脫開韁繩,飛在青雲端。

驚蟄已過,春末夏初,庭院里小蟲子窸窸窣窣,平日里也沒見叫得如此心焦,屋檐上有野貓兒在打架,喵喵不停,讓人心煩。

心煩意亂。

屋內還有香,迷離恍惚。

蘇涅辰的手心發汗,還好裹在白色泡沫里,不至於潮熱難耐讓對方難受,而滑在手中的肌膚冰冷寒涼,瞧對方額頭卻有薄汗,忍不住問:「殿下,冷嗎?」

霜雪咬嘴唇,「冷啊,冷得都冒汗吶!」

她便知人家又在打趣自己。

「哎呦!」忽地叫了聲,原是指尖上的划痕被不小心碰到,火辣辣得疼,「駙馬爺,輕點。」

蘇涅辰自知手重,雖然一點兒勁也不敢用,但公主身嬌肉貴,從小養在深宮還是個坤澤,實在太容易被弄壞。

來回揉幾次,她也滿頭大汗,索性卸了面具,脫掉外衣,「公主忍著點,臣很快就好。」

霜雪點頭,一來二去指尖疼得很,那隻不聽話的鐲子又緊,腕上都勒住紅印。

「駙馬,我不會流血吧?摔都沒摔到,反倒這會兒弄出傷,讓人笑話。」

蘇涅辰拿手帕擦一下汗,「這是咱們閨房內的事,別人怎麼會知道。」

公主笑笑,覺得也對,瞧對方如臨大敵,蘇涅辰急切地問:「殿下,要麼咱們把這個鐲子弄斷,保證不傷著你。」

「千萬別,皇後生前戴過的鐲子不能丟。」

蘇涅辰點頭,皇后已逝去多年,公主肯定捨不得。她沒辦法,只有坐到榻上,一心一意地重新握著鐲子往腕部滑。

「疼,疼,真受不住。」

「快了,快了,臣下手輕點,馬上就能出來。」

燭火搖曳,伴著公主時不時哎呀聲,綺麗婉轉,越過花窗,染上夜色,讓人想入非非。

連門外的兩個守夜小丫頭都羞紅臉。

她們抿嘴笑,卻見暖鶯走過來,好奇地問樂什麼,小丫頭不吭聲,伸手指裡面,暖鶯也紅透臉,信引妖嬈,騙不了人。

趕緊招手,讓丫頭去打水,自己也離遠些,到廊下侯著。

花燭夜的時候駙馬不讓聽房,平日里也不好意思問公主,心裡早就揪著,暖鶯雖然沒有與乾元婚配,可作為大宮女,殿下出閣前就聽年長的嬤嬤教導過。

同房與標記都是大事,尤其對坤澤來講,只盼駙馬爺是個溫柔之人,好好對待公主。

她的一顆心才能放下。

屋內二人渾然不知,為了那隻調皮的鐲子費盡心思,蘇涅辰又洗了幾下澡豆,反覆來試,可能是突然寸勁到位,聽得嗖一聲,終於掉下來。

同時長出口氣。

霜雪樂得直拍手,也顧不得手上的十灰散與白沫子,伸手拉對方,本就離得近,這一拉扯,整個身體幾乎落入蘇涅辰懷裡。

彼此都是薄衣在身,她柔美的肩膀毫無遮掩,白生生闖入眼帘,蘇涅辰只覺突然被人擊中,脖子后的腺體撕裂一般,嚇得伸手去推。

霜雪抬眼問:「將軍,嫌我手臟嗎?」

蘇涅辰慌得很,「不,我怎會嫌棄公主,別說不臟,真就沾了灰,也不會生出半點介意,我——」

凌冽信引,戴著狂野桀驁,騰地衝出束縛,叫囂著纏繞四周,一股強大的逼迫感讓霜雪嚇得鬆了手。

蘇涅辰垂下眸子,第一次被信引所折磨,只覺渾身焦灼,沒想到竟然壓不住小小的腺體,若是此時發瘋冒犯公主,今後如何是好。

「殿下,離我遠點。」她嗖地站起身,忍住難耐的悸動,幾步來到門口,「我很快回來。」

說話間打開門,竟看到暖鶯帶幾個小丫頭候在屋外,廊下打著一串燈,三更半夜門口有個風吹草動都看得清,這幅模樣肯定沒法出去,只好又關上。

她愣在門口,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脖子后燥熱難耐,腦子也發昏,歷經沙場這麼多年,屢次受過重傷,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要麼今夜睡在暖閣,分開總是保險些,只要聞不見公主信引,肯定不能出事。

她是如此冷靜沉著之人,絕不會喪失心智。

作者有話說:

少將軍對自己太有信心了~哈哈。

設置了抽獎,看看誰運氣好啊!沒中獎的可愛不用桑心,以後還有機會。

本文會修錯字,但內容不會改,無需返回去看~

感謝在2023-05-3016:44:35~2023-06-0107:47: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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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Alpha桃花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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