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姚光一睜眼,就看到頭頂顏色寡淡的床帳子,還有屋裡昏暗的模樣。
家居擺設極少,除了一張柏木的圓桌子,就是一個靠窗戶擺著的梳妝台。
屋子裡還瀰漫著一股子似有若無的霉味兒。
剛試圖掙扎著起身,就感覺頭腦昏昏沉沉的,四肢無力,根本就爬不起來。
姚光索性不再浪費體力,索性躺平。
右手一揮。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空蕩蕩的床帳子里,突然噼里啪啦的落下一罐子八寶粥,一瓶礦泉水,一個巧克力甜甜圈,還有十幾顆花糖。
這些都是她之前在末世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搜集的物資。
雖然依舊是過期的,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搖光,這是星辰的名字,是當初索額圖跟她娘情濃的時候,懷孕后專門為她起的。
只不過原主是庶出,親娘是個長相柔美的良妾,曾經也頗得索額圖的寵愛,可惜後來生原主的時候難產而死。
摸了摸有些發燙的額頭,搖光一揮手將剩下的食物收進了空間,然後一揮手拿出一板阿莫西林。
畢竟這裡沒有喪屍,也沒有搶奪食物的同類,她至少能暫時的睡個安穩覺了。
但是搖光打小起,嫡母發給她的月例,永遠都是一兩銀子。
久而久之,原主便積鬱成疾,香消玉殞了。
搖光就像看一副沉默的電影一般,讀完了原主短暫凄涼的一生。
按著赫舍里府上的舊曆。
就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不到晚上天黑院子落鎖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回來的。
原主就開始十幾年如一日的,在嫡母那拉氏手下討生活。
輕輕地撕開巧克力甜甜圈的包裝,一股子濃郁的巧克力味道撲鼻而來。
搖光撫著有些脹痛的心口,鄭重的喃喃道。
院子里只剩下一個專門洒掃的小丫鬟翠兒。
就著純凈水,喝了兩粒阿莫西林。
庶女是三兩銀子。
雖然大部分都已經過期了,但是畢竟是食物,這在末世確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府里的嫡子,一個月月錢是十兩銀子。
這樣的環境對於原主來說非常的難熬,不過對於搖光來說卻已經是天堂了。
庶子是五兩銀子。
吃了一個甜甜圈,喝了兩口水,正準備把其他的都吃掉的時候,她的胃就開始抗議進食了。
「放心吧,赫舍里.搖光,我發誓,你所經受的,我都會為你一一討回來的。」
這個身子非常的虛弱,顯然克化不了這麼多的食物。
嫡女,一個月的月錢是八兩銀子。
不但住處安排在最偏僻的月華院不說,吃穿用度更是給的極差,甚至連府里管家的閨女都不如。
姚光才繼續躺下積蓄力氣。
或許是喝了阿莫西林的緣故,搖光這一覺睡得極沉。
今年十六歲,是輔政大臣索尼的孫女,父親是大名鼎鼎的索額圖。
姚光有些陶醉的深吸了一口食物的香氣。
根據原主的記憶,她現在在大清朝,名字和姚光同音不同字。
在末世掙扎生存了七年之久,有一段日子找不到食物,甚至啃過樹皮,姚光對於吃食已經沒有任何的挑剔了。
吃穿用度差,還經常幹活,又經常被人欺負。
原主生病的日子裡,身邊的貼身丫鬟和嬤嬤,都出去其他院子攀高枝了。
但即使如此,那拉氏還是看她不順眼,三天兩頭就找個由頭,叫原主去訓誡一番,或是安排她做針線。
姚光一怔,摸了摸身下的被子,才想起來這裡可不是末世。
院子里很安靜,只能聽到風吹過窗欞的沙沙聲。
那拉氏有兒有女,又記恨原主親娘的容貌,所以對待這個庶女自然格外的苛刻。
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弄得府里的下人也開始看人下菜碟兒,越發的不拿這位庶出的二姑娘當回事了。
自己倒是沒有必要,把每頓飯都當做最後一頓了。
或許是換了一個靈魂,或許是心態好了,也或許是現代的藥物起了作用。
總之,搖光這一覺醒來,渾身上下輕鬆極了。
當真是。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她披了衣裳起身下了床。
不習慣銅鏡里昏黃的不太真切的模樣,搖光索性一揮手,從空間里拿出一面圓形的梳妝鏡。
這種東西在末世沒人要,不當吃不當喝的。
搖光的空間大,裡面倒是收集了不少各種花紋的鏡子。
對著鏡子一照,搖光雖然心裡有準備,還是不免驚愕了一下。
原主的模樣,實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甚至可以說過於平凡了。
稀疏枯黃的頭髮,蠟黃的臉色,整個五官倒是沒什麼硬傷,但就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寡淡無味。加上臉上的病容,原本的五分顏色,也變得只有三分了。
搖光正對著鏡子思量,就聽到門外一個婆子殷勤又討好的說話聲。
「咱們這位二姑娘,向來都是日上三竿才起身的。既然是太太的吩咐,我這就去叫咱們姑娘起來。老嫂子您先在屋裡坐一會子,喝口水,我那茶具都最是乾淨的,不曾給人用過呢。」
搖光隨手將手裡的玻璃鏡子收回了空間。
就見門帘一撩,一個長的像耗子精似的婆子,大喇喇的走了進來。
進這二姑娘的屋子,對方甚至都沒有一句提前通報的話。
看到搖光坐在梳妝台前,她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
臉上不見之前院子里的諂媚討好。
反倒冷冷的打量了她一眼,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姑娘,該去太太那裡請安了。」
搖光是庶出女,還不為太太所喜。
自然享受不到小主子應有的待遇,連下人都對她冷冷淡淡。
說著也不管搖光是否點頭,就直接上前扒拉她的衣裳,顯然是怕太太等急了。
隨著耗子精婆子的靠近,搖光就聞到她身上一股刺鼻的臭味,差點沒讓她吐出來。
她捂著鼻子尖叫一聲:
「你別過來!」
但是對方顯然沒把她的話當回事,那雙枯瘦的手如同雞爪一般,輕易的就搭上了搖光瘦弱的肩膀。
將她牢牢的扣住,動彈不得。
搖光剛剛身體好一些,全身並沒有多少力氣。
好在還有空間。
她一揮手,指間便出現一個小巧的錐子。
在耗子精婆子俯身扒她衣裳的時候,一下刺了出去。
隨著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耗子精女人捂著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呀媽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小姐,奴婢好心好意給你換衣裳,你扎我做什麼?」
女人扯著嗓子尖叫,恨不得把院子里的活人都招來。
搖光一個念頭,
便將手上的錐子收進了空間。
面對進來的一個婆子,兩個丫鬟,一臉無辜。
語氣虛弱的道:
「劉嬤嬤是不是睡糊塗了,我都病著,怎麼會有力氣扎你,再說,我這屋子你們還不知道嗎,裡面連根針都沒有。」
「那小姐剛才為何大叫?」
那後面走進來的穆勒嬤嬤奇怪的道。
她雖說是太太院子里的人,平時對這位二小姐敬而遠之。
但也不相信小姐都病著,怎麼會去扎一個嬤嬤。
更何況這屋子就這麼點大,裡面的東西都一目了然,哪裡有錐子的影子。
「是劉嬤嬤身上太臭了,還一直抓著我,我受不了才叫的,劉嬤嬤,你這麼臭,不會是掉糞坑裡了吧!」
搖光響起這位耗子精婆子的雞爪,抓的自己肩膀生疼,不由的用手指了指劉婆子,語氣古怪的道。
穆勒嬤嬤一呆,同時用帕子捂住嘴噗嗤的笑了出來,差點彎下腰去。
身後的兩個小丫鬟也是臉憋笑的模樣。
耗子精婆子的臉漲得如同豬肝一般,眼中含怒,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發作。
只是恨恨的瞪了另外兩個丫鬟一眼。
「你們倆,伺候二小姐穿衣裳,我和老嫂子先出去。」
她轉身邊走,穆勒嬤嬤也不追她,跟搖光行了一禮,便慢悠悠的出去了。
屋裡就剩下她和兩個丫鬟了。
高個子的叫白菊,原本是搖光的貼身丫鬟。矮個子的叫翠兒,是負責月華院洒掃的。
眼見著今天的小姐變得和往日不一樣,居然跟劉嬤嬤的犟嘴。
還似乎佔了上風,兩個丫鬟一時間也不敢造次了。
很乖巧的垂手而立,等著搖光吩咐。
「翠兒去提早膳,白菊給自我準備衣裳,我要那套鵝黃帶掐腰穗子的夏羅裙。」
搖光拿起桌子上的牛角梳子,隨意的梳了兩下頭髮,淡淡的吩咐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