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太上三宮本就沒有多少戰意,在大漩渦的衝擊下,陣勢更是連連潰散。要麼被大漩渦徹底地吞噬,那麼就是不顧一切往前沖,成為北海群修的階下囚。斗殺到了這等程度,就算是楊溪舟也無力回天了,他同龍主的爭殺似乎更沒有必要了。面無表情地望了龍主一眼,他找了個時機脫身離去。
看來天道氣數已經傾向了魔門,要不然,玄門與北海之間的斗殺怎麼會窘迫到這般地步?龍主能攔下楊溪舟,已然是費盡了心思,想要將人徹底殺滅,以她如今的修為是做不到的,更何況楊溪舟還未到隕落的時候。她凝望著那道劈開天地遁離北海的劍影,唇角勾起了一抹譏諷的笑容,一拂袖便回到了北海之中。
過去李清洵並沒有非要她做什麼,頂多希冀她在形勢有變的時候施以援手。可現在她覺得,還能夠更進一步,在魔門翻天覆地的時候,同時也撬動玄門,抹去這個逐漸走向了偏道的太上紀。
海上的血腥氣被大漩渦和颶風散去,整個北海一片歡騰。要知道他們屈居玄魔二道之下,蜷縮在北海一隅的時間太長了,如今揚眉吐氣,豈能夠不歡欣鼓舞?
寂靜的深海,海流緩緩地拂過了細密的白沙,露出了點綴在其中的夜明珠,如星星一般,閃爍著亮芒。翩翩的魚群在搖動的海草與高大的珊瑚間穿梭,不曾被外頭掀天的狂潮驚動。
水晶橋上,紀玉棠袖手而立,在她的身後是巍峨而堂皇的水晶殿,數以萬計的明珠點綴著,熠熠生輝。忽然間,一架海獸車從遠處快速地奔來,一位昂藏威武的金冠男子從車上大步邁下,他雙眸一瞬不移地望著紀玉棠,朝著她打了個稽首。
紀玉棠有些詫異,眼前的金冠男子是龍侯之一,乃純正的真龍出身。大約是才從戰場上回來,他的身上裹挾著一股凶煞的血腥氣。抬袖回了一禮后,紀玉棠淡聲道:「侯爺是來尋我的?」
龍侯大笑了一聲,頷首道:「正是。」他伸手自袖囊上一拂,便見幾顆被系在一起的頭顱滾落在地,其中一位赫然是太玄宮的元神境修士。他朗聲道:「此番斗戰,不辱使命。紀道友以為如何?」
紀玉棠雙眸一凝,不動聲色道:「侯爺當真好本事!」
龍侯謙遜道:「哪裡哪裡,不如紀道友。」頓了頓,他又道,「聽聞紀道友不曾有道侶?」
紀玉棠眉頭攏起,很快便知道那契書從何處來!當初冉家逼她與「冉孤竹」成親,而李凈玉來到此間代替,大鬧一通后契書被她給拿走了。「這不作數。」紀玉棠抿唇道。
李凈玉走近了紀玉棠,抬起手將她的一縷髮絲別到了耳後。她揚眉一笑道:「你對大道之心的認知還不夠啊?下一紀如何,全在你。」
「魔道紀年有什麼好?而且重塑魔道並非是一日之功。」李凈玉笑了笑,眼中沉著幾分冷意。如果不能再開新天,遲早落入新的「執」中。魔道修濁煞之氣,那點根植在心的魔性極難克壓,一個不慎就會落入惡道之中。天海魔宗、擎天教等在九州數千載,其所傳法門不是那般輕易消弭的,並非將他們的弟子鎮殺了,就代表著一切結束了。
李凈玉偏頭,笑意更是濃郁,她道:「就算不是,我也會儘力推動你坐上那個位置的。」打破太上紀再開新天,不能是魔,也不能玄,要不然她做的一切都會白費了。
李凈玉挑眉,從袖中摸出了一份契書,在紀玉棠眼前揚了揚:「你落下過自身神意和名印的,忘了嗎?」
紀玉棠沉沉地望著李凈玉,半晌后才道:「我什麼時候有過道侶了?」
「是在下冒昧了。」龍侯抓了抓頭髮,有些懊惱,他朝著紀玉棠歉疚一笑,招來了海獸車縱身躍上。海獸車在水中賓士,眨眼間便消失了蹤跡,彷彿此間並無人到訪。
對於過去的天海魔宗、擎天教一眾,李凈玉是沒有多少好感的,但是她對惑心宮群修卻是極為關注。如今魔門由惑心宮來當家,那於她而言,便不算是外道了。她當初真的仇視魔門一眾,她做下的那些事情不是為了助力玄門,而是重建魔道。
「你還真是魅力無邊。」李凈玉抱著雙臂輕哼了一聲。
李凈玉瞥了紀玉棠一眼,輕描淡寫道:「那重新書寫一份作數的如何?」
紀玉棠沒有接腔。她很難去定義自己跟李凈玉的關係,什麼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看似親近,可有時候又像隔了千山萬水。混沌影界那事情后,她不問,李凈玉不提,回到了九州便是閉關,到了如今她們已經有幾年不見了。那過去的那一幕,還能夠找到答案嗎?還適合提起嗎?
「尋到你父母蹤跡了嗎?」李凈玉又問道。
他的話題轉得極快,紀玉棠愣神半晌,還沒回答,又被龍侯搶先。
她在龍宮城所居的宮殿就在橋的對面,正是過去下榻處,這兒的景緻不曾有多大的變化,可是人終究與過往不同了。紀玉棠的神情有些恍惚,像是過了很久,又像只是一瞬。她的氣意從迷離惝恍中抽離了出來,她凝視著難得沉靜的李凈玉,問道:「魔門合一,氣數傾向魔道,你想要的是一個全新的魔道紀年么?」
「我真龍之屬後裔極少,紀道友修成了真龍之身,有準備在龍族中尋一個道侶嗎?」這位龍侯說話並不懂含蓄,他直愣愣地望著紀玉棠,笑道,「你看我如何?你我都是元神境,未來能夠誕育出的真龍定然是根骨不凡!」
紀玉棠握住了李凈玉的手,她垂著眼睫,低語道:「你不要誑我。」
紀玉棠眉眼間掠過了一抹憂慮,她搖頭道:「沒有。但是我能感知到他們尚在人世。」就算是修到了元神境也不能輕易地撕開空間,找尋跌入空間亂流中的人。再者,父母未必還在空間亂流中,興許是落到了某個小世界,這就能加難以尋找了。各種事情壓來,她只能夠將此事暫時放下,畢竟急也沒有任何的用處。要麼等到他們修到天人境,要麼就是自己修到那般境界。
紀玉棠擰眉。
紀玉棠:「……」
「龍侯恐怕是找錯人了,她有道侶了。」一道冷淡的聲音驀地傳出,紀玉棠轉頭望去,果然見李凈玉立在那似是烈火燃燒般的珊瑚叢中。從愕然之中回過神來的紀玉棠忙不迭轉向了龍侯拒絕道,「抱歉。」
李凈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他們會平安的。」當初她是知道紀明承和寧懷真在冉家洞天中的,只是怕多生事端,並沒有將他們帶出。
紀玉棠「嗯」了一聲,心境比起過去平和了不少,至少那股遷怒之意已經悄然散去了。她的視線落在李凈玉的身上,在對方閉口不言的時候,她一時間也找尋不到其餘的話題,只能默默地站在了水晶橋上。
紀玉棠嘆了一口氣道:「這才是你靠近我最終的目的嗎?」她不需要刓除大道之心,可卻要利用大道之心。她與別人不同,做的事情對自己沒有害處,這是一件共贏的好事情。可為什麼在想到這一點時,心中還會升起幾分難過呢?
李凈玉並不想再欺騙紀玉棠,她溫聲應道:「我並不否認這一點,可也不僅僅是為了這點。」
紀玉棠鬆開了李凈玉的手,她往後退了幾步,點了點頭:「我知道。」她的視線越過了李凈玉,落在了錯落的的樓閣上。水晶宮、珊瑚、明珠交錯成了光彩陸離的景緻,像是一團燒不盡的烈焰。「這一戰勝了,他們不會再來,但是北海卻要離開這片海域,前往九州的地陸。顏師姐和沈師姐她們已經回去了,找尋到了不少抗拒太上計劃的同道。
「那些人做事情不可能沒有痕迹,兩位師姐準備找尋浩然正道對殺生道下手的證據,並將之宣揚出去。」
李凈玉輕呵了一聲,慢悠悠道:「她們比我想得要果決。」笑了笑,又道,「也是,畢竟是整個兒分裂的,那麼顏首夏與沈藻便不算是背叛宗門了。天機是越來越混亂了,不知道這回劫數落下之後,有多少人能夠存身?」
「他們要塑太上元胎,便讓他們去嗎?」紀玉棠又問道。她已經提前得到了相關的消息。在最開始的「太上計劃」被擱置之後,太上三宮又找尋到了新的秘法,他們是一定要讓太上道祖降世。
「讓他們親眼看到夢想的破滅,不好嗎?」李凈玉反問道,她的眼中浮動著幾分愉悅和期待。
紀玉棠擰眉道:「就怕到時候誕生的東西會失控。」
李凈玉聞言莞爾一笑,她注視著紀玉棠,綿言細語:「所以要快些提升自己的道行啊,不是嗎?」見紀玉棠認可地點了點頭,她又拋擲了一個眼神,「這一戰終結后,會有一段時間的修整,那可是難得的清閑,來嗎?」
紀玉棠一臉怔愣:「來什麼?」只是在李凈玉帶著一股熟悉的香風靠近時,對上那雙顧盼神飛的雙眸,她驀地醒悟過來,咬了咬唇拒絕。她們現在這樣,到底算什麼?
水晶宮中。
熠熠生輝的明珠點綴在了上方,彷彿群星錯落。可在不知不覺間,忽地勾勒出了一輪銀月,奪去了明珠的光輝。海珊瑚在海水中浮動著,如火焰一般,與那銀月遙遙相應,一半兒似火,一半兒如雪。
紀玉棠合著眸子躺在了李凈玉的腿上,面頰上遺留著幾片未曾褪去的龍鱗,而額上的那一對龍角更是在李凈玉的指尖輕輕顫動,彷彿還停留在極致的歡愉中不曾退出。
在拒絕了李凈玉之後,兩人一道回到了殿中。可事實證明任何話語都是多餘的,交纏的氣意催發著本心的欲-念,真龍棲息在月宮之中,她自己也會情不自禁地靠近。
「不睜眼么?」李凈玉低垂眼瞼,含笑望著紀玉棠,慢悠悠道,「真龍一脈多走極陽之路,除了我的太陰之法,還有誰與你功體相契合呢?」見紀玉棠眼睫顫了顫,她又道,「在混沌影界日月化生之後,這種契合更進一步了,你也能夠感知到,不是嗎?」
紀玉棠蹙眉,她一睜眼就對上了李凈玉含笑的面龐,身上驅使化龍的力量逐層地退去,龍鱗和龍角漸漸地消隱。見李凈玉一隻手仍舊懸浮在她的上方,眼神中似有遺憾之意,紀玉棠又有些惱了,她抿了抿唇道:「你的話怎麼這麼多?」
李凈玉微微一笑,慢悠悠道:「還不是因為你不發出聲音。在這等時候過於清寂不是好事情。」
「你——」紀玉棠一翻身,正準備坐起,又被李凈玉一把按了下去,她擰眉對上了李凈玉幽沉的視線,到了唇邊的話語莫名其妙地就消散了。
李凈玉又道:「太上元胎誕生后,需要你我聯手對付他。」
「其他人呢?」紀玉棠問道。就算她們修到了元神境,可在自身層次之上的還有天人境大能。玄門那邊不必說了,魔門處便有兩位,難道不打算對太上元胎動手嗎?
到了這等時候,李凈玉也不隱瞞什麼,微微一笑道:「太上道祖歸來后,天機動蕩,生出了殘缺與變局,而那等境界的修士自然會繼續攀道而行,未必留在九州了。」這事情是她成就元神之後才聽恩師提起的,都說天機難以算定,可是忘情宗的那位似有其他辦法可窺天數的更易。她的腦海中還浮起了一個極為詭異的念頭,可當她細思的時候,卻找不到任何的蹤跡了。她對那一位沒有印象,可不知為何卻又一種與她見上一面的渴求。
紀玉棠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不管其他勢力會不會加入其中,但是對她而言,這等存在著極大威脅之物必定要剷除的。她修太上一脈根本經,而又有大道之心,她若入了太上一脈還好,可若是遊離在外,太上三宮高層修士必定要消滅她,他們之間的矛盾已然是無法調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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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
日光照在了錯落的屋檐殿宇上,折射出了一道道亮芒。半空中一道琉璃護罩若隱若現,將整座學宮籠罩在其中。此琉璃罩是初代儒聖所設,名曰「九思」,便算是過去魔門大肆來襲都不曾開啟過,可如今卻是琉璃罩大張,過去儒者遺留的文氣化作無數點亮芒如星辰般點綴其上。
學宮中,各大法傳的弟子服飾不一,此刻盤膝坐在了書桌之後,神情莫名,有幾分戚戚然。自他們與浩然正道割席之後,便面臨著浩然正道其他同門的逼殺,直到宮師白青漣成功邁入了元神境,境遇才好上了幾分。可誰也不知道這種平和能夠維繫到什麼時候。
「北海那邊,太上三宮敗退了,有數名元神境的前輩被斬。」顏首夏開口,神情凝肅。
「他們還會再去北海么?」開口的師妹眉眼間滿是憂慮,沒等顏首夏回應,又繼續道,「師姐,若是他們來剷除我等,又該當如何?」
「與北海那邊合作。」顏首夏還沒回答,便傳出清越的回答聲。沈藻邁入了學宮中,眼神清明。腰間的酒葫蘆隨著她的步伐而搖擺,她的面容上是少見的清醒。「那邊行道有失,還執迷不悟,為保我儒門道傳,只能夠這麼做!」
顏首夏應了一聲,又望著沈藻道:「殺生道那邊有消息了嗎?」
聽到了這話,沈藻面上又浮現了幾分怒意,她咬牙道:「此事果真是浩然正道主導,設下了一個圈套!殺生道那邊雖不曾完全墮入魔道,但是也差不多了。秦若水那邊還傳來消息,法器上顯化的清濁二氣有歸於平衡之勢,這代表在殺生道入魔后,還有數不清的玄門同道化歸天地,使清靈之氣向上攀升。」他們逼迫殺生道入魔不能忍,而對著同道下手更是不能忍!那些人為了太上道祖歸來,大概都瘋了!-
太元道宮。
楊溪舟、韓林池以及儒門的祝得言坐在了蒲團上,神情冷淡。
攻打北海失利出乎他們的意料,可一想到劫數到來,天道削減玄門的氣數,又覺得這一切其實也理所當然。
「其實也算有好處的,畢竟在此劫中,清濁逐漸地歸於平衡,這就意味著我等不必受天道的傾軋了。」楊溪舟開口道,眉眼間滿是對低輩弟子的漠然。比起這些,最重要的仍舊是「太上道祖」,一旦造化之身重臨世間,他們就有機會一窺更上層的境界。
韓林池道:「原本魔祖臨世有利於我太上回返,可魔門那邊事機有變,我等不能讓太上步魔祖後塵。」頓了頓,他又道,「元敕都天印有變,我亦是察覺到了,然而忘情宗那一位顯身來阻攔,她如今的道行到了一種不可揣摩的地步,若天序有變,趁著變局成就的第一人,必定是她。」
楊溪舟默然,他對太始宮出身的藏真忌憚極深。好一會兒才道:「當初那一位卸去掌教之位,是因為功法有缺嗎?」這是太始宮自家的秘事,另外兩宮只能隱約聽到些許風聲。
韓林池思忖了一陣,道:「似乎有此事。」上一任掌教是他的恩師,是從那位手中接替的位置,那時候好似提到了這一點。「只是她去位后又墮魔,與之有關的不少東西都銷毀了。」
祝得言道:「可知她修的是什麼法?」
說到了這裡,韓林池的神情更是凝重,他道:「那日所見有兩大根本經,跟昔日有很大不同,不知道是否是墮入魔道之後才有所成就。或許我該再去太始一脈的寶閣中尋找相關的信息。」這句話既然說出來,就代表著他決定這麼做了。他與藏真一個照面,便落入下風,這說明了他們之中任何一人,可能都不是那位的對手。
楊溪舟道:「若真到了不得已的時候,只能用出那般手段了。」太元宮中供奉著一件大道至寶,是道祖留下的,一旦使出,可使天地化歸鴻蒙,沖入虛無之中。楊溪舟並不打算深談,話鋒一轉,又道,「蘊藏的太上元胎如何了?」
祝得言:「三年,至少要三年才可以完全顯化。」畢竟是倉促行事,眼下的三年,已經是盡了一切的可能,而且需要用龐大的靈機蘊養。如果在這個時候,再與魔門或者北海啟戰,可能需要更長的時日。「北海既然難以鎮壓,我等還是全力催動太上元胎吧。若是能夠請動罪佛尊,會更有成算。」祝得言又提議道,殺生道弟子墮入了魔道中,不代表罪佛尊也如此,到了他那等境界,根本不會被這點事情撼動。
楊溪舟與韓林池思忖片刻后,終究是一頷首,應下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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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域殺生道。
一尊尊金剛怒目的佛像聳立在一片如刀戟般的石林中,四面瀰漫著一股蕭森與殺意。
這一脈傳的佛修「以殺止殺」,身在血海,但是心境不墮。他們的殺戮伴隨著罪障,往日都是凈蓮禪度化的,可自靈山墮落後,便只能夠在靜心池中洗去罪障。他們以此道修行,罪障的積蓄是一個極為緩慢的過程,畢竟落在他們手中的並非是乾淨的修道士,天道已經在無形中消去了那一份障業,可此回他們所斬的乃是被天道鍾愛之人,是無辜之眾,這使得罪障在一瞬間爆發開來,連靜心池都無法洗去。浩浩蕩蕩的水澤在殺生道瀰漫,它已經不是過去的靜心洗罪池,而是一片極業之海。
汪洋肆意的業海之水如滄海奔流,一道金光屏障落下,截住了這股洪流。
因功體與道傳不同,就算是天人境的罪佛尊,也不好去沾染業海之水。
佛寺里的鐘聲噹噹震響,自殺生道之變后再也沒有止息。山腳下,一位白髮女修撥動著手中的念珠,眉心一朵如火般的紅蓮。她目不斜視地沿著那條殺氣肆意的道路往前走去,幽沉的雙眸中不見悲喜。
就在她踏入殺生道的時候,一直為了魔門奔忙的風鳶才尋到了一點空閑的事情。只是沒等她緩過一口氣,驀地發現佛子不見蹤跡!她的氣意與風妄交接,然而在她感知佛子風妄的時候,那股交纏的氣機已經徹底散去了!她無法接其找尋風妄的下落。心口一疼,鮮血自風鳶的唇角溢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