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大結局
第一百二十七章大結局
◎全劇終◎
江書嵐出關,就得知了蘇怡的死亡。
看著還在悲痛中的南文心，江書嵐沉默許久,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們會勝利的吧？」南文心抬頭,眼睛紅腫著問。
這是她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問題，聯邦對於蟲族戰爭的情況，一向含糊其辭。
就像含辛茹苦的母親,即使外面風浪再大，也會笑著跟自己的孩子說：「沒什麼,都是一點小問題。」
直到真正上了前線,南文心才知道,聯邦每年的軍費支出到底有多少，每一次重組戰爭死去的士兵到底有多少。
她的問題，讓在場的人都靜默了。
劉進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不只是這一次，以前的每一次蟲族戰爭,都有人問這個問題。
「幽出來了！」江小白仰頭看著天空沉聲道。
江星河也脫離了趙然的機甲，他本就是機器人，不需要擔心宇宙的輻射。因為煉藥已經被他轉成了流水線作業，他早早的就轉成了法修。
「一定會的。」
金澤再沒有掩飾自己龍的身份，變成金色的巨龍圍著蟲族盤旋畫圈，龍爪比人類的一切武器都要鋒利，龍爪範圍內，無一能敵。
同一時間這些警報器都發出了尖銳的響聲，幾乎是全線淪陷,光憑那大大小小的聲音都可以判斷這一次來襲的蟲族之多。
到處都是發著磷光的巨大蟲族。
一手熾熱通紅的火焰，有如靈動的精靈，排山倒海般朝蟲族涌去，所過之處片甲不留。
江書嵐再次閉眼，探出神識，感知著宇宙中的一切。
嘶吼，慘叫，機械和人的血肉在蟲族的磨牙中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太空站亂成一片。
兩人沒有多餘的語言，江書嵐一躍跳上機甲順手系好安全帶。
沉默,再一次讓南文心遭到了打擊。
江書嵐在隊伍的最前面看到了池淵的機甲，在他旁邊，還有一個全身璃紅色的機甲，是趙然和江星河。
異獸們紛紛化作原形，各種動物充滿戰鬥警示的嚎鳴在江書嵐耳邊作響。
池淵駕駛著機甲，通過大數據分析出太空站的情況。在前往宇宙戰場的路上，跟各個營隊的營長部署好戰略。
最重要的是，對面的「幽」。
比起蟲族統一的磷光，人類陣營這邊的物種要多上許多。
*
基地的所有警報發出長長的鳴笛。
江書嵐深吸氣,從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會的。」
情況緊急，江書嵐直接拿著自己的建模御劍飛行。
但是從來沒有解答,因為沒有人能夠真正玩完全全的保證，人類能夠徹底戰勝蟲族。
至少在宇宙核心，幽的神識波動降低了很多。
來到地面上。
黑殼殼和灰殼殼們跟著機甲一起走，他們是不敢正面面對那群能吃蟲的蟲族的。
到處都是人群走動還有機甲組合的機械聲。
江書嵐控制著腳下的劍，朝那邊飛過去。
士兵很快集合好，整整齊齊地朝外界進發。
池淵不能，以前那些永遠留在歷史長河中的大將軍也不能保證。
「我也不知道。」江小擺無奈，「但是它肯定在這些東西裡面。」
一軍駐線的太空站有數百個，其相應的警報器也有數百個,每一個太空站可以探測一定範圍內的蟲族。
池淵的機甲很穩，穩到如果不看屏幕，江書嵐幾乎完全不會感覺他在戰鬥中。
因為氣候問題，一軍駐星的基地全部處在地下，平日里見到的天空也都是高科技做成的投影。
人類和異獸會累，機甲能源會缺，但蟲族不會，它們能邊戰鬥邊啃對手，被吃進去的東西會化作它們的能量，讓它們越戰越勇。
果不其然，到處都是被損毀墜落的太空站碎片砸出來的坑坑窪窪。
但形勢任然不容樂觀，對面的蟲族，太多太多。
從基地上方傳來幾陣巨大的聲響,連帶著整個基地都震動起來，像是流星滑落狠狠墜毀在地面，激起千萬層泥石的浪。
機甲副駕駛座的艙門被打開，露出池淵帶著頭盔的臉：「上來。」
現在整片天空都在顫唞，漂浮著的雲和你做太陽的照射器，也跟著抖動，讓這地下基地的光線變得交雜起來。
池淵的聲音,通過廣播器想變了整個基地：「所有人,警戒出戰。」
「它在哪？」精神力探出，卻沒有發現幽的蹤跡，江書嵐在識海中問江小擺。
這也方便了她去尋找千萬蟲族之中的「幽」。
人類陣營傷亡不小，蟲族也沒好到哪裡去。
如果幽真的很強，為什麼不率先出來以減損蟲族的損傷？
說明它也樂意看到蟲族被消滅？但是為什麼？
難不成，只有等兩邊人數都消磨到了一定程度才能找出它來嗎？江書嵐心裡一沉。
有機會！池淵操控著機甲，正欲上前收割前方三隻蟲族的性命，野獸般的直覺上身，讓他沒有下一步動作，反而退開了一步。
正當時，空間波動停止，在他原本預定的落腳點躥出一隻比其他蟲都要小巧的蟲族。
那蟲身上的紋路也跟其他蟲族不同，具體哪裡不一樣，池淵也說不上來。
是幽！
幾乎是那蟲族出現的那一霎那，江書嵐立馬判斷出來。
她的精神力瞬間鎖定了對方，兩個人的神識交織，從對方精神絲的波動上，江書嵐立馬能夠判斷出，這不是她能打得過的存在。
「就是它，把它拉到神魂空間里！」江小擺激動道。
神魂空間的搭建，與其他力量無關，只倚仗精神力強度，稍微越級的構建可能勉強，但也能成功。
然而，若是雙方差距到了一定程度，強行構建神魂空間，極有可能出現巨大反噬。
嚴重的，能夠讓搭建者的身體直接報廢。
「我跟它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江書嵐也沒想到，即使閉關練級了，她跟幽還有這麼大的差距。
根本就不可能勝利！
「你的身體我會幫你看著，只要你神魂不滅，我們就能贏。」
江小擺這個時候哪裡能讓江書嵐退，厲聲道：「幽想毀滅全宇宙，這此蟲族傾巢而出。」
「我們沒有退路，要麼戰，要麼死！」
死亡的恐懼籠罩著江書嵐，讓她不由想到了前世，被喪屍和變異獸包圍的時刻。
那時她孑然一身，退無可退，只能跟它們同歸於盡。
江小擺繼續安撫她：「你重生到星際，哪一次我的保證出了問題？」
雖然對於江書嵐能不能活下來，它心裡也沒底，但江小擺知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他們沒有其他選擇。
「而且，你想想池淵，想想江星河，還有伍嫣，gc06那麼多異獸都追隨著你，還有星網上那麼多粉絲……」
「他們能不能活，你能不能活，全都在此一舉了！」
池淵餘光瞥到她在發獃，關切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江書嵐偏頭，又看向屏幕，幽那雙猩紅的眼睛帶著滿滿的惡意和蔑視，它沒有用全力攻擊池淵，反而像是已經勝券在握了一般，猶如貓抓老鼠一樣戲耍著他們。
「沒什麼。」江書嵐道。
池淵猛地拉下手感，精神力觸絲在面前的操作台上扭轉，機甲跟著他的操控側身閃避，卻還是沒來得及躲開，機身被劃破了一道口子。
好快！池淵心驚，聽著耳邊機甲系統報告損毀程度，更是驚愕。
他的機甲已經是聯邦最新的材料製成，比sss級的蟲族甲殼還要堅硬，居然被如此輕易地劃開了一道口子？！
明明蟲族的臉上也都是甲殼沒有肌肉，可江書嵐就是從那蟲子的頭上看到了得意的嗤笑。
江星河一直關注著這邊的動靜，這會也發現纏著池淵的這隻蟲，跟別的蟲族不一樣。
他驅動機械身體里的發動機，朝這邊過來，紅色的異火把宇宙映得通紅。
幽一愣，身上的磷光閃了閃，放棄池淵對著江星河衝去。
「快躲開！」江書嵐驚呼，但江星河沒有連他們的對講機，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
即使聽到了，以幽的速度，江星河也很難避開。
「你還不出手嗎？」江小擺再次道，「我會幫你重鑄身體，放手一搏吧！」
幽沒有直接殺死江星河，它只是輕描淡寫地，廢掉了他一條腿。
機械的血管和鐵皮暴露，幽捕捉到空間里，江書嵐的情緒波動，更為惡意地把江星河的腿吃進了肚子里。
「我沒有知覺，主人不用擔心。」江星河第一時間連上了對講機。
心裡一抽，江書嵐看著副駕駛座前，精神力探測儀誘捕的「幽」的神識，決然地搭上了自己的神識。
神識與神識交織在一起，讓遠處的幽一愣，它紅色的眼裡劃過輕蔑，順著兩人的神識反向進行了攻擊。
池淵隱約能感覺到江書嵐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頭看向對面的蟲子，拿出對講機：「一起上。」
他丟出了機甲手裡的劍，江星河拋出了掌心的異火，他們要拖住幽。
幽的反撲很強烈，像是定海神針在平靜的識海裡面瘋狂攪拌，比哪吒洗澡還要讓海面動蕩，江書嵐感覺自己的腦漿都被攪在一起，整個腦袋像是快要炸掉了一樣。
跨級強構的的反噬，更是從靈魂深處席捲全身，沿著骨頭的縫隙透過肌肉一層層侵襲到皮膚。
那是種陰冷而壓抑的痛，像是被壓在一座巨山之下，每一塊骨頭都被壓碎了，破碎的骨頭又扎著旁邊的神經和血管，一陣又一陣，如海浪拍打著礁石，疼痛洗刷著江書嵐的軀體。
越來越多的神識被投到了正在構建的空間里，神魂也跟著遷移。
幽被池淵和江星河同時攻擊著，它並不把這兩隻渺小而可憐的生物放在眼裡，但架不住兩個人配合默契，倒讓幽起了幾分玩玩的心思。
但這心思在江書嵐的神魂投入后就停止了，它的身法瞬間改變，在兩人震驚的眼神下，以極快的速度把他們踹飛。
巨大的衝擊讓池淵短暫地陷入了昏迷，江星河的身體再次嚴重破損，他睜開眼看著蟲族飛向池淵所在的機甲，主人還在那上面……
江星河強撐著，控制異火全繞住幽。
打開了對講機，連上金澤：「拖住那隻蟲族！」「不惜一切代價！」
池淵不可能無緣無故讓他一起對付一隻蟲族，加上對方的強大，讓江星河認定了，這是蟲族的王。
幽的腳步被異火絆住，而江書嵐還在加大輸出，它冷哼一聲，神魂攻擊沿著精神絲朝江書嵐涌去。
它轉身，跟金澤和江星河戰鬥。
機甲的駕駛艙，瀰漫著淡淡的血霧，池淵緩衝了兩分鐘，意識才恢復過來，卻在駕駛艙看到了這樣一幕。
「阿嵐？」看了眼屏幕，把機甲開到相對安全區，池淵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上江書嵐的臉頰。
痛，這是江書嵐唯一的感覺。漫天的疼痛，她的身體和靈魂已經分離了，身體在一遍又一遍被粉碎機碾壓，而靈魂卻在熾熱的火焰中反覆燒灼。
江書嵐手上的動作緩慢下來，卻依舊沒有停止，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好不容易擁有了那麼多，她才不要失去！她要活！
但是，好痛啊，太痛了！死掉就好了吧……
死掉，就不會痛了。反正她都要死了，還管什麼蟲族不蟲族的，對吧？
「阿嵐？阿嵐！」
誰在叫她？
「她怎麼了？！」
好吵……
「堅持住，阿嵐堅持住！」
可是好痛，江書嵐漫無目的地想著，她手裡的動作已經很慢很慢，原本編織好的神識印也在擴散。
「你要放棄了嗎？！」江小擺質問，「還沒到你身體的極限，你就要放棄了嗎？」
「阿嵐，我一直在。」
池淵從江小擺那得知了一些情況，手足無措地看著正陷入痛苦中的江書嵐，她身上冒出的血霧更多了，整個駕駛艙都被染成了緋紅色，她的身體開始軟化，好像裡面的骨頭都被磨成了粉，池淵心疼，恨不得以身替之，卻又無可奈何。
「江昇，江星河也一直在，我們都會陪著你的，堅持住——」
池淵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心如此慌亂，哪怕是以前自己面對蟲族的包圍，岌岌可危，哪怕是以前被蟲族貫穿了身體，差幾毫米就傷到心臟，他也沒有這麼慌亂。
「活下來，阿嵐！」
池淵？江書嵐皺了皺眉，渙散的思緒被拉回來一點，又不自覺想到他和江星河的明爭暗鬥，不由覺得好笑。
想不到有一天竟然能從池淵嘴裡聽到這句話。
活下來嗎？
「你還記得你要做什麼嗎？」
江書嵐感覺自己被困在一口古井的底部，江小擺的聲音從群山之中傳來，清晰又遙遠地在井裡面迴響。
她要做什麼來著？江書嵐想起來了，她要把幽的神魂拉到神魂空間。
她猛然清醒，低頭，手上的神魂印竟然都快渙散了，江書嵐徹底醒來，疼痛已經麻木，她操控著精神力修正著之前的印結。
反正，反正弄好了就丟給江小擺，她就沒什麼事了吧？堅持住就好了。
嗯，再堅持兩秒，就兩秒，不能再多了。
「她的骨頭呢？」池淵看著軟下去的女孩，質問江小擺。
這具身體已經不能用了，江小擺看著江書嵐因為過強的精神力衝擊而毀壞的身體，輕嘆一聲。
布偶貓和緬因貓同時閉上眼，與此同時，全聯邦的生物都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你願意失去你最重要的東西，復活江書嵐嗎？」
「你願意貢獻一天的好運，復活十字嗎？」
「你願意捐贈一天的壽命，復活神龍少女嗎？」
聯邦的人和動物紛紛抬起頭，連植物也跟著搖曳著身形，失去一天的生命聽起來很嚴重，但想想，也不就多玩幾把遊戲的事。
運氣這種縹緲的東西就更了，誰知道下一天是好運還是壞運，丟了就丟了。
小小的選擇，幾乎頃刻間就完成。
那百川聽著「天」的詢問，知道時間到了，人魚銀色的魚尾躍出海面，拍出巨大的浪花，一顆蔚藍色的結晶球跟著破出水面。
這就是江書嵐之前要的海洋祝福，蘊藏量棲樂星所有海洋生物最虔誠的祝福和祈禱。
「去吧。」
人類看不到的東西，從聯邦各個星球上飄浮而出，向江書嵐蟲族戰場飛來，光點匯聚在一起，猶如一條長長的銀河，帶著希望和祝福。
但這還不夠。
「你願意失去一隻角，讓江書嵐復活嗎？」金澤正在跟蟲族戰鬥，那蟲子不知道為什麼不動了，它正欲追擊，就聽見腦海里一個聲音這樣問道。
哪個不要命的敢拿它的角？金澤不屑冷哼，聽完整句后沉默了一瞬，不敢置信地反問：「我主人掛了？」
江小擺：「……」這蠢蛇，果然就不該把龍血給它喝！
「真的假的？」
「現在還能復活，你再問兩句就真掛了。」
它需要一個聯邦反詐APP，金澤想著，不過這話聽著不像騙角的，沉默了一瞬，金澤點頭：「當然願意！」
*
錢萌和玖命還在拍照，卻同時聽到一個聲音在腦海里響起：「錢萌，你願意失去全部修為，讓江書嵐復活嗎？」
「不行。」錢萌還沒說話，玖命率先拒絕。
錢萌瞪了他一樣，以往一貫任錢萌說了算的玖命這一次卻不打算退步：「你的修為來之不易，怎麼能說丟就丟？」
「你要是實在想幫她，我用一條尾巴幫你抵。」
「不行！」錢萌也瞪著他，「我修為沒了可以重練，你的尾巴沒了就是沒了。」
兩個人的互動惹的江小擺牙酸，它趕時間又問道：「錢萌，你願意嗎？」
捂住玖命的嘴，錢萌點頭應下。
於是，江小擺同時取走了玖命的尾巴和錢萌的修為，順帶留下了一本《水雲心決》。
錢萌天賦不低，之前修鍊困難完全是因為，她跟著玖命修鍊，人修跟妖修當然不同，用同一套路子，到後期不僅修為無法寸進，還容易走火入魔。
江小擺自認做了件好事，拍拍屁股揚長而去。
*
這邊多了一個，保障又多了一分，江小擺來到天璣星的臨時監獄。
「林歸，你願意放棄建模天賦和所有時間，讓江書嵐復活嗎？」
林歸坐直了，她沒有去管那詭異的聲音，而是在意：「班長怎麼了？！」
「你願意嗎？」
林奈在識海狂呼：[我不願意！]
江書嵐害得她這麼慘，憑什麼為她去死？
放棄建模天賦，她從此再也不能建模；放棄全部時間，意味著死亡。
林歸陷入了沉默。
「你還有三十秒選擇時間。」江小擺心一沉，像之前在江書嵐發給她的黑暗建模中一樣，給了林歸三十秒的時間。
三十秒……林歸又想起來當初在野人部落時的選擇，沒等幾秒她抬頭道：「我願意。」
林歸瞬間倒下，臨時監獄里的生命檢測儀發出報告，看守的人驚醒，沖了進來，整個監獄陷入混亂。
*
「顧涵意，你願意徹底放棄江家，讓江書嵐復活嗎？」
顧涵意手一抖，倒水的茶壺一偏，熱水倒在了桌面上。
她抬頭看了看面前的秦頌，對方正一臉關切，見到她的眼神又很快移開了視線，裝作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卻又忍不住看她的手。
「冒冒失失，早晚真的燙到。」
她的頌哥，永遠都這麼可愛。
又吃了一口狗糧的江小擺一頓，強調道：「你願意嗎？」
放棄江家，顧涵意長嘆一聲：「我願意。」
她沒有在識海里說，而是說出來口，讓秦頌一愣：「什麼？」
顧涵意勾唇，深深地看著秦頌：「我願意為了頌哥，檢舉江家做的一切壞事。」
「真的？」秦頌不敢相信，他跟顧涵意為這事變扭了半年，但看青梅的表情，顯然是已經決定了，連忙上前抓著她的手，確認真沒燙傷才問道：「你怎麼突然答應了？」
「因為，我覺得你比江家重要啊！」
江小擺看著秦頌美滋滋的模樣，不想戳破他的美夢，什麼比江家重要，那是為了江書嵐好嗎？
不愧是跟江星河玩得好的，都是一樣的戀愛腦！
*
帶著得到的東西回到戰場，江小擺憑著自己的先天優勢，幾乎只用了半分鐘完成了一系列的問題。
但最關鍵的兩個羈絆還沒有獲得，龍角化作江書嵐的身體，貓尾和時間成為她的生命，天賦和修為幫助她換身後維持修為等級，宇宙萬千的運氣、功德、信仰、時間則作為逆天改命的代價。
但江書嵐的魂魄不是本地人，她的靈魂要跟新的身體配適，還需要足夠多的羈絆。
顧涵意貢獻的，還不夠。
池淵和江星河同時聽到了江小擺的聲音：「你願意失去最重要的東西，讓江書嵐復活嗎？」
扭頭，看著已經失去支撐，在緩緩消散的江書嵐，池淵痛心：「我要失去她，才能讓她復活？」
「你最重要的東西，不是她。」
「是什麼？」
「一軍防線。」
池淵瞳孔一縮，看著女孩的模樣陷入了痛苦。
如果是其他的，他都可以隨時捨棄，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但，為什麼是一軍防線？
這是比他的生命，更重要的東西，是聯邦幾百億人口的最強、最安全的防線。他從上一任將軍手裡接過這重擔，就發過誓，有他在，一軍防線在。
江小擺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但想想似乎又合情合理，畢竟守護邊疆，對於池淵來說就像呼吸一樣。
在選擇重要性的時候，沒人會想到呼吸、吃飯喝水，但對於人類，這確實是維護生命的根本。
「不能換成其它的嗎？」
江小擺搖頭：「不能。」
另一邊，江星河被金澤找時機送回了趙然的機甲上，他的兩條腿都被幽吃掉了。
聽到江小擺的問話，江星河心臟一抽，他不敢想象，主人居然已經死亡，池淵到底在幹什麼！？
「我願意！」正如江小擺所料，江星河沒有任何猶豫。
它頓了頓：「你不想知道，你會失去什麼嗎？」
「不管是什麼，他的結果都不會變。」江星河直言。
「如果不會變，你為什麼不敢聽呢？」
江小擺看出了他的迴避，但世上所有交易，都必須公開透明，尤其是對於半身軀體的構建，更加不能有一絲隱瞞。
「如果你同意了，所有人都會忘記江星河的存在。」
江星河怔住：「什麼意思？」
「從此以後，只有你記得你曾經是江星河，其他人只認識江昇。」
「包括主人嗎？」
「對。」
識海陷入了死寂。
江星河完全想不到，他最重要的東西竟然是江星河的身份。
那天他主動色/誘失敗，主人叫他去尋找自己的人格，他聽了，於是世界上有了另一個名為江昇的智能機器人。
他去外面遊歷，在星網上開店，把工廠做大做強，成為了聯邦眾所周知的新貴江昇。
名聲、財富、權利、江昇的身份，哪個不比無人知曉默默無聞的江星河要強？為什麼他最重要的會是江星河的身份？！
江星河不懂，但想到從此主人也忘記了他，只記得江昇，那顆永遠機械跳動的心臟，就像被人砸了一樣，疼痛酸脹。
「快點，時間來不及了。」錯過時間，等江書嵐點神魂開始潰散，就真沒一點辦法了。
比起永遠別忘記，江昇更不能接受主人的死亡。
只要她活著，哪怕是遠遠的看著，他也能守在她身邊。
但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願意。」江昇聽到自己說。
日升不見星河，但他永遠會守護主人，即使被遺忘。
從江昇的識海退去，江小擺化作布偶貓，來到池淵身邊。
感覺到有人，池淵抬頭，滿臉歉疚，他已經做好了選擇：「抱歉……」
他不能，不能放棄一軍駐線。
江小擺剛剛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但也沒擔心，反正從江星河那薅到的羈絆夠用了。
江書嵐和幽的精神力交織成網，兩個生物的神魂同時被困在網裡，金澤在做出選擇后，趁著幽被控制住，把它的身體毀掉。
但幽的本身還在宇宙深處，想要徹底消滅它，必須將其神魂碾碎。
在自己的神魂空間內，江書嵐依舊感受到了來自幽的強大壓迫感。
她第一次以如此虛幻的狀態出現在神魂空間，甚至愈發衰弱。
「你在虛化呢。」幽的聲音男女莫辨，帶著濃濃的惡趣味。
江小擺隔空看了兩人一眼，伸手在江書嵐身邊設下防線，讓她能久撐一點。
宇宙深處，被幽的軀體賭注的核心，略微擴大了一點，強行扯出了一條小小的縫隙，無盡的生命本源從縫隙中透漏出來。
江小擺引導著這一絲生命本源，龍角也在這光芒下軟化，變形，最後形成一具半透明的人類身體。
軀殼一點點染上顏色，殷紅的血液流通，白色的骨頭生長，肌肉皮膚一點點覆蓋於表面……
幽對著江書嵐衝過來，卻狠狠地撞在她身前的無形牆壁上，猩紅的眼睛一愣，看著江書嵐逐漸精緻的身形，勃然大怒。
一定是宇宙核心做了什麼！
源源不斷的力量從靈魂深處湧上，看著瘋狂撞擊無形牆的幽，江書嵐竟覺得它也不過如此。
搖搖頭，江書嵐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抱歉。幾個菜，她居然飄成這樣。
對面可是無限接近元嬰的幽！
「阿嵐，放開神魂空間的限制。」江小擺的聲音響起。
「那它不就跑了嗎？」
這可是她快死了才構建的神魂空間，江書嵐還不知道的是，她已經死過一次了，江小擺為了穩住她的狀態沒跟她說。
「沒事，就是要它跑。」
外界，圍著江書嵐等人的核心戰場凝聚了巨大的風暴，雷電在其中醞釀。
江星河失去了戰鬥力，索性拿出氣象記錄儀把這千古難遇的場景刻錄下來。
那雷電壓得很低，幾乎就在江書嵐直上方。
再三確認沒問題之後，江書嵐才嘗試著，給神魂空間開了一小道口子。
「還要大點。」
「啊？好吧。」一點點放大，江書嵐深怕幽跑了，江小擺生怕空間不夠，天雷進不來。
終於，幽發現了空間波動，它沒有猶豫對著那一方小小的出口伸出前肢……
「啊！」
天雷算準了時間，落在幽身上，成功讓它陷入的僵硬。
「快！捏碎它！」江小擺激動道。
天雷順著空間進來，對江書嵐的精神力也是一種淬鍊，忍住麻酥的隱痛，江書嵐抬手神魂空間刮出無形的刀雨，將幽的神魂分割成數百塊。
神魂小到一定程度，就會自動渙散。
江書嵐沒有停手，在天雷第二次打擊之後，又把幽繼續切片，順帶關上了神魂空間的出口，讓幽插翅難逃。
「為什麼？」幽最後發出質問，它透過江書嵐，看向了她的背後。
它只是想要種族活下來，繁衍生息，有錯嗎？為什麼宇宙核心不願意承認它們。
它想要變強有錯嗎？為什麼韜光養晦數千年，還是失敗了？
幽註定得不到解答了，隨著它的死亡，宇宙深處的黑暗逐漸消失，光圈沿著幽身體的邊緣出現，一點點往內部浸染。
光芒最後，是個半人半蟲的身體，被啃得參差不齊的頭髮散在空中，身上裹著的毛毯自然下垂。
最後，她也消失在光中。
「你要走了？」江書嵐看著江小擺變淡的身體問。
「我要死了。」
「什麼？！」
緬因貓抬頭：「天若有情天亦老，宇宙核心不應該也不能有感情。」
江書嵐安靜地看著它，輕嘆一聲，蹲下伸出手。
緬因貓像以前那樣半蹲起，把腦袋放到她的手心，邊蹭邊道：「再見。」
「……再見。」
手心毛絨絨的觸感逐漸消失，金色的顆粒從江小擺點身上散漫而出，如光子消散。
蟲族沒了首領，那些被幽以養蠱的方式，養大的高階蟲族也都停下來攻擊。
它們簡單判斷完，對著自己的同胞舉起了鐮刀。
蟲族最核心的需要就是能量，如果說難以消化能量很少的機甲是道家常小菜，那身邊同為蟲族的夥伴，就是滿漢全席。
正經蟲誰會吃飽了撐得沒事幹，放著滿漢全席啃清湯寡水。
蟲族們亂成一片，黑殼殼瑟瑟發抖：「快，快，快！保護我方黑殼殼保護我方黑殼殼！」
「救了個大命，這些蟲子怎麼吃蟲啊！」
「help，help！」
江書嵐感覺自己做了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有個很重要的人，可她怎麼也看不清對方的模樣。
像一塊珍貴的寶石墜落在深海里，一點點模糊、消失、再也不見。
她的記憶如手中的沙，消散在風裡，拚命地握緊了手，卻怎麼也抓不住沙礫的尾巴。
「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讓江書嵐清醒過來，她垂死夢中驚坐起：「我們贏了嗎？！」
池淵溫和地笑了笑，臉上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和明朗：「贏了！」
愣了一瞬間，江書嵐大笑：「好耶！」
池淵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可以定旅遊地點了，路線和其他的我來安排。」
門口被敲響，因為缺了點材料，江昇的雙腿還沒完全修好，他揚了揚手上的保溫飯盒：「介意多我一個一起嗎？」
「江先生，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醒了，我來看看。」
才怪，池淵瞥他，這人不是在病房就是在廚房，剛剛看記錄儀顯示江書嵐快醒了就立馬跑到廚房準備午飯。
「勞煩江先生了。」
池淵接過飯盒，給她打開，江書嵐吃了一口：「這是醫院食堂的嗎？好好吃！」
「有種很熟悉的味道。」
一句話，差點沒人江昇綳不住，還好他是機器人，沒有眼淚。
江書嵐復活后，他去池淵的駕駛艙看了，她原本的身體軟噠噠地灘在副駕駛座上，像一灘只有液體的皮。
骨頭是一點一點被磨碎的，江昇不敢想象那有多疼，卻更加心疼主人。
還好，還好她還活著。
「江先生？」江書嵐覺得這個智能機器人的狀態不對，求助地看了看池淵。
「他的傷還沒有完全修復，電路問題會導致他有時候略有遲緩。」池淵幫他掩飾過去。
江小擺把其他人關於江星河的記憶全都刪掉了，只有池淵和他自己還記得曾經有這麼個人。
「這樣啊，」江書嵐點點頭，若有所思，「我總覺得我忘了點什麼，真的沒有後遺症嗎？」
她也是殺了幽之後，才知道原主的身體已經毀了，江小擺重新給她做了一個半神之軀，但她跟新身體還需磨合，沒撐多久就暈了，直到今天。
「當然沒有，」江昇扭著輪椅上前，淺笑道，「所有檢測報告都表明你非常健康。」
「好吧。」
江書嵐撇嘴，回到江昇的第一個問題，想了想：「江先生要一起也可以呀。」
「回頭把涵意、嫣嫣、文心她們都叫上，人多熱鬧。」
江昇和池淵對視一眼，看著已經興奮起來的女孩，無奈地點了點頭：「行，都叫上。」
反正其他都是女孩，不影響他們公平競爭。
[全文完，無番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