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外出
第三十章外出
周末陽光很好,朱魚在廚房待了一上午,研究出了三種口味的牛軋糖,杏仁和花生的香氣躥了滿滿一客廳。
夏光手捧一本《源氏物語》,注意力卻不在光源氏又撩了哪個妹子,視線總不受控制往廚房去,她挺煩自己這樣,但改不過來。
待到朱魚轉身從廚房出來,她又趕緊低頭裝作專心致志心無旁騖的樣子。
切成一個個小長條的牛軋糖被封在獨立包裝袋裡,包裝袋上的圖案有小兔子小熊和小貓咪。兔子是花生味的,熊是杏仁的,貓咪是抹茶花生的,三種口味被摻在一起裝進了一隻大牛皮袋。
然後這隻裝滿了糖果的牛皮袋就被朱魚裝進了書包。夏光假裝倒水去廚房瞥了一眼,好哇,一塊沒給她留。
「你們班要舉辦茶話會嗎?」她喝著水出去,口吻自然到刻意。
「不是哎,」朱魚笑了笑,「是因為之前也有同學給我零食吃了,所以我就請她們吃糖果好啦。」
夏光極其隨意地「哦」了一聲,沒事找事似的,「不怕蛀牙啊?」
「少吃點應該不會吧,我沒放多少糖的。」朱魚從袋子里掏出一把,過去遞給夏光,「姐姐你嘗嘗。」
她知道夏光討厭吃甜討厭奶製品,所以沒自留。
「我是你家長?」夏光反問她。
「還有一個事兒。」朱魚劉海下的一雙眼睛忽閃忽閃,「明天學校要開家長會,你去好不好?」
夏光這回真被氣笑了,拿書擋臉道:「去!我去行吧!你趕緊給我去上學!」
到學校后朱魚給同學分完糖果,拿出手機本來想在網上再買點乾果,結果一眼就看到了夏光給她發的微信消息——「我有事外出幾天,晚上宋舒幼接你放學。」
「唉,那我就只能一個人孤零零的看別人都有爸爸媽媽哥哥姐姐來了,」她可憐巴巴說,「別人都有,就我沒有。」
夏光嘴裡嚼著牛軋糖,將書一扔從豆袋裡起來,「我送你去吧,反正這會兒也沒什麼事。」
朱魚在心中竊喜,看來柚子說夏光對黏人的人沒辦法是真的。
夏光的指甲總是修剪的很短,抓糖時指尖撓過她掌心,酥酥|麻麻的,刺激的她后脖頸的絨毛都豎起來了。
朱魚心中隱隱有些失落,不用說,家長會肯定也泡湯了。不過比起這些,她很好奇夏光這麼突然的外出,是因為什麼事情呢?
「好嘞姐姐最好了!」
朱魚心道我才不想你是我家長,我只想你是我家屬。但這種騷話她現在還是不敢說的。
杭州東站,檢票口。
夏光嘴裡的糖一下子不香了,她癱回豆袋裡,將剛才扔一邊的書撿起來:「那正好,以後你就和同學一塊結伴走吧,她是不是走讀生?如果是的話那以後每天晚上也一塊回來吧,省得我天天還得接你。」
客廳明亮溫暖,朱魚臉有點燙。
朱魚一聽這話不對勁啊,鞋也不穿了跳回夏光身邊就和她擠進豆袋裡,哼哼唧唧道:「不行,我就要你接我,晚上天氣冷,你不接我我就被凍成人乾兒了,再說遇到壞人怎麼辦,我要是失蹤了以後誰給你做好吃的嚶嚶嚶。」
「我討厭吃甜的。」夏光蹙了下眉,然後在朱魚收手時又伸手從她掌心抓了過來。
周末本來是住宿生需要提前返校的,朱魚這種走讀的也就是回去跟著上個晚自習,但這丫頭幹什麼事都很積極,下午四點前到校,她能兩點就到。
「不用了姐姐,」朱魚彎腰提了提自己腿上的「光腿神器」,「我和同學提前約好了一塊走,她和我們一個小區。」
朱魚前腳出門,後腳夏光就接到了方楊生打來的電話,通話不到半分鐘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那我就先去學校了姐姐,晚飯要吃的東西我提前做好放冰箱了,你到時候放微波爐熱一下就可以。」朱魚拎起書包去門口換鞋。
夏光被她磨得沒脾氣,又氣又想笑,嘴上只好答應:「是是是我離了你還能活?接你肯定接你,趕緊去上學吧讓我清靜清靜。」
「尊敬的各位旅客,從杭州東到青島北的G26號列車即將進站,請您帶好行李物品排隊檢票,提前到站台等候上車——」
夏光出來的急,孑然一身什麼都沒有帶,在風塵僕僕的行人中顯得鶴立雞群,剛才方楊生給她說的話還在她腦海中循環,讓她無法平靜。
之所以坐高鐵,是最近的一班飛機要等到晚上,她簡直一秒都等不下去了。
進入列車找到位置坐下,她給宋舒幼打了個電話,讓她今天晚上去接朱魚放學,然後明天再去聖地安參加家長會,最後,她乾脆說:「要不你直接在我家住幾天得了。」
宋舒幼了解她外出的原因,沒多問,只針對「住她家」這事發表了一下看法:「你放心?」
她家那小姑娘鮮嫩的跟顆水蜜桃似的,除了夏光這種長年禁慾禁習慣了的能坐懷不亂,正常人有幾個扛得住那麼個可人兒天天在眼前晃?
夏光望向窗外,悠悠道:「我國《刑法》規定,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方法強制猥/褻婦女或者侮/辱婦女的,處5年以下有期徒——」
「住嘴!我一個律師子女這方面我不比你懂?!」
教室內,有班主任坐鎮,比峨眉山猴子還野的熊孩子也鴉雀無聲。
這家在夏光眼裡屬於「下下策」,在宋舒幼眼裡屬於「教學質量不咋滴」的私立高中其實教學管理頗為嚴格,有錢人也不傻,真把自己孩子送進個垃圾學校,教出來個廢物對自己有什麼好處?
英語試卷在「唰唰」聲中傳到了朱魚手裡,她一看滿面都是紅叉叉,瞬間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從初中開始英語底子就沒打好,連最基本的語法都沒學明白,雖說在夏光的輔導下已經算是突飛猛進了,但同樣的題型換一種套路她就容易犯迷糊,其他學科不能說樣樣都行但也不拖後腿,就英語,拉胯拉到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好在她的英語老師是位很溫柔的姐姐,每次成績下來不僅會耐心分析同學們的錯題思路並且糾正,還會鼓勵他們再接再厲。
眼看著期中考試就要來了,英語老師不急朱魚都要急了,她不想讓夏光失望。
下課的鈴聲一響,住宿生結伴回宿舍休息,朱魚和幾個走讀的小姐妹一塊離校,見到她們后停在校門口騷氣十足的紅色賓利響了響喇叭,車玻璃一降從裡面探出一顆喜氣洋洋的腦袋。
宋舒幼墨鏡一摘飛了個媚眼兒:「嘿honey~」
朱魚尷尬又不失禮貌乾笑著:「好久不見呀柚子。」
在她眼裡這個酷酷的姐姐哪都好,就是大晚上戴墨鏡有點奇怪。
朱魚跟小夥伴打完招呼上車,宋舒幼沖剩下的幾個小姑娘喊:「你們家在哪啊,需不需要我送你們一塊回去?」
短髮年輕人的一張俊臉在路燈下看得人臉紅心跳,被她問的小姑娘緊張的有點說不利索話:「不……不用了,我們都有爸爸媽媽接的,謝謝……哥哥。」
「哥哥」宋舒幼粲然一笑:「好,那我就帶我家小寶貝先回去啦,明天家長會見哦。」
朱魚哭笑不得,扭頭問宋舒幼:「明天你要來參加家長會嗎?哥哥?」
最後那一聲「哥哥」當然是在揶揄她,宋舒幼哈哈一笑:「當然要去,不去夏光還不得卸了我。」
提到「夏光」兩個字朱魚就心頭一跳,不禁問:「姐姐她去幹嘛了?」
「她沒告訴你?」
「沒有。」
「那這就說來話長了。」宋舒幼專心開著車,一邊漫不經心說,「二十年前你姐她爸因為醉酒開車撞死人入獄,她懷疑真兇是別人,這些年暗地裡一直在查,現在嫌疑最大的人已經找到了,就在山東。」
朱魚驚訝的「啊」了一聲,半天才消化掉這段話的信息量。
回到家之後宋舒幼按照夏光的話輔導朱魚作業,發現小姑娘也沒有蠢得多麼無可救藥,就是英語的底子不太好,需要多背多記。
「你不用太生自己氣,成績這種事和老師的水平也有關係,」宋舒幼給她改完作業癱豆袋裡閉目養神,「聖地安的老師關係戶居多,教學水平就跟開盲盒似的,是騾子是馬全憑運氣。」
朱魚詫異:「你怎麼知道的?」
「我就從那出來的我還能不知道。」
朱魚又小小的吃驚了一把。
第二天。
天氣照樣晴朗,聖地安校園裡橡樹夾道,各處鬱鬱蔥蔥。
家長會開了兩個小時,宋舒幼睡了一個半小時,醒來時口水都要把禮堂淹了,而且還是在散會的鼓掌聲中被吵醒的。
她也不知道發生了啥,反正跟著一塊兒鼓掌就對了。
散會後其他家長要麼去跟班主任聊自家孩子的學習情況,要麼去問各科老師孩子最近成績怎麼樣。宋舒幼長臂一伸將朱魚的小肩膀一攬:「別吃這破食堂了,柚子爸爸帶你去吃好的。」
「哈哈好。」朱魚樂得自在。
殊不知二人的親昵舉動全落在了身後十米外的一雙眼睛里。
「寇老師?寇老師?」,同辦公室的年輕女老師伸手在身穿象牙色連衣裙的女人眼前晃了晃,「你在看什麼呢?跟你說話你都沒聽見。」
「啊,」女人回過神,低頭將額前碎發別至耳後,眸中分明情緒雲涌,卻溫柔道,「沒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