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偏愛

第七章 偏愛

第七章偏愛

陳昭撐傘送明月去坐公交,兩個人都不是話很多的人,一直到站台下面,陳昭收了傘,才漫不經心地開口:「聽說你這次月考成績全校第一?」

四中沒有「放榜」的習慣,每個人的成績和排名只有班級內部的學生知道,明月這次進步很大,被他們班的班主任老楊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表揚了。

明月臉上的餘熱未散,人還有一點不自在,她手指攥著外套拉鏈,低著頭應了一聲:「嗯。」

陳昭眉尾輕挑,唇角弧度慢慢上揚,「你好像越來越厲害了。」

明月怔了一下,她想到明向虞知道她這次月考成績的平淡反應,眼圈突然紅了。

陳昭「嘖」了聲,「怎麼這麼不禁誇。」

明月立刻將眼淚憋回去,眉眼彎彎,朝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

陳昭喉間一緊,餘光注意到不遠處路口正在等紅燈的公交,伸手將傘遞給她,「車來了。」

明月固執地不想接,「你衣服都濕透了,你別再淋雨了。」

陳昭笑了笑:「我住的地方離這邊很近,打個車幾分鐘就到了,傘你不要,我就扔了。」

合上書包前,她看著裡面的灰色格子傘,狀似不經意地問馮舒雅:「你知道陳昭是哪個班的嗎?」

她從自己的餐盤裡夾了塊糖醋裡脊到明月碗里,「好啦,不說這個了,晚上我們不吃食堂了好不好,陳昭說今晚請我們吃飯。」

中午吃飯的時候,林聽問明月:「月亮,你早上去陳昭他們班了啊?」

陳昭看著她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問:「你還不上車,是想跟我一起回去看著我換?」

明月從房間里出來,「我今天出門忘記拿傘了,這是同學借給我的。」

明月「哦」了一聲,拿起傘往外走。

明月沉默了片刻,她向來不是一個貪心的人,對於不可能屬於她的一切,她從未有過不切實際的妄想,但見過了光明的人都不會再願意獨自回到自己灰暗的角落。

到了十一班教室後門口,她還沒做什麼,有個男生眼尖就發現了她,「同學,你來找陳昭啊?」

她正想先離開,有個女生已經認出明月,她走出來,「你是林聽朋友吧?我看你們倆最近經常一起吃飯。」

「誰說有妹子到我們班來就是找昭爺的,說不定是來找我的呢?」

公交已經到了站點,眼前的少年又過於強勢和霸道,明月無奈,只好將傘接過來,「那你趕緊回家換衣服。」

頓了頓,明月輕聲開口:「昨天……他是跟你一起去的一中嗎?」

明月拿筷子的手一抖,「你怎麼知道我沒……」

「老子去你媽的!」

明向虞皺眉,「你看你總是這麼粗心,考試的時候粗心,平時也是,你再這樣下去該怎麼辦?」

她看了一眼干透的傘面,走過去將傘收起來,小心翼翼地摺疊好。

明月臉再次紅透了,她瞪了他一眼:「我才不想。」

「不是啊,他家就在一中附近,你不是沒傘嗎,我讓他給你送的傘。」

他話音剛落,立刻有其他男生跟著起鬨:「你們功課都做的不到位啊,人大少爺什麼時候來上過自習了,能來上課都算是給四中的老師們一個薄面了。」

明月笑了起來,她打開書包,拿出各科練習冊遞給他們。

她輕輕點了點頭,「好。」

「切,你哪有昭爺命好,一出生就在羅馬,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帥逼,我要是女生,我也喜歡他!」

看到明月,兩人眼睛瞬間放光,像兩隻嗷嗷待哺的幼鳥,「救星來了!快!數學作業、物理作業、化學作業通通交出來!」

四中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到上晚自習之間只有四十分鐘的休息時間,雖然陳昭他們從來沒把自習當回事,但考慮到全校第一還要乖乖回去讀書,他們挑了學校附近一家口碑不錯的過橋米線店。

女生接過來:「需要我幫你帶個話嗎?」

「你不是你也可以喜歡他。」

明月搖了搖頭,「不用,謝謝你。」

她推開門,看到客廳里撐開放著的格子傘,問道:「月月,你買新傘了?」

馮舒雅忙著抄作業,沒有多想,隨口回道:「十一班的啊。」

明月後悔了兩秒,乾脆破罐子破摔,朝他揮了揮手,軟聲道:「再見。」

陳昭發現她的小動作,舌尖抵著后牙根,笑得有些痞壞。

明月到家的時候,雲城的雨剛好停了,明向虞還沒有回來,廚房的電飯煲里熱著她上午做好的飯和菜。

「嗯,我去還傘了。」

明向虞每天中午要去隔壁鄰居家開的小飯館幫忙,今天是周日,來吃飯的人格外多,她忙到下午三點多才回來。

明月垂著眼睫,秋日的晨光透過金黃的梧桐葉照進走廊,她半張臉沉浸在陰影里。

隔日又是周一,四中早晨的教室要比明月上的輔導班熱鬧許多,馮舒雅早早地到了,正和前排的男生聊天。

林聽好笑地看著她:「你知道自己說謊的時候會格外緊張嗎?」

她小跑著上了車,刷完卡,她沒忍住,悄悄摸摸地回頭看了一眼窗外。

明月吃過午飯,趴在書桌上睡了二十分鐘,就起來繼續看書做題。

明月點了點頭:「能幫我把這把傘放到陳昭的座位上嗎?麻煩了。」

不等明月開口說話,明向虞又催促道:「行了,明天上學記得把傘帶上還給人家,你趕緊進去看書吧。」

店裡人不算多,點完單沒多久,盛著米線的砂鍋就送上來了。

他們開動不到一分鐘,幾個打扮成熟像是附近大學的學生走了進來,其中一個化著濃妝、身材火辣的女生徑直走到陳昭旁邊。

她撩了一下長發,笑得十分動人:「帥哥,方便加個q.q嗎?」

明月有些分心,米線湯喝的急,舌頭被燙到了,她放下木勺,抿著唇瓣,剋制著自己沒有讓痛感表現出來。

下一秒,一道灼熱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陳昭正直勾勾地盯著她,黑眸沉靜而幽深。

就在明月以為自己露出了什麼端倪被他發現了的時候,他緩緩移開了視線。

孫浩宇用口型無聲地提醒他:「對人家美女客氣一點。」

陳昭撩起眼皮,漫不經心地看了搭話的女生一眼,語氣冷淡:「我不用那玩意。」

女生沒有氣餒,繼續問:「那你的手機號碼可以給我一下嗎?」

少年好看的眉眼間儼然有了一絲耐煩,「抱歉,我也不接陌生人電話。」

他拒絕的太明顯了,女生知道再糾纏下去,也沒什麼結果,只好選擇放棄。

陳昭抬眸看向櫃檯後面扒拉著計算器正在加減乘除的男人,「老闆,五杯冰鎮梨汁。」

老闆頭一抬,立刻應道:「梨汁啊,好好好,馬上來。」

幾人吃完從米線店出來,林聽看向陳昭:「我晚上有事不回學校上自習了,阿昭,你送明月回去吧。」

說完,她就小跑著到路邊打車去了。

孫浩宇本來想招呼陳昭和何舟一起去網吧開黑,他下意識地就接道:「不是吧,這麼近還需要人送啊,而且明月妹子這長相和身材多安……」

沒說完,何舟突然勾住他的脖頸往前走:「你吃晚飯了嗎?」

孫浩宇被他帶的走了好幾步:「你是不是腦子不好?我們不是剛一起吃過嗎?」

何舟長長地嘆了口氣:「正好咱們一起去醫院,你好好看看你的腦子和眼睛。」

「何舟你個神經病,你快放開我……」

直到孫浩宇的背影從視線里徹底消失,陳昭陰沉的臉色才有所好轉,「走吧。」

明月沒有動,她眼睫顫了顫:「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陳昭沉默了幾秒,問道:「今晚的月亮好看嗎?」

明月抬頭朝夜空望去。

秋天的月亮總是格外的圓,掛在星河密布的夜空上,像個黃燦燦的大燒餅,她點頭:「嗯。」

陳昭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語氣輕狂卻認真:「老子也覺得,今晚的月亮比任何時候都好看。」

有些人的漂亮張揚奪目,一眼就能攫住眾人眼球,而有些人向內美麗,如明月,堅定且溫柔。

明月感受到他的視線,呼吸一滯,心跳也跟著漏掉一拍,她輕咳了一聲:「那你倒是看月亮別看……」

沒說完,她突然反應過來他話里的含義,咬了咬唇瓣,抬步就往學校走:「……我要遲到了。」

大概是明月烏鴉嘴,兩人剛從校門進去,晚自習鈴聲就響了起來,陳昭只好帶著她抄小道去高二教學樓。

經過圖書館旁邊的朗月湖的時候,他放在口袋裡的手機發出振動聲,他拿出來看了眼來電顯示,擰了下眉,正要掛掉的時候,明月朝他揮了揮手,「你接吧,我先走啦,拜拜。」

陳昭點了下頭,他按了接聽,拿著手機往回走。

男人威嚴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上次李秘書跟你說的明年轉到清大附中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陳昭眉眼間全是冷銳的戾氣,「您哪位?」

陳衛森立刻怒道:「你非得跟你老子這麼說話?」

陳昭靠著路燈,語氣弔兒郎當,像個十足的紈絝:「陳董事長真是貴人多忘事,您賜給我的那條命我當年已經還給您了,您現在只有一個女兒。」

陳衛森噎了一下,語氣放緩了:「念念是早產兒,身體一直不好,當時我也是一時急糊塗了才以為是……」

陳昭舌尖抵了抵下顎,冷笑一聲打斷了他:「你們父女情深就不用再說給我這個外人聽了。」

陳衛森沉默半晌,問:「是不是要我過去給你跪下磕頭認錯,你才肯認我這個爸爸?」

陳昭眯著眼睛,語氣嘲諷:「你可以試試。」

他直接掛了電話,在路燈旁的長椅上坐下來,又從口袋裡摸出煙盒,咬了一根在嘴裡,「咔嚓」一聲點燃。

陳昭垂著頭,猩紅的火光快要燃燒到底的時候,隔著朦朧的青白煙霧,他看到一張充滿擔憂的臉。

他沒想到明月會折而復返,蹙了下眉,隨手捻滅了煙。

明月在他旁邊坐下來,她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擔心她再說錯話讓他更不開心。

她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好像是和家裡人吵架了,心情很不好。

「晚自習不是開始了?」陳昭問。

「今天不想上了。」

陳昭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勾著唇笑開,嗓音沙啞:「這麼不乖啊。」

收回手后,他靠著椅子閉上眼睛。

明月頭髮上殘留著他掌心溫柔的觸感,她喉間空咽了幾下,又看了他一眼,才從校服口袋裡拿出一本高中必背滿分作文精選的小薄冊子,就在昏黃黯淡的路燈下開始默念。

晚自習時的校園安靜而靜謐,晚風吹來一陣又一陣桂花香。

過了一會兒,陳昭似乎是睡著了,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一邊倒。

明月挪了挪身體,朝陳昭靠近了一點,瘦弱的肩膀輕輕托住了他的腦袋。

少年烏黑柔軟的髮絲擦過明月的側臉,酥酥|麻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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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愛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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