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第八章第八章

方簡決定好好為自己的聲譽辯解一番。

「我沒答應和他回老家結婚，也不是什麼嬌妻。」

這也是方簡為什麼會對這一世自己的樣貌感到嫌棄的原因。嬌妻這種形容詞都冒出來了，他是一個男人！一個男人！

記好了，一個男人！

（以後要狠狠攻了那頭不要臉的臭人魚的男人！）

那個學生子一聽此話，臉色更紅了：「那那，不然你和我回老家結婚？嗯美人？」

「滾！」

方簡感覺自己在公爵家族教養了十八年的修養已經快要支離破碎了。

果然塞維能夠結識的人都是和他一個一條道上的，凈會說些瞎話。

而那個學生子在說出這句話之後是被他身邊的女學生子拍了一腦袋的，「我們是要幫塞維！你怎麼反倒還要撬塞維的牆角了！」

方簡覺得自己得趕緊走人，他回頭看看塞維，那人魚的視線還在盯著他。

通過幾個接連的初級水魔法－用空氣中的水元素蒸騰在這幾個魔法不過見習的小傢伙們的眼前讓他們一時之間有點朦朧的看不清楚后，方簡幾個蛇皮走位就溜掉了。

塞維站在觀星台的下方，就站在森林的草皮上，仰著頭看向站在位於星辰中心的方簡。

方簡低頭看腳踩著的木板，他能夠感應到這上面有魔法元素的殘留。

方簡看著天色已是日漸暗沉，便是在魔法集市上擇了處小攤吃罷晚餐就前往之了。

在日月星辰都出來之後，方簡找到了那處觀星台。

居然是追到這裡來了？

難纏的傢伙。

方簡踏上觀星台，木板稍有些嘎吱聲。

樹木上有幾根粗壯的枝丫被看成平面，然後鋪上厚實的木板。

方簡釋放了自己的魔力，有魔法陣的紋路在方簡的腳下蔓延開來，隨即，原本天空之上遙遠的不可觸摸的星辰一順之間變得觸手可得，它們圍繞著觀星台一顆顆亮起，只要驅動魔力，就能夠觀看星辰的軌跡運行。

是那頭人魚。

有人來到此處了。

方簡先是細細的感受著空氣中的魔法元素比，發現這處觀星台上的魔法元素是有規律的在運轉的。

將魔法掃帚收回空間戒指。

在一顆比之周圍樹木更加高大清晰可見的大樹上建造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建造，又是什麼人建造，如今已經是荒廢的狀態。

他身上來自於深海的氣息，方簡不可能感知錯。

只是現在那厚實的木板已經是有些破損的狀態，還有開裂的痕迹。

將那伙人甩掉後方簡心情大好，他想起早前還沒有出海的時候曾經聽人說過這個魔法集市的不遠處的某處森林有個觀星台。倒是能夠觀賞星辰。

方簡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而塞維站在低處，仰著頭望他，用溫柔、粘稠又痴迷的眼神凝望他，仿若下一刻就要進行叩拜的信徒。

方簡乘坐了自己的飛行道具，一柄魔法掃帚。不然光是用腳在地下的森林尋找，可是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去。

在星辰光輝的襯托下，方簡更美了。

他的金髮燦爛，翡翠般的眸子璀璨，漂亮的臉蛋沒有一絲多餘的神情，星辰的光華落到他的身上，像是高高在上，無情無欲的神明一樣。

「我勸你打消念頭。我並不喜歡你，而且我想你最好清楚一點，我不喜歡被人過分糾纏。」

方簡的聲音無波無瀾，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即使是表達不滿，他也沒有咄咄逼人的兇惡氣勢，他表達不滿給人的感覺，更多的是一種冰冷與無情。

塞維想起他在大陸上結交到的那群學生中的一位女學生在方才得知方簡對他的態度到底是怎樣時，給他出的建議與指導。

「你要學會裝可憐，學會以退為進，不能讓人感覺到有壓迫。不然你本來就沒有追到人，再兇巴巴的，人家更得討厭你了。」

塞維不想讓方簡討厭。

但是又無法順從方簡的心愿打消念頭。

在方簡完完全全的挑明之後，塞維才知道方簡併不喜歡他。

塞維不知道，以前他所要獲取的寶物，哪裡是會去想寶物會不會喜歡他的。

都是看自己喜歡不喜歡，喜歡就搶，不喜歡就丟掉。那些寶石啊，船隻啊什麼的，都不會說話也都不會表明自己的心意。塞維自然是不能夠當做參考了。

當然還有一些小魚、一些海洋生物。塞維覺得有趣也就隨便抓來養著了，細心的餵養，到現在也和他很親。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沒有考慮過如果自己所看中的珍寶，所想要拿來好好珍惜的寶貝，如果不想被他收藏的情況。

可是眼下，他是遇到了。

那站得高高的寶貝，漂漂亮亮的寶貝，明明之前對他笑得溫溫柔柔的寶貝，現在說不喜歡他，不要和他回海洋。

為什麼呢。

「為什麼呢？」

塞維實在是想不明白。

他一雙碧藍色的眸子透出天真的不解神色，當原始的來自於獸的爭奪慾望從他的身上褪去，一種清澈的天然感覺便是綻放開來，落在他艷麗的面容上，透著一股子可口的懵懂。

方簡微微皺眉，他看清楚了塞維身上散發的天真與懵懂，他終於是明白為什麼對方當時是聽不明白他說的話了。

塞維只是一隻從沒有接觸過人類的人魚。他自小生活的地方恐怕是除了流血的爭鬥外別無他物。

塞維不通人情，而方簡先前的話術又太過於世故。

於是塞維是誤解了方簡的話了。

只以為方簡對他溫柔的笑了，便是將一切應允了。

方簡想，必須要將一切緣由都拆開來同他講明了，塞維才能夠明白。

方簡說：「你上來。」

塞維踏過因為晚上氣溫驟降而微潮的草地，一躍而上，星辰的光芒照耀他，他走近星辰，沒過星辰，來到方簡身邊。

「你之前親我。」方簡說，「沒有問過我的意願。」

塞維親過方簡兩回。

一次是在方簡落水的時候。一次是在方簡在浴室里泡澡但因為太累睡著的時候。

第一次塞維是想讓作為人類的方簡能夠自然的在水下呼吸，不至於忍受水壓給人類帶來的痛苦。

當然也有表達喜愛的意思，以及親近之意。這也是第二次親親的意思。

那時候的方簡泡在水裡，塞維看著心裡實在歡喜，就想要親親。

「我需要你知道的是，對於人類來說，親吻不是一件隨便的事情。不是隨便看見什麼喜歡的人就能夠隨便上去親的。」

可是如果不能用親親表達喜歡，那該用什麼表達喜歡呢？

而且塞維想要親親，方簡為什麼不想要親親呢？

是因為方簡說過他不喜歡自己，所以才不想要親親嗎？

那麼方簡怎麼樣才能夠喜歡自己呢？

「我該怎麼」塞維說。

「怎麼才能獲得你的喜歡？」

這樣的珍寶，不能靠蠻狠的爭奪呀。

塞維的心裡在看到方簡的時候只有一片柔軟。

「我該怎麼追求你。」

塞維想，他有奇光異彩的珠寶，各種美麗的珍奇物什，全都可以拿來追求他最想要的寶藏。

塞維想，他有強悍的實力，整片海洋都可以被他征服，他可以將一整片蔚藍的海洋拿來追求他最想要的寶藏。

塞維想，他自己，他眼淚可落下可成『人魚珠』，含有能夠提升魔法資質的能力，他的鱗片光輝美麗又鋒利富有別樣魔力，可製成奇珍異寶也可製成武器..

他是有價值的。這些價值全可以拿來追求他最喜愛的最想要得到的珍寶。

「財富，實力，美貌，這些我都有，也全可以拿來追求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觸碰你，親吻你，與你在海洋里做僾的機會？」

方簡卻是搖搖頭。

「喜歡是不能強求的事，也是最為虛無縹緲的事。」

「我對你的一切全然陌生，對我來說你不過只是一個陌生生物，我又怎麼可能與你親近，與你親吻呢？」

「你先前所做的過界的事，也就是親吻，於我而言是歸屬於冒犯之事，只能平白惹我厭煩。」

塞維深切的眸望著被星辰包繞的方簡，他像是創世神所創造出來最完美的造物，一雙翡翠的眼上罩著很深很濃很密的眼睫，微微顫動著，撥動著他的心弦。

就連是呼吸都要小心的放的很輕很淺，是唯恐驚擾到了漂亮的珍品。

塞維只希望方簡能夠不要將他推開，讓他跟在方簡的身邊，哪怕是讓他一輩子就懷抱著那些不被珍寶所允許的想法不被實現也沒有關係。

他只想呆在方簡身邊，看著他。

塞維可以按捺住不碰觸他的心，可以按捺住來自於獸所想要□□的瘋狂慾念，不要推開他，不要讓他一條魚孤零零的回到那冰冷冷的深海中去。

在見到了這樣的珍寶之後，再讓塞維捨棄，那曾經讓塞維感到暢快的海洋，感到舒適的深海，就只是悲哀的牢籠。

「對不起。」塞維說，「我不知道。」

「我只是喜歡你，想要親近你，我不知道你不喜歡，讓你感到冒犯和厭煩。」

塞維仿若聽到自己的心微微掉渣的聲音，咔擦咔擦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往常面對巨大海怪的攻擊和撕咬，他都能夠勇敢衝鋒，即使是肉身被同樣撕咬破碎，他的心也堅固如磐石。

可是當得知，清楚的得知自己所珍愛的寶貝對他是這般冷漠，這般的將他的喜歡視作累贅之物時，他卻是感到他的心竟然是如同玻璃般脆弱，只是被方簡輕輕的推開了，就要脆得一塌糊塗了。

「能不能讓我在你身邊，我保證不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情。讓我..讓我成為你的夥伴，你的朋友。我一定會做的很好。」

塞維是從在他來到這片土地上結交的那伙學生中學到這個辭彙的——夥伴、朋友。

塞維此時水藍色的眸是變得無比的哀愁，無比的悲傷。

他是多麼的想要留在他所珍愛的寶貝身邊，請求、懇求、哀求。

——不要驅趕我，不要將我重新驅逐回那片冰冷的漆黑的空無一物的深海。

深海里沒有方簡的身影，沒有方簡的氣息。

那片曾經哺育了塞維的深海里沒有獨一無二的珍寶，於是再不能讓塞維感到安適了。

塞維恐懼著、不安著，他緊緊的瞧著眼前這個即將宣判他命運的人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