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瞞著
第二十五章瞞著
唐言說走就走,趁著裴覺寒還在兩頭跑的時候,一下子就穿好了衣服,從自己的小樹屋溜了出去。
他一下樓,就撞到了那位金髮碧眼的外國管家,對方朝著他笑了一下,好在沒有詢問他的去向。
唐言心驚膽戰地出門,就收到了周默的信息,對方已經發來了一個定位,在那個酒吧面前等著了。
【言言:?你怎麼那麼快?】
周默看見唐言的消息,發了一個大大「嬌羞扭捏」表情包。
【瘋狂星期日:當然是那張照片是提前拍好了,落地才發給你的啦!飛機上玩手機多危險!】
【瘋狂星期日:怎麼樣,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唐言看著周默的解釋,可太驚喜了。
本來他都做好了要去機場接人的準備了的。
唐言靠刷臉,蹭了一下別人的觀光順風車,畢竟大部分小姐姐們都是很好說話的。
最終他選出來了自己最喜歡的三種口味。
唐言看著周默帶著自己來到了吧台面前,看著提供不少其他種類飲品的菜單,甚至還有各種牛奶,頓時就發出沒有見過世面的聲音。
「這個口感好澀哦。」
「這些酒需要倒掉嗎?」調酒師十分好心地提醒道,「喝不完或者已經脫離了自己視線的飲品最好不要再喝了哦。」
一進門沒兩分鐘就被攻擊到了的唐言有些苦惱。
「這個幾乎沒有什麼酒精味。」
周默到池下遊走了一圈回來,就看見唐言這樣一副傻乎乎的模樣。
這時,身旁一個火辣大姐姐端過了自己點的酒,路過兩人時,用地道的英文打趣兩人,「還不是因為總有些小朋友想混進來。」
就像是品鑒美食一樣,有時候還會倒回去重新再抿了一小口。
但此時,唐言已經滿臉通紅,眼神早已經開始獃滯。
「幾乎不醉人。」調酒師信誓旦旦地說道。
吧台的調酒師是一個亞洲面孔,看著那金髮碧眼的女生離開之後,看著唐言和周默兩個人笑道,「畢竟是以參觀景點形式的酒吧。」
「哇,原來酒吧不僅僅是賣酒的呀。」
「好好好,微醺。」
「咦~酸死惹。」
但這也正常,不然怎麼說酒精會麻痹大腦呢?
「行,不提這個,那邊樂隊想要找觀眾合唱或者合奏表演,你有沒有興趣?」周默指了指酒吧最中央的舞台上。
這個小設計使得整個酒吧的氛圍都特別好。
他轉身獃獃地看著台上表演的人,不僅跟著一起搖頭晃腦,傻笑著鼓掌。
唐言走近,一眼就看見了周默。
「這裡可惜不蹦迪,就是單純的酒吧,沒有DJ打碟,不然我高低得上去露一手。」
「這個好甜。」
「來酒吧,不喝一點酒太沒有氛圍了吧。」周默嚷嚷道,「有什麼低酒精的嗎?」
當小姐姐們將唐言放到了那酒吧的門前,還十分好心地叮囑了一句「小朋友不要喝太多酒,要記得喊家裡人來接你」后才離開。
「哇,言言終於來了!」
「雖然說是十六歲就可以進入,但在西歐人的眼裡,亞洲人的面孔都顯得十分幼態,怎麼看都像是小朋友而不是十六歲。」
「更何況你身旁這個朋友比一般同齡人都要顯小,要是放在其他國度的酒吧,很可能會被拒絕提供酒水服務,」
但這家酒吧沒有其他酒吧那麼嘈雜,裡面最中心的舞台還有人彈著吉他,唱著一曲十分舒緩的小曲。
「哎?果酒也能把人喝成這樣?」周默完全不理解。
「那你有什麼推薦的嗎?」唐言坐在調酒台面前,左轉轉右轉轉,扭動著自己屁股底下的軟椅。
每一個卡座都是半開放的,幾乎隔了一半玩遊戲人的聲音,也隔開了一些沒有包廂卻依舊玩得十分花的。
「有。」那調酒師笑了一下,推薦了幾款果汁混酒水的飲料,濃度十分的低,基本是新手必點的幾種。
「微醺!只是微醺!」唐言雙手放在自己的膝頭,坐得宛如幼兒園的小朋友,認認真真地同周默說話。
調酒師似乎卡了一下,也沒有多說什麼,滿足了這個小少爺的好奇心。
唐言被周默拉著進入了室內,滿眼都寫著好奇,左看看右看看,主打一個來漲見識的。
「好,那就都來一杯!」唐言十分豪氣地說道。
「只要是在人多的場合,這條忠告就都適用。」
唐言表情獃滯地順著周默的手看過去,默默消化著好友剛才的話,大腦瘋狂運轉。
唐言看著自己面前將近十杯不同口味的果酒,拿著一根吸管,挨個挨個品嘗了一番。
周默一上來就直接勾肩搭背,對唐言說道,「我找到了一個好位置,視野十分好哦!」
家風森嚴的二代三代們幾乎完全不出入這些場地,唐家就是很典型的例子,他大哥一聽到那些娛樂場所就會狠狠地皺起眉。
周默見唐言說話一點也不含糊,思路也很清醒,只是比平時跟呆了一點罷了。
「你之前不是學了什麼樂器?那邊鋼琴吉他小提琴都有的。」
唐言看著那中央的舞台,筆直地走了過去。
那邊的樂隊的成員似乎同樣有一個國人,在看見唐言的第一眼眼神一下就亮了一下。
但他的中文還沒有說出口,唐言開口就是十分標準的英式。
周默看著唐言和樂隊的人溝通了幾句,就看見他們露出了十分驚訝的神情,接著就對著唐言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你那個朋友學過什麼樂器?」一旁的調酒師好奇地問道,「看他的模樣,應該是小提琴什麼的吧。」
周默想了想,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唐言學的是什麼樂器,磕巴了一下,回答道,「應、應該是吧。」
於是周默就看著唐言走過了鋼琴,也沒有接過後面人遞來的吉他,至於小提琴更是看都沒有看上一眼。
他在全酒吧的注視下,徑直走到了架子鼓的後面——
他拿起了架子鼓的鼓棍,歪了歪頭,盯著自己手中的鼓棒,似乎在疑惑這個鼓棍為什麼反著長。
他身旁的小姐姐似乎看不下去了,憋著笑上手去幫唐言將鼓棒掉了個頭。
「咚——」
唐言乾脆利落得落下一棒,那手法和姿勢怎麼也不像是外行人。
接著,一首周默萬分熟悉的、節奏十分強烈的曲子從舞台中心傳來。
在場的所有酒吧常客,幾乎都是第一耳朵就聽出來了,這是一首國內酒吧現在的蹦迪經典,主打一個土嗨土嗨,就連整個酒吧的燈光也變化了。
周默還在獃滯的時候,就已經有不少人跟隨著蹦了起來,就算是坐著的人,也情不自禁地開始抖腿。
「你點的曲子?」那調酒師問道。
周默嚇得連忙搖頭。
他哪想到唐言看起來這麼一個可憐可愛又無害的人,居然還會架子鼓,垮著個小貓批臉,乍看之下還真的有點奶拽奶拽的,一首蹦迪曲說來就來。
周默悟了。
難怪唐言那麼害怕被家裡人發現呢。
原來再可愛乖巧的人,也有叛逆的野馬期,只不過平時裝得格外好罷了。
周默看著唐言點的那十杯果酒,搖了搖頭。
果然,酒精害人不淺吶!
當裴覺寒回到唐言的小樹屋時,已經是篝火會臨近散場了。
他知道唐言很害怕一個人,所以特意讓那個島主人的管家一直在一樓等待著唐言。
雖然現在大街上還有許多遊客,天空時不時有煙花炸開,這種嘈雜的環境很能讓唐言安心睡覺,但唐言離開了裴覺寒的視線,他就忍不住地開始焦躁。
曲意戎看著裴覺寒一直心事重重地模樣,有些驚訝於裴覺寒同唐言關係之親密。
但作為母親看見兩個孩子相處得格外好,十分欣慰的。
她笑了笑,對裴覺寒說道,「你回去陪言言吧,唐延澤也自己逛逛,說不定我的兒媳婦就有著落了。」
接著自己就和唐振兩個人過二人世界去了。
可裴覺寒回到小樹屋,得到的只有管家那一句「唐小少爺出門了」。
裴覺寒十分固執地上了二樓,親眼看見卧室裡面空無一人時,神色一下子陰沉了起來。
堵在他心口的那股焦躁不斷地擴大,還滋生出了其他的情緒。
裴覺寒寒著臉下了樓詢問管家唐言的動向。
管家笑了笑,「少爺並沒有告訴我哦,覺寒少爺可以等小少爺回來……」
裴覺寒沒有將管家的話聽完,便走出了門。
等?
裴覺寒垂下眼眸,似是自嘲般地笑了笑,他不會再等了。
等是等不回來的。
永遠等不回來。
沒有任何線索,裴覺寒就從唐言可能去的地方開始,一家一家,一處一處地尋找,哪怕將整個島嶼翻過來。
眼中的晦暗都快要溢出來了。
他手機的特殊的鈴聲突然響了響。
裴覺寒一下子就頓住了腳步,拿出手機查看。
是唐言的聊天框,上面發來了一個定位消息,還有一張他人拍的圖片,是唐言趴在一個檯面上,已經昏昏欲睡了。
從背景上看,像是酒吧KTV一樣的地方。
裴覺寒冷著臉,立馬就用最快的速度前往了坐標的地方,當他趕到的時候,那酒吧已經冷清了不少。
畢竟大家是來旅遊,不是來熬夜泡吧的,體驗一下氛圍就好了。
唐言就那樣蹲坐在了酒吧門口的樹樁上,獃獃地看著遠方吹著風,像是一朵自閉的小蘑菇。
裴覺寒陰寒著臉走進,但唐言抬起頭看見裴覺寒的臉時,一下子眼睛就亮了,在那木樁上站了起來,對著裴覺寒張開雙臂。
「抱抱。」
裴覺寒心中的陰暗的念頭,無法宣洩的焦躁和暴戾一下子就被這兩個字擊得七零八落。
他下意識也隨著唐言的動作,展開了手臂,穩穩地接住了落到自己懷中的人。
裴覺寒低頭盯著唐言,發現唐言的狀態不太清明,眼神暈乎乎臉蛋紅撲撲的,身上還帶著混著橙子氣息的酒精味。
「你喝酒了?」裴覺寒聲音冰冷,若是清醒的唐言,一定會被嚇得縮起來。
可他沒有,反而將自己更加湊近裴覺寒,還衝著對方張了張嘴,傻笑道,「你聞出來啦!」
這一副胡攪蠻纏地架勢,反而讓裴覺寒不知道如何應對。
「誰去酒吧不喝酒呀!」唐言嘟嘟囔囔地說道。
「不過我只喝了一點點哦。」
他靠在裴覺寒的懷中,伸著手比劃著,一邊比劃還一邊笑,雙眼亮亮的,抬頭望著自己面前的這個人。
裴覺寒被唐言盯得喉結滾動,彷彿自己身上的陰暗全部都映射在了對方的眼中,讓他整個人都無所遁形。
「你在看什麼?」裴覺寒輕聲問道。
「你!」
唐言像是在玩什麼快問快答地遊戲,回答地飛快。
「我?」裴覺寒語氣依舊十分的寡淡,沒有絲毫的情緒。
「知道我是誰么?」
唐言伸手環抱著裴覺寒的脖頸,縱身一躍,整個人就掛在了裴覺寒的身上。
他用自己紅撲撲臉的頰輕輕蹭著裴覺寒的側臉,想要靠撒嬌「萌」混過關。
但裴覺寒不想吃他這一套,輕輕按住了他,再問了一遍。
「知道。」唐言只能老老實實的回道,「是裴覺寒。」
「不對。」唐言似乎動了動腦子,三秒之後,又改口道。
「是太傅。」
唐言可能是真的醉了,又盯著裴覺寒看了三秒,再次將自己的答案否決掉。
「好像又不是。」
唐言小聲嘟囔著什麼,但接下來的話就什麼都聽不清了。
裴覺寒抱著唐言就往回走,不想同喝醉的小醉鬼講什麼道理,只是繼續問道,「誰帶你來這裡玩的?」
唐言毫不猶豫就把周默給出賣了。
「他人?他幫我擋了好多酒哦,已經喝趴下了,打電話被人帶走啦。」
裴覺寒腳步一頓,沉默了片刻,終於問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那個問題。
「為什麼不喊上我?」
唐言經過了大段時間的沉默,已經變得昏昏欲睡了,但聽見裴覺寒的問題,還是想打起精神來回答。
可他回憶了半天,一時間又忘記了裴覺寒詢問的內容。
裴覺寒又問了一遍。「啊……這個。」
「因為是太傅啊……」
唐言的眼睛幾乎要睜不開了,半瞌著眼,說道,「我的朋友和太傅相處總是覺得很不自在,畢竟太傅以前是學堂的夫子。」
「那你呢?」
「我?」
唐言停頓了片刻,還晃了晃腳,慢悠悠地說道,「我也不自在。」
「太傅是師長,有時候想背著大人干點壞事,自然也要瞞著太傅……」
唐言說得有理有據,毫不心虛。
裴覺寒的眸色一下子就又沉了下來。
第二天清晨,當唐言醒來的時候,裴覺寒就站在自己的床邊,神色十分嚴肅地看著自己。
唐言嚇得立馬又縮回了被窩裡,顫顫巍巍地拿著自己的手機,給周默發信息。
【言言:嗚嗚嗚,裴覺寒的臉色好可怕,果然昨天沒有帶他去是對的。】
可這句話還沒有發出去,唐言的被子就被掀開了。
恰好看見那句話的裴覺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