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壞骨
第七十二章壞骨
柯簡走出商場的時候,看見了有人推著流動餐車在售賣糕點。
她走過去,拿起了兩盒龍鬚酥。
「你餓了?」寧寒柯問。
柯簡掃碼,「不是,我記得師兄好像比較喜歡吃這個,等會兒給他帶兩盒。」
寧寒柯:「.」
他冷呵了下,「可以啊。」
只是他聲音有種說不出的酸不溜秋,柯簡給貓順毛似的接著問道:「那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寧寒柯眼睛半垂,瞥了餐車一眼,語氣稱不上好:「不用了,我又不是什麼師兄。別人記不住,我還臉皮厚到主動跟人講。」
柯簡實在忍不住,偏頭笑了,「寧寒柯。」
「幹嘛?」
寧寒柯:「.」
寧寒柯反應了過來。
哦什麼哦,連自己的口味都記不清了?
柯簡搖了搖頭,從售貨員手裡接過袋子的時候,從小餐車的玻璃倒影上,看見了身後人微揚的嘴角。
「我記得你不喜歡吃甜的。」柯簡莞爾,「所以沒問你。」
「你不吃苦瓜、番茄、黃瓜、豆角、茄子、菠菜、香菜、動物內臟.」柯簡無奈,還評價了下,「太挑食了。」
他輕笑了下,「你想怎麼介紹?」
寧寒柯:「你怎麼不說是路邊隨便抓來一起湊滿減的?」
趕在去見溫麓然前,柯簡有些猶疑,但還是問到旁邊人:「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她的語調輕揚,一縷被風吹過的髮絲飄到了溫和柔軟的唇邊,「我男朋友?」
不然呢?讓她跟一個叫她「小柯」的男人晚上單獨見面?
柯簡捏了下手中的袋子,「那要是去了,我怎麼跟他介紹你呢?」
柯簡被他噎了下,開始還擊:「哦。一起拼桌的?」
「你喜歡吃清淡一點,比較喜歡牛肉雞肉魚肉,不太吃零食。原來吃不了辣,現在也可以吃辣了,對嗎?」柯簡抬睫問他。
她無聲一笑。
寧寒柯:「嗯,孤、男、寡、女一同去接人的高中同學。」
寧寒柯漆黑的眼睛直直地望她,面無表情地哦了聲。
柯簡試探地問了問:「高中同學?」
柯簡笑了,傾斜著頭看他:「那不然」
寧寒柯反而疑惑了。
炸毛傲嬌貓的毛終於被順好了。
柯簡:「.」
寧寒柯忍住心臟的劇烈跳動,明明喉嚨乾澀發緊卻還一副矜傲樣——
「你想得美。」
柯簡也不惱,點了點頭:「好吧。那就是恰好在路邊遇見的、可以一起拼桌或湊滿減的、高中同學?」
寧寒柯:「.」
你的定語可以再長一點。
·
柯簡訂了一家溪城很有名的火鍋店。
溫麓然來的時候,穿著薄款的襯衫外套,袖口挽至肘部,依舊是那副儒雅又隨和的樣子。
他笑了下,本來想跟柯簡打招呼,但卻發現她身後有人。
那人長得實在是令人過目不忘,從男性審美角度上來說也稱得上一句俊美無儔。只是他身量高挺,看人時眼尾輕斂,有種說不清的冷淡和疏離。
「小柯,這位是?」他朝柯簡問道。
柯簡笑了笑,「這是我朋友,寧寒柯。」
她轉過頭,朝背後的人介紹道:「這位是我大學里的師兄,溫麓然。」
溫麓然。
和柯簡許多次一同出現在學院新聞里的人。
寧寒柯輕微頷首,朝溫麓然伸出手,「幸會。」
溫麓然帶笑地也伸出了手。
他們被服務員迎進了包廂。株株纖長的綠竹在角落挺立,有雅緻鏤空的窗欞透出淡淡月色,靜心時依稀可以聽見清泉的水流聲。亭台水榭,詩情畫意,卻與煙火味極好的相容。
「師兄,你這次出差大概要在溪城待多久呢?」柯簡坐在溫麓然的斜對面,開口問道。
溫麓然喝了一口大麥茶,緩緩開口:「一兩周吧,這次的案子有點複雜。」
「還沒上菜,你餓了的話可以先墊下肚子。」柯簡給他遞上了龍鬚酥,「你那案子怎麼複雜了?」
溫麓然笑著接過,拿起了其中的一個,「合同轉讓后管轄權有點糾紛,而且第三人一時間也聯繫不上。」
柯簡點了點頭,跟他聊了會兒天。
寧寒柯沉默地注視著他們。一方面他是得意的,柯簡說話不徐不慢,雖然他聽不太懂術語,但也能感受到她邏輯的清晰和語言的嚴密。
原來,他不在的時候,她是這樣的。
自信卻不鋒芒畢露,伶俐卻不咄咄逼人。
而另一方面,他又是不爽的。明明以前他們也有很多共同語言,明明也有可以探討的問題,但現在他就跟個局外人一樣,看別人談笑風雲、把盞言歡。
溫麓然總感覺到柯簡的朋友若有若無地瞥過自己,而且有種說不清的敵意。
他回味過來,拋出了幾個大家都能接的話題,還在服務員上菜的時候打斷了柯簡:「好了,好不容易休息,我們就不聊工作了。」
柯簡點了點頭,將一盤萵筍塊下到清湯里,「我點的微辣,不知道師兄你能不能接受。」
溫麓然輕聲一笑,斯文又溫和,「可能人能接受,但腸胃要唱反調。」
柯簡笑道:「那我還是多給你加點菜到清湯里吧。」
溫麓然抬手攔過,「不了不了,不能慣腸胃這毛病,是時候也得拎出來鍛煉下。」
寧寒柯在心裡冷呵一聲。
長得文質彬彬、說話如沐春風、還會幽默開玩笑。而且溫麓然看柯簡的眼神,整個人呈現出來的狀態.寧寒柯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他輕輕挑眉,身體里那股螞蟻爬的不爽勁兒又出來了,但理智還是拉著他。
柯簡又不喜歡他,只是當他是師兄。
寧寒柯也不知道自己從那得來的「正宮」的優越感,整個人鋒芒一收,眉峰微抬:「這位兄弟能不能喝酒?」
溫麓然點頭,洒脫一笑:「跟寧兄弟初次見面,肯定是要喝的。」
柯簡抬眼看他,寧寒柯先發制人:「你別喝。」
柯簡:「.好。」
寧寒柯去前台取了一瓶白酒,服務員在後面跟著拿了兩個土陶杯,還遞給柯簡一瓶玻璃瓶裝的豆奶。
柯簡一摸,還是熱的。
她輕抿了一口,眉眼垂著,一派溫和又愉悅的舒展。
溫麓然突然覺得自己明白了一切。
但絕望痛苦倒也沒有,只是多少有些失落。失落過後,又有一種長久懸浮的心終於墜地的釋然。
寧寒柯給他倒滿一杯,兩人碰杯,果斷地都一飲而盡。
看著他倆又要喝,柯簡攔了下,「你們先吃點兒東西,別光顧著喝酒。」
溫麓然應了聲,夾了片雪花肥牛和脆皮毛肚。
但寧寒柯跟沒聽到般,還在那倒酒。柯簡偏頭輕微瞪了下他,見人不應,她笑了下,「寧寒柯,這酒是不是很好喝?」
她抬手:「要是好喝我也喝點兒。」
寧寒柯還在倒酒的手停頓了,他收了回去,雖然老實但又有一絲憋屈地夾了片土豆。
「算了。」他道。
總算吃了東西墊了墊肚子,柯簡卻不知不覺中成為了他們交談中的旁觀者。
溫麓然問了寧寒柯一些很通暢的問題,比如他和柯簡是怎麼認識的、大學時怎麼沒見過、他的大學在哪讀的、又學的是什麼,為什麼從沒聽柯簡提起過。
其實柯簡也很好奇寧寒柯的答案。
溫麓然顯然是沒有那麼多的飲酒經驗,畢竟他今年研三也剛畢業,聽著寧寒柯的話,他不斷地點頭,居然有一些醉了。
寧寒柯說,他是柯簡的高中同學,但認識是因為有人很笨考試不關鬧鐘,大學出國了,在腐國的某所大學里修金融
至於為什麼從沒提起過。
寧寒柯望著柯簡的眼睛,他下顎輕抬,語氣散漫:「這個,我也想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