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裝
第五章裝
chapter.05
車底的氣味油味刺鼻。
他們呼吸交纏。
清冽的茶香湧入盛芫霏鼻尖，她低頭再次確認了一次，湊在他的唇邊問：「松煙香？」
商穆沒有說話，那雙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
「又不理我？」她慢慢靠近，身體的重量一點點壓上他胸口，在她快要沒力氣時，商穆終於出手按住了她。
力度很重。
直接把她從他身上按回地面躺著。
手指也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手上的藍色手鏈，觸感冰涼入骨。
商穆沉聲道：「出去。」
「誰？」
「他們還敢去我的車隊？轟出去了沒？」
「這樣嗎？」聞言，她表面波瀾不驚，內心早已經驚起了滔天駭浪。商穆不是第一個提出質疑的人，卻是第一個這麼直白又準確地找到問題所在的人。
「祁路斯和文朵兒。」
只是她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盛芫霏沒動，是真的一點動作都沒有了。
又或者是在看跳樑小丑般的漠視。
商穆繼續操作：「你們的賽車缺點很致命，早已經不適用近兩年的賽季，尾翼底板越改越適得其反，保證變速箱的穩定性才是關鍵。」
「轟了，但是我們的車好像被看見了，還有我們和工程師商量的方案也出了點問題，底板的高度一直不行，無法維持穩定性，還有尾翼的調整也要重新討論。」
她摸了半天才摸出來，放到耳邊，「怎麼？」
掛了電話，她偏頭見商穆眉眼冷硬，眼神里有種趨近於平淡。
他從車底出去，又開始準備拆車殼。
「我等會過去。」盛芫霏冷笑，「看見就看見，兩個間諜，下次再來直接拿掃把打出去。」
「霏兒姐，剛才羅吉車隊有人來找你。」
她叫出這個稱呼，聲音軟軟的。
不是因為她真的怕了。
世上就沒有她盛芫霏怕過的男人。
在他這種天才眼裡，他們都是小丑。
周圍安靜了幾秒。
她嘆了口氣：「商學長，怎麼辦，剛才都被你聽到了。」
也對。
盛芫霏也跟著他爬了出去。
「你剛才說的可行嗎？」
「不知道。」他沒什麼感情，也懶得解釋。
「再多說點唄。」盛芫霏跟在他身後，半開玩笑，「不如你直接來我們車隊好了。」
「我不會為任何車隊效力。」
他再次重複了一遍。
語氣不重，卻有種完全不給人反駁的強勢。
盛芫霏眼底笑意漸深，「很好。」
她希望商穆最好能記住今天說的這句話。
看他弄了半天的車，盛芫霏覺得真夠無聊的。
不說話，也不聽她說話，自動屏蔽器估計又打開了。
她在旁邊邊翻書邊打哈欠，最後實在忍不住了，直接往外走。
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什麼，又折了回來。
「喂，商穆。」她在外面喊。
過了一會兒，商穆才帶著工具不緊不慢地從車底出來，「還有事？」
「接著。」盛芫霏從口袋裡掏了點東西，丟給他。
商穆下意識露出了防備的表情，聽到她的話后又變得有點木楞，微微低頭，手心裡躺著一卷粉得發紫的創可貼。
上面還有紫色的庫洛米。
她站在車廠的白熾燈下，燈光照在她白凈的臉上，眉眼彎著，「別裝。」
他身上的傷騙不了她。
剛才半天見不到人，他就是去打架了。
晚上十點，盛芫霏從車廠出來后，才意識到自己有車來沒車回去。
這邊的街道竟然已經全部熄燈關門了，路上沒有一個人一輛車，只有幾盞路燈還在街道上搖搖晃晃著。
靠，難道又要回去找商穆？
他剛才也是走路來的吧，車廠里的車也都連零件還沒裝好，他肯定也沒車……
盛芫霏腦袋疼，剛要給阿豪打電話，街道的盡頭一道強烈的白光打過來，刺得她眼睛都睜不開。
她下意識用手臂擋住了眼睛，等到視線漸漸恢復時，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已經停在了她面前。
車窗下降，祁路斯那張欠揍的臉出現在車裡。
「嘖，盛大小姐怎麼一個人在路邊啊？你的超跑呢？」
盛芫霏抱著手臂，淺淺地笑著：「超跑拿去改裝了，倒是你怎麼又一個人開跑車開到這種老街了？你不會又迷路了吧，祁路痴。」
「我迷路？如果我不是正好經過這裡，你就一個人走回去吧你。」
「正好經過？」盛芫霏噗嗤一聲，「鬼才信。阿豪還是文朵兒告訴你的？」
祁路斯直接替她打開車門：「坐不坐？」
「不坐。」
祁路斯罵了一句髒話，「行了，我剛好去車隊找你，阿豪告訴我的，都這麼晚了你他娘的趕緊上車，不然我老子又要逼逼叨叨。」
盛芫霏上車系好安全帶，「你爸？他又有什麼事？」
「準確來說是你爸找你，然後你爸去找我爸，我爸又來找我，我只能去車隊找你……」
「哦，你剛才不是和文朵兒一起去車隊當間諜的嗎？」
「放屁，別把小爺想那麼齷齪，朵兒學校有事，先走了，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吃飽了沒事做來這種鬼地方釣男人？」
「你管我？把你敞篷關上，大晚上冷死人。」盛芫霏瞪他一眼，「還有，你要是敢說和我爸他們說我的行蹤，你就死定了，我可不想被抓回去上課。」
「誰說了？我都來找你了，誰還有閑工夫去說，你能不能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是君子嗎你。」
「……」
跑車在馬路上掉頭，發動引擎。
隨著他們遠去被車燈照亮的街道也逐漸恢復成了原來的漆黑。
燈光消失后，站在車廠捲簾門后的身影也漸漸顯露出來。
身影修長的少年握著車鑰匙，垂眸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