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原木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一小時？兩小時？亦或是更長時間。
手錶還在滴答滴答記錄著時間，他卻連低頭看一眼的精力都沒有了。
青年的目光緊緊盯著前方黑暗的大樓，馬上就能到了，還有兩步了。
踉踉蹌蹌走到了大樓前，原木抖著手要按動門鈴，然而大腦的危機感讓他在按下門鈴的一瞬間停了下來。
剛才……他好像聽到大樓內部傳來了蛇的嘶嘶聲。
他縮回按響門鈴的手，頭也不回，用最快的速度，快步走向旁邊的空地。
伸出手，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讓原木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剛才的大樓是假的，他又一次陷入了幻覺。
差一點，差一點就選錯了。
如同場景回放一般，窸窸窣窣的小動物從暗中跑了出來，他們靜靜地在暗中盯著他。
大門很快就被打開，踏進大門的一瞬間原木就看向了自己的腳，果然，包裹在腳上的白大褂散開了一些，他的後腳跟有一小截觸碰到了地面。
原木還沒有回答，一旁的小胖已經搶先回答了這個問題。
忽然出現的噁心感持續了整整三四分鐘，才慢慢停了下來。
「yue。」
腦瓜本來就有點痛的原木瞬間覺得更加暈了。
體力不支的原木走得晃晃悠悠，小胖有些看不下去，伸手要幫著一起攙扶冷松，「哥哥，我幫你。」
她警惕地看了一眼五官精緻的原木，看了幾秒，她才鬆了口氣，將目光移向了昏睡的冷松，「回來就好，他……沒事吧。」
原木：「……」
原木一進去，還在昏迷的玲玲和靠著牆角的鐺鐺第一時間映入他們的眼帘。
無法適應的大腦嗡地停頓了一下，原木軟軟地跪在地上，眼前的景象如同信號不好的老舊電視一般閃起了雪花。
原木實在累慘了，疲憊地點點頭沒有拒絕。
這個想法還沒出現幾秒，碰到冷松的小胖已經慘叫了一聲，「痛痛痛。」
小胖伸出去的那隻手被男人狠狠捏在手裡，軟軟耷拉下去，看上去已經脫臼了。
「疼嗎？」原木有些歉意地看向小胖，是他剛才沒有考慮周全。
而做出這個兇殘行為的冷松，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再次軟趴趴倒在了原木身上，看不出半點剛才折斷手腕的兇殘模樣。
「還好。」小胖吸了吸鼻子，咔噠一聲自己把手腕按了回去，默默離冷松遠了許多。
「哥哥，你沒事吧。」
他乾嘔了一聲，胃裡沒有什麼東西，只能跪在地上，不停乾嘔，那股噁心反胃的感覺怎麼也去不掉。
原木徹底踢開腳上的白大褂，踢開的一瞬間，眼前的幻覺潮水般褪去，大樓里那些怪異的景象盡數褪去。
原木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看向一旁手足無措的小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聲音帶著乾嘔過後的沙啞，「我沒事，我們去樓上吧。」
隊長已經昏迷了，應該不會醒過來攻擊小胖吧。
開門的小胖有些焦急地圍著兩個人轉了一圈，試著把原木拉起來。
「沒有問題！睡著了還能把我的手腕按脫臼。」持續怨念的眼神刺在兩人身上。l
原木尷尬地抿著有些破口的唇瓣，血液將他唇瓣的顏色染得比平時更紅，「我們隊長警惕性比較強。」
小胖癟癟嘴,委屈地哼了一聲。
捧著自己的手站到了小朋友們中間，「小妹，再幫我修一修。」
小妹是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穿著一個白色的小裙子，發質有些枯黃，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
「我先帶他進去休息。」
原木朝著角落的了鐺鐺點了點頭，扶著冷松進了房間。
把人放在床上，原木也脫力地倒了下去，疲憊瞬間將他淹沒，他幾乎想要直接睡過去，但是鼻尖的酸腐味讓他重新站了起來，強撐著眼皮，走到房間自帶的浴室裡面，換下了滿是汗水和臟污的衣服。
公寓里的水早已經停了，原木將自己僅剩的一點乾巴巴異能擠了出來，脫掉衣服開始清潔身體。
「哥哥，食物給你放在門口了。」有些陌生的小朋友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原木停下擦拭的動作應了一聲，「好，謝謝。」
條件有限，原木只能簡單洗一洗，他沒有注意到，他丟下的衣服中飄下了一根小草不多時，裡面窸窸窣窣爬出來一隻頭髮絲細的小蛇。
小蛇速度很快，不過幾秒已經從門縫爬了出去，將自己盤起來，附著在了水果罐頭的青梅上。
原木暫時找不到換洗的衣服，好在屋子的主人留了一點衣服，只是屋主人的體型好像比較大，他穿著總是會露出一大片的肩膀。
需要時不時提溜一下。
他赤著腳一瘸一拐打開了房門，門外放著一個餐盤。
客廳里的小朋友們都已經不見了，只有玲玲依舊靠在屋子的牆角，正躺著在睡覺。
端過來的食物在末世中算得上很豐盛了，三個麵包一個肉罐頭，還有一個青梅罐頭。
「隊長你醒了！」
一轉身原木就看到隊長靠坐在床頭柜上，他忙一瘸一拐快步走了過去。
聽見聲音的男人朝他望了過來，面無表情，正常人要小一些的瞳孔直勾勾盯著他，讓人心中產生一種無名的恐懼。
好凶的眼神……
原木頓在半路，看到自己手中的托盤時又覺得有些頭緒，隊長是不是餓了不好意思說，才用這種垂涎的目光看著他。
「隊長要不要一起吃點東西？」
青年自覺地站在床邊，微微彎腰，把手上的托盤舉到他面前，琥珀色的眼裡帶著點奇怪的縱容，不合身的衣服隨著他抬手的動作滑落下去，驚鴻一瞥冷松便看到了嵌在白皙身體上的粉色果子。
他的身體更加緊繃，腦子裡的記憶更加混亂了，獃滯了兩秒，才艱難移開了視線，強迫自己專心又熟練地將被打散的記憶拼湊起來。
隨著記憶的復原，不似人的恐怖感也漸漸從男人的身上褪去。
恢復往常的冷鬆起身接過原木手裡的東西，單手掐著原木的腰把他按著坐在了床上。
「隊長，我自己可以。」原木囁嚅地小聲提醒。
冷松的目光瞬間就放到了他的腳上，即使什麼都沒有說，原木還是立刻看懂了男人的意思。
你要一瘸一拐地走？
原木扭頭扯開話題，「……隊長我們先吃飯吧。」
只是筷子一碰到罐頭原木一時間有點沒胃口，明明餓的厲害，卻還是覺得罐頭的油腥味難聞地厲害。
他強逼著自己吃了一口，沒有加熱過的罐頭獨有的油膩讓原木忍不住yue了一聲。
原木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歉意地看向冷松，聲音有些虛弱，「隊長我一會再吃。」
剛說完，原木就看到隊長默不作聲把所有東西都吞了進去，一點沒剩。
原木：「……」
他還在悲傷，思考一會吃點什麼，腳踝突兀地被灼熱的手掌握住了，然後他整個人被腳踝上的一股力道猝不及防地拉了過去。
冷松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他一隻腳的腳尖艱難立在地上，另一隻腳搭在男人的度蓋上。
「隊長？」
青年說話的聲音有些輕，帶著點茫然和害羞，他試著把自己的腳從冷松的手裡拿回來，然而那隻手像是鉗子一樣根本掙扎不開。
原木睜著泛紅的眼尾看著男人，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下擺，剛剛洗完以後沒有來得及換上合身的衣服和褲子，裡面只穿了一件短褲。
「嘶。」
冰冰涼涼的東西抹在了腳底板上，隊長手上的繭子觸碰著細皮嫩肉腳底，有些癢。
「謝謝隊長，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原木伸手想接過隊長手裡的藥膏，聲音在男人的注視下越來越小。
冷松分明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原木莫名從其中讀出了一點譴責。
他只好乖乖把自己地伸著腳讓隊長處理傷口，塗藥完畢，冷松又細心地過裹了一層紗布。
打結的時候還扯出了兩個兔子耳朵。
咕嚕嚕。
原木捂住自己的肚子，臉頰和脖頸都泛起一層粉色。
背著人走了幾乎一夜，原木早就餓了，只可惜剛才盤子里的罐頭他吃不下。
青年渴望地望了一眼已經沒有東西的盤子。
沒幾秒他的唇邊就被遞來一勺酸酸甜甜的東西，原木定眼一看，是黃桃罐頭。
喝起來很爽口，原木隱約的噁心都壓了下去，他開心地接過罐頭，雙眼亮晶晶地道謝，小口用勺子吃著黃桃罐頭。
沒等吃完冷松又陸續塞了幾樣東西到他的懷裡。
有熱騰騰的飯糰，原木眼睛一亮，撕開就吃。
豬排飯糰濃郁的醬汁糊了他一嘴。
原木瞬間嘔了出來。
「隊長……我可能得了胃病……」
冷松伸手把住原木的手腕，又是滑脈……他的目光劃過青年的肚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轉手掏出了一個大飯盒，一共三層，滿滿當當的六道菜，還有一小盤水晶蒸餃。
原木的目光沒有落在那些精緻的食物上，反而盯著一盤秋葵流口水。
「吃。」冷鬆開口說了醒來的第一個字。
原木第一筷子就夾了秋葵，吃得嘴巴鼓鼓的。
喜歡吃秋葵，冷松在心裡默默記下。
他的目光最後停頓在青年還有些滲血的唇瓣上。
冷松的眼神瞬間更深了，突出的喉結上下滾了滾，一種自內而外的乾渴席捲了他。
原木被隊長灼熱地眼神看得有些緊張，他睫毛微微顫動，微微向後仰了一些，「隊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