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鮮活

第三十八章 鮮活

第三十八章鮮活

◎唯獨對上他時,她總要嘆氣。◎

醒來的時候,楚真真眼前仍舊是一片模糊。夢中帶出來的淚水猶然盈在眼眶,她努力眨了一下眼睛,將目中的迷濛眨去。

視野中顯現出一個熟悉的輪廓。少年朗朗眉目赫然,楚真真有一瞬間的怔愣。

是明秋色的臉容。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木然,眼中神色不明。

見楚真真看他,明秋色冷冷地將眼垂下。

楚真真順著明秋色的目光看下去,而後驚悚地發現,自己的雙手不知何時抓上了明秋色的肩,肩頭衣料褶皺,顯出分明的指痕。

「抓夠了沒有?楚、真、真。」明秋色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念出她的名字。

楚真真雖然處於昏迷,但仍然是化神修為。一旦抱住人,還真沒什麼好法子能讓她撒開手。

楚真真略微尷尬地鬆開手,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她抓了明秋色多久?她自己怎麼不知道。

想了這許多之後,楚真真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正身處在醫館的床鋪上。大夫進來時,明秋色很及時地起身,綳著一張俊臉和大夫交談。

楚真真混亂地想著,眼睛直直盯著明秋色冷峻的背影。

快步跟上明秋色時,身周那股寒涼氣息便愈發濃厚。

楚真真聽了兩耳朵,便大概知道自己沒什麼事。

楚真真怔了一怔,才提步跟著明秋色走出去。明秋色走時,步履帶起一陣冷風,寒涼得刺骨,冰冷冷地刮在她面上。

明秋色抬起手,正想要探楚真真額上溫度時,面色忽地一凝。

她刻意露出迷惘神色,為的就是拉近自己和明秋色的距離。卻不想,明小少爺居然如此吃這一套,只是稍露出一點孱弱態勢,他便一言不發。

難道這就是天道之子嗎,心情不好時,還會自帶氣場的?

方才夢中的情景再一次浮現在眼前。楚真真回想起那個被自己緊緊抱住的、一襲白衣的人,再看向眼神屈辱的明秋色,霎時瞭然。

思及此,楚真真竟有些慶幸自己昏迷時,身前尚有一個明秋色。

很顯然,涼意是從明秋色身上傳來的。

楚真真聞言,溫溫軟軟地一笑:「那就多謝明小少爺,大人不記小人過了。」

如今看楚真真模樣,倒像沒事人一般。

接住明秋色的一刻,楚真真被這重量壓得氣息一滯。明小少爺的身量看著單薄清瘦,身子骨倒當真不怎麼輕。

明秋色眉頭一皺。醫館大夫方才同他交代,說妖氣入體的修士會在神智模糊的階段后經脈疼痛。

她神色轉變自如,反倒讓明秋色手足無措起來。他眼瞳瞪得有些大,嗓音略微發緊:「……算了,我不和你計較。」

明秋色聲音沉沉:「既然沒事的話,那便走吧。」

明明是氣候溫暖的季節,楚真真卻覺得如臨霜雪,冷得有些過分。

明秋色和大夫交流完一轉身,便看見楚真真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

畢竟她修為高,妖氣入體只是令她有短暫的不適,只要休養幾日,她體內的靈力自然會將那些妖力吞噬殆盡。

大夫口中,妖氣入體后還有一個反應,就是額頭會變得極燙。

少女眼睫低垂,神色楚楚,模樣有幾分不自知的惘然。

楚真真將明秋色的反應盡收眼底,一時間真情實感地覺得好笑。

她被涼得一抖索,直覺有什麼東西不對。

楚真真深吸了一口氣,拖著沉重的小少爺再度折返醫館。

明秋色神色越發冷峻。他微微偏過頭,唇抿得發白,沒有再說話。

更要緊的是,越靠近明秋色,這冷意便越重。

少年的身形重重的倒下來,楚真真趕忙伸手去接。

楚真真如是想著,默默在心裡定好了新任務對象的攻略路線。

下一刻,她眼前一黑。

楚真真詫異地看他一眼,反問道:「疼什麼?」

顯而易見,那是不存在的一個人。兩百年前沒有圓滿的幻象,兩百年後自然也不會憑空生髮。

——軟硬兼施,在必要時裝一把可憐。

他這樣關心她做什麼?

少年臉色冰冷,手抬到半空又放下。

楚真真望著眼前的明秋色,抿了抿唇。

大概是當年的神魂罰太折磨人,夢中的她才會產生出被人安撫的幻想。

她一邊聽,一邊自床榻上起身,悄悄走到了明秋色和大夫的身後。

說完,他便徑直朝醫館門外行去。

他眉頭不自覺一跳,上下打量楚真真一番,問道:「身上不疼?」

儘管只是黃粱一夢,她卻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個懷抱的溫存。

面對明秋色憤懣如小獸的神情,楚真真垂了垂眼,道:「抱歉,我做了一個噩夢。」

醫館大夫顯然沒想到,這兩人會交換角色再度歸來。他神情複雜地給明秋色檢查了身體,然後深深地皺起眉頭。

大夫道:「你這朋友……情況恐怕不太妙。」

他指了指明秋色的四肢,又伸手點上他心口,而後說道:「他四肢關節以及心口都有陳傷,而且傷里殘留了劍氣。劍氣寒涼,故而傷勢發作時,會遍體冰寒。」

話說到此,楚真真就明白,在這醫館多待也沒有用了。

大夫捋了一把雪白的鬍鬚,嘆道:「這劍氣蠻橫,想來是某位大能劍修留下的。」

楚真真面色不太好看地點點頭,旋即拖著明秋色,告別大夫,一刻不停地趕往天玄門。

明秋色身上的劍氣,是阮遼留下的。

她將明秋色攬在懷中,思緒混亂。

好像總是這樣,冥冥之中,她總要和阮遼有所牽扯。

明明任務已經結算,明明她已經和阮遼說過了,他對自己的感情,並不是所謂的愛。

因趕路太急,楚真真髮絲略微有些凌亂。她回到天玄門,一路穿過各派駐地,徑直奔向阮遼寢殿處。

然而當她到達殿前時,卻被仙侍告知,阮遼不在此處。

楚真真想也沒想,直接折去了三昧閣。不料三昧閣中,仍然是一片空蕩。

她抱著明秋色的手略微有些發僵。細想起來,成為仙君后的阮遼,一向對她有求必應。這樣尋不到他的情況,好像還是第一次。

懷中明秋色的四肢越發冰冷,寒氣順著衣料傳到楚真真的皮膚上,直欲滲入骨髓。

三昧閣中的寂靜和懷中的冰冷讓楚真真有些恍惚。

她一路走回阮遼寢殿,打算將明秋色安置好后再動身去找阮遼。踏入殿宇前,楚真真看見了兩個守衛在此的仙侍。

四處無人,楚真真實在有些心焦,正欲上前去問仙侍時,身後卻突然傳來話語聲。

「快些吧,現下整個華光河都戒嚴了,你還慢悠悠地取法器。」

「不就幾隻妖嗎,怎麼就戒嚴了?」

「仙君都親臨城門維護劍境,還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嗎?趕緊走吧,別在這耽誤事了。」

話音順著微風傳來,楚真真一時有些怔愣。

阮遼去城門把持劍境的事情,她居然半點不知情。

顧不得太多,楚真真又朝城門趕去。一直來到城門,楚真真才意識到,自己懷中居然還抱著明秋色。

她來得匆忙,竟然忘記把明秋色放下了。

華光河城門,此時正亮起一道淺色的微光。細看之下,能發現這微光幾乎籠罩了整片天穹,潤物無聲的給萬物鍍上一層幾近通透的底色。

半空中,仙君白衣垂落,眼目淡淡。

他只是在高處端坐著,城外的妖物便倉皇逃竄,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

楚真真望著阮遼,腦中聯想到葉佩鈺說阮遼劍境不穩的言論,一時有些懷疑她師姐言辭的真實性。

他完全沒有半點劍境不穩的樣子啊。

秋水劍懸浮在空中,白玉似的劍身柔光縈繞,四周的微光便是生髮於其上。

如此情形,楚真真自然不便上前說明秋色的事情。她環顧一周,發現城門下,有一片地方沒有被微光籠罩。

也正是那方寸之地,密密麻麻站滿了守城的衛兵。楚真真心頭一動,緩緩走過去,將明秋色放下來。

而後,她一伸手,一柄赤紅的大刀便憑空出現。

楚真真揚了揚刀,刀身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鮮紅的弧,灼烈的熱浪隨之滾滾前沖。

嘩啦——

遠處,張牙舞爪的妖物頓時黑焦一片。

在城門衛兵們睽睽的注目下,楚真真支起刀,劃出一小片赤紅色的領域。

少女聲音清脆,如珠落玉盤:「天玄門,靈璣駐地楚真真。」

天玄門下的修士,都有守衛城中安危的使命。

衛兵們緊繃的面色出現了些許鬆動。為首的一個聲音冷沉,開口卻是小心翼翼:「仙子,你可以嗎?」

楚真真刀身劃出的赤紅領域,是他們這一眾人守衛的一整片地方了。

少女將大刀隨手朝空中一擲,刀身上的赤紅光芒便籠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刀上的熾烈熱意似乎也蒸騰在每一個人身上。楚真真眼瞳中映著微微的焰光,唇角微揚:「自然可以。各位且去歇息一會吧。」

身為化神修士,她自然也能構築出自己的「境」。

當然,炎華火龍刀構築出的境和阮遼的劍境不同。阮遼修為已臻大乘,劍境可以高懸在每個人頭上,只傷及妖物,而不傷及尋常修士和凡人。

楚真真所構築出的,卻是一面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修羅境。

所謂修羅境,便是絞殺整片境中除她本人之外,踏足進來的任意活物。

她的神識沒有強大到足以區分境中的每一個人,但可以做到平等斬殺境中的每一個人。

雖然不如阮遼的劍境,卻也是十分強力的一道屏障。

楚真真立在一地赤紅之間,頰邊鬢髮都映著焰光,容色在火光中顯得分外明麗。

在劍境和修羅境的雙重把持之下,城外的妖物顯然收斂了許多。它們原本將衛兵守衛的這一隅之地當做突破口,發了瘋似的進攻這隊衛兵。

但如今來了個楚真真填補了衛兵的空隙,華光河便如加持了銅牆鐵壁一般,幾乎成了不可侵入的地界。

城外,躲藏在草木叢中的大小妖物不甘地嘶嚎起來。

它們不算妖修,靈智尚低,一旦攻不入城中,骨子裡野蠻的獸性便佔了上風。妖物們憤怒地嘶叫著,聲音尖利高昂,此起彼伏地回蕩在華光河上風。

空中,阮遼卻連眼睫也未動。須臾,秋水劍身泛起閃爍的金光,妖物嘶叫的聲音便寂然下去。

看上去,這一場妖物的進攻將要退潮。

城門一角,楚真真的目光卻驟然沉凝。

因著阮遼劍境強大的緣故,那些妖物不敢靠近秋水劍光籠罩之地。而她的修羅刀境灼烈,原本也沒有妖物膽敢靠近。

然而不知什麼時候,周遭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隻通體碧藍、形狀滾圓的長毛妖怪正在朝她的修羅刀境走來。

說是「走」並不准確,這妖沒有長腿,整個身體就像一隻長著藍毛的肉球,骨碌碌地在地上滾著,一路滾向楚真真的修羅境。

架境一個時辰,這還是第一次有妖膽敢走進她的境。

楚真真眯了眯眼,神識高度肅穆。在藍毛球妖滾進赤紅刀境的一刻,焰光便燎著上藍毛。

只一瞬,藍毛球妖連聲音也未出,便化作了一灘藍色的軟泥,黏膩地粘在地上。

按理說,妖物有趨利避害的本能,見到同類妖怪慘死,會自發迴避危險。然而隨著這隻藍毛球妖的死去,更多的藍毛球妖滾了出來。

它們骨碌碌地滾作一排,前仆後繼地滾向楚真真的修羅刀境。

如第一隻滾進刀境的妖一樣,它們全在滾進來的一瞬間就化作一灘藍色的軟泥,帶著腥臭粘在地上。

但詭異的是,隨著一隻只藍毛球妖的赴死,地上的藍色軟泥鋪得越發寬闊,後繼的球妖滾上藍色軟泥時,滾動速度顯然更快了些。

它們化作軟泥的速度,也變得愈發緩慢。

就像是以先驅者的屍體做祭奠一般,這些藍毛球妖踩著同伴的屍體,離楚真真越來越近。

楚真真亦發覺了這一點。她斂眉,一手握著炎華火龍刀,斬出一道滾滾的火浪。

火浪將地上的藍色軟泥燒成焦黑色,生生將新滾入刀境的藍毛球妖逼退。

楚真真臉色不太好看。一刀斬下,她已經發覺了藍毛球妖的不同之處。

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屬性,妖物也不例外。

譬如楚真真的靈根屬火,她便是火靈根,無論是修鍊還是體質,都是蠻橫且灼熱的。

好巧不巧的是,這藍毛球妖屬水。水火相剋,她的刀境又是以靈根構築,算下來,她被這藍毛球妖所克制。

這本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球妖孱弱,而她修為足夠高,球妖這點微小的優勢原本不成氣候。

但是,除卻球妖之外,還有更多的妖物湧向了她的境。

這些妖攻不入阮遼的劍境,如今看見有藍毛球妖在楚真真的境中開路,權衡之下,居然全都湧向了她的修羅刀境!

楚真真一邊揮刀劈砍,一邊恨得牙痒痒。

這些該死的臭妖怪,就逮著她一個人打了。

倒不是她對付不來,只是妖物數量龐大,她一個人面對這許多,總也會有力不從心的時候。

反觀阮遼守衛的區域,半隻妖物沒有,清凈極了。

楚真真一邊砍出一刀,一邊忍不住看向阮遼。阮遼並未看她,身周氣息一如素日疏冷。

在這樣的車輪戰之下,楚真真漸漸也有些疲乏。她本就是速戰速決的刀修,平日戰鬥最忌諱拖泥帶水,如今被糾纏許久,早就煩了。

倏忽間,一隻漆黑的枯手狠厲地划向楚真真。

枯手逼近眼前之時,一股極其濃郁的妖氣撲面而來。

大約是體內妖氣未凈的緣故,楚真真視線朦朧了片刻。

赤紅的修羅刀境焰光亦隨之黯淡一瞬。與此同時,楚真真頭腦泛起一陣混沌的眩暈。

就在枯手即將要劃上楚真真眼睫時,一道明黃色的符紙「啪」的一聲將那手打歪。

一瞬的恍惚之後,楚真真看清了眼前的明黃符紙。她瞳孔一縮,身周的灼灼烈焰霎時收攏。

赤紅而兇惡的修羅刀境就這樣關閉,楚真真眼疾手快地接住那張符紙。

一道少年嗓音響起:「師姐,你是不是沒睡醒?」

「怎麼差點被這隻枯手妖偷襲?不行啊你。」

尹枕流自半空中躍下,他指間還捏著好幾張符紙,明黃符紙在空中隨風飄揚。

楚真真將手中的符紙抖索一下,聞言沒什麼好氣道:「這是失誤,你懂個屁。」

「嗯嗯,失誤,也就只是一個化神差點被低等小妖打到臉的小失誤而已啦。」尹枕流非常真誠地附和道。

楚真真很想給這位賤兮兮的小師弟一巴掌。可惜眼前妖物如潮,她只能暫時放下個人恩怨,提刀砍妖。

有了尹枕流的加入,修羅境這種不分敵我的東西是開啟不了了。

隨著修羅境的消失,密密麻麻的妖物潮水一樣奔涌而至。

楚真真刀氣如梭,炎炎火浪隨刀鋒過處燎原。炎華火龍刀幾乎與她等身那樣長,少女卻揮舞自如,絲毫沒有半分凝滯笨拙之感。

僅憑一把刀,楚真真便斬出了一片熾烈的火原。

妖物逃竄於烈火之中,宛如身處修羅地獄。而在楚真真身後,尹枕流十指飛舞,神色認真地在幾張明黃的符紙上寫畫著什麼。

因有陣前楚真真的庇護,尹枕流的動作便顯得分外行雲流水,模樣也格外悠閑。

方才楚真真晃神是因為妖氣的侵擾,加之她對修羅境掌控尚還生疏,故而才讓那枯手妖有了可乘之機。

如今尹枕流在側,她又持著最順手的炎華火龍刀,一時間勢不可當,生生在妖潮之中殺出一大片空隙來。

儘管身處妖潮,楚真真卻沒有半點吃力模樣。

相反,她一面揮砍,一面還有閑心與尹枕流搭話:「你那破陣搭好沒有?那麼慢,是要在符紙上寫遺書嗎?」

尹枕流是法修,擅長搗鼓符咒陣法。

從前和楚真真他們並肩作戰時,常常是借著師門的庇護匆匆寫符搭陣,待到陣成,負責庇護的修者便可松下一口氣,坐到陣中休息了。

尹枕流顯然也有些焦灼。

他寫符的十指紛飛,語聲帶了幾分緊張:「別急,這是我在小聽那學的新陣,第一次搭,堅持一下啊師姐。」

楚真真想了半天,才想起起來他口中的「小聽」是誰。

是尹枕流的道侶,據說是城中的知名天才法修,叫做寧聽。

妖物實在太多,楚真真砍了半天,也沒有殺盡。

見尹枕流半天沒有搭好陣,楚真真漸漸有些煩,於是開始辱罵師弟:「尹枕流你這個該死的戀愛腦,你是沒有自己的陣能搭嗎,非要搭你道侶的?」

「按你這個搭陣速度,實在不行你就給我搭個靈柩算了,反正在我死之前你也搭不完的。」

隨著楚真真的辱罵話音落下,尹枕流的陣也終於搭好。

二人足下頓時閃耀起熠熠的金光,亮得楚真真不禁眯起了眼。

她師弟學的新陣還真是浮誇,這金光閃得她眼睛都快要瞎掉了。

與此同時,一陣疾風順著金光席捲而過。地上的妖物頓時被卷到半空中,卷作一個巨大的漩渦。

楚真真看得呆了。她收起手中的刀,緩緩抬頭看向空中的妖物漩渦。

尹枕流略帶自得的聲音響起來:「這是我道侶研發的新陣,叫做『望風而潰』!不管是妖修魔修還是鬼修,見到這麼大的風都會被卷到空中,然後狠狠地崩潰。」

楚真真:「……」

雖然有點誇張,但自從尹枕流的陣成之後,凡是踏入這一畝三寸地的妖物,全都被卷到了半空之中,呼呼呼地旋轉了起來。

一時間,也確實沒有妖物再敢近他們二人的身了。

半空中,阮遼眉目低斂。

他靜靜地看著下方正在與楚真真談笑風生的尹枕流,以及躺在楚真真身後的明秋色。

雪白衣袖垂落,袖底,將欲抬起的指尖此刻緩緩蜷縮起來。

他原該出手救真真的。

只是在得知真真是為解明秋色身上劍氣而來的時候,阮遼控制不住心底的冷。於是他如一尊冰冷的佛,高高俯視著楚真真,冷眼看著她左支右絀的除妖。

但阮遼很快又後悔。

緣因尹枕流出現的那一刻,楚真真眼底泛出鮮明的活氣。

她對旁人總是鮮活的、言笑晏晏的。

對尹枕流是,對明秋色也是。

唯獨對上他時,她總要嘆氣。

(本章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親手養大仙君后我死遁了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親手養大仙君后我死遁了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三十八章 鮮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