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065】
第六十五章【065】
休沐當天,澹臺勉聞把自己新籌備的漫畫拿給姜翹看。
他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實則悄悄觀察著姜翹的表情。
新漫畫已經被他定名為《檐上神俠》,因為這對師兄妹行俠仗義從不露面,來去都不見痕迹,踏上房檐幾步,就無影無蹤了,在一方百姓眼裡,他們甚是神秘。
師兄妹倆的形象特徵並不算特別突出,身穿短打,頭戴斗笠,但師兄是斷眉,師妹右邊眼尾有痣,對讀者來說是有辨識度的。
姜翹看了人設三視圖之後又去看劇情梗概,覺得似乎還與《胡娘子遊學手札》一般,不大有亮點,但既然胡娘子能通過具體的情節抓住讀者的眼球,興許新作也同理。
只是……「太子殿下已經畫完第三冊的胡娘子了嗎?」姜翹疑惑道。
澹臺勉聞搖搖頭,用手語道:「暫時畫不出,便想嘗試一些別的。」
姜翹放下這一沓紙,謹慎地說:「殿下想到新故事,固然是好事,只是胡娘子的故事還是要有始有終才好,如若遇到難題了就想著嘗試新作品,那麼何時才會有完整的作品呢?」
就像是她上輩子看過的小說,有的作者一本寫不下去了就坑文,開了新的文寫不下去了繼續坑,最後留下一堆沒有結尾的故事,而沒有完結經驗,導致作者即便寫出了很好的故事也不會收尾。
他不繼續畫胡娘子是他不想嗎?分明就是一些完美主義在作祟。
姜翹端來最後一道菜,笑盈盈地說:「哪日時間充裕,便再給你們做就是。這蛋糕未必非要在生辰吃,夾層當中的水果也可以換成應季的,並無過多限制。」
本來順著清明節當日登記進入東宮的冊子來查,只能查出葯藏局那一人,只是尚咸伏想起,先前兩批因蠱毒而死的殺手,身上的蠱都不算高明,可以輕易被郎中號脈查出,估計是所有為那幕後主使賣命的人身上,都有這蠱。
原來這六人,正是尚咸伏揪出來的內鬼。
言仲溪帶頭鼓掌,而後說:「這蛋糕若是可以售賣,定會供不應求的!」
姜翹進不了宮,有人卻能。
散發著清透的油光的雞肉,上面掛著綠油油的小蔥和香菜,點綴著紅彤彤的小米辣和加了芝麻的辣椒油,又有切片的檸檬穿插其中,看著也是賞心悅目。
這些人的腳被綁在管腳棖上,手被綁在椅背後,又用單獨的繩子把幾人手腕上的繩子連起來,掛到房樑上,這樣便無論如何也無法逃脫。
雞肉是煮熟後過了冰水的,皮很緊實,咬下去微微爽脆,而肉則是嫩得出奇,被檸檬的香味從四面八方沁入后,肉質還會被軟化幾分,於是便做到了可以用嘴唇抿碎這雞肉。
什麼時候要是能進宮就好了,那樣她可以順手把密信丟在宮中,坐等侍衛呈到皇帝跟前。
一聽這話,大家笑笑鬧鬧幾句,趕緊開始吃飯。
澹臺勉聞的反應被姜翹看在眼裡,她估摸著他這是處於完結倦怠期,不是她能勸動的,便也不多說。
穿了一身藏藍色短打的澹臺晏忱,靠在窗邊靜靜地看著他們,一言不發。
站定在葯藏局的女郎面前,他拿著刀,緩慢用刀尖靠近了她的眼睛。
刀子尖銳的一頭就在眼前不足一寸處,她稍微一聚焦,想看清這刀子,都覺得眼花心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撞上去。
「葉宣。」她下意識往後靠,後背卻被椅子頂住,避無可避,便顫唞著閉上了眼睛。
其中兩人在東宮那邊當值,另外四人則是在殿中省各局當值,每一個都在皇城做工超過五年,如若不是查了這一遭,往常根本看不出。
姜翹不支持他同時創作兩部漫畫,他可以理解——但暫時不太願意接受。
「你叫什麼名字?」他明知故問道。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睜開了眼睛。
澹臺晏忱知道后,讓尚咸伏把人看好,他主動來宮裡審。
那天的生日蛋糕太好吃了,最後竟然忘記問一問,何時才能再嘗到。
僵持片刻,澹臺晏忱露出了笑容,緩慢地繞著他們踱步,「現在你們也看到了,我的確還活著,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等孩子們回崇文殿上課,姜翹坐在井口邊,眯眼看著陽光,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衣服里藏著的荷包。
姜翹故作誇張地揮了一下手:「言小郎君這便是言過其實了!」
澹臺勉聞遺憾地收起《檐上神俠》的冊子,頗有些無奈。
積灰多年的閑置宮殿中,六個人圍成一圈,背對背地被人綁在椅子上,其中兩女四男,均穿著各局的規定製服。
蠱很好查,手一搭就能查探出來,這兩天給尚藥局那幾位皇帝信得過的郎中累壞了,總算抓出來六人。
不知為何,大家總是覺得檸檬的酸味很高級,用於調味時,它天然清新的酸,會很好地襯托出食材的美味,卻又不丟失它自己的特點。
姜翹被她逗笑,搓了搓手:「那還是手藝更珍貴些!謙虛時刻有,我的菜肴可是外面吃不到的呢!」
只是不管它如何好吃,最後還是一點兒也不剩下地進了眾人的肚子里。
孩子們相視一笑,言風棠說:「姜娘子的謙虛倒是與手藝一樣珍貴。」
不出所料的寂靜卻並未讓澹臺晏忱急躁,他手一抖,袖中的一把摺疊刀滑入手中。
葉宣的用指甲摳著自己的手,試圖冷靜下來。
今日最招人喜歡的,莫過於檸檬手撕雞。
如此一來,尚咸伏編了個懷疑宮中有疫病的由頭,便請尚藥局奉御與直長給所有人都號了脈。
只是這些人嘴硬,隨便問問話,肯定是不會答的。
次日再回來上課,孩子們第一時間纏住了姜翹。
「就是你認出我的對吧?不過不足為奇,我倒是也記得你,」澹臺晏忱不慌不忙道,「眼睛睜開。」
這六人並沒有被堵上嘴,但他們並不能看到同伴的表情,於是誰也不肯開口。
朝陽拉長了孩子們的影子——到了春天,大家都不願意悶在室內用餐了,便有雜役搬了桌椅出來,讓孩子們坐在院內吃飯。
深吸一口氣,葉宣把目光偏開一點,仰視著面無表情的澹臺晏忱。
「葉宣,你應當知道,我殺過的人未必比你主子少,你若是老實交代,至少不必做刀下亡魂。」澹臺晏忱說。
「大王何故如此好心?我既然能夠被綁在這,便證明我絕非善類,得到這樣一句口頭承諾,不代表將來不會死。」葉宣皮笑肉不笑。
澹臺晏忱握刀的手一點兒也沒抖,甚至又靠近葉宣的眼睛一點點,「我既然能說,便不會不做。倒是你,應當想一想,跟著你的主子,你得到了什麼?如今看到我好好地站在這,你便應當知道,你主子運勢已盡,哪怕如有天助,也頂不過我一個無法被除掉的證人。」
他讓人查驗過這些人身上是否藏著危險物品,因此知曉她膝上有新傷,大概率是見她那主子時跪出來的。
跪坐與行禮的跪拜留下的痕迹並不相同,這一點不會判斷出錯。
連陛下都不會讓人長久地跪著回話,她那主人,又是多大派頭?
「如若殿下這麼說,我倒要問問,反戈殿下,我能得到什麼?」葉宣反問道。
澹臺晏忱還未開口,她旁邊一個壯年男人便咳了兩聲,似乎要提醒葉宣些什麼。
這麼明目張胆地打斷問訊,澹臺晏忱不會放任,反手就卸了他的下巴,使得其他蠢蠢欲動的人一齊老實了下來。
「你能得到什麼,取決於你失去過什麼,葉娘子倒不如說說,你為何為你主子做事。」
這倒是沒什麼不能說的。
葉宣慢悠悠地偏頭,似乎是放鬆了些許,注意力也全然不分給近在眼前的尖刀了。
「大王應當是沒挨過餓的人罷?你可知十二年前的飢荒,死過多少人?那一年,廉昇從蒼柘買到的糧,還不夠兩成的廉昇百姓吃,我全家人為了讓我吃飽飯,都瞞著我說他們吃過了,實際上家中最後一點存糧全都進了我的肚子。」
葉宣的話讓澹臺晏忱微微有些動容,但他還是緊握著手中的刀。
她還在繼續講下去:
「後來徹底沒有糧食了,家人最先倒下,我外出借糧借不到,再回家時,幾乎每個人都奄奄一息了。那是何種慘狀?他們皮膚乾癟,肚子凹陷,眼睛里一點光亮也沒有,全靠最後一點水吊著性命。
「那時候我試過割我的肉放我的血,讓親人們好起來,可是沒用的,沒幾日,他們全都死了,我也昏迷在家中。
「有人救了我,帶我認了主人,還為我收殮家人,給我食物,教我本事,最後讓我來到葯藏局卧底。如果不是主人,我興許早就死了。
「這一場飢荒,讓我的故鄉屍橫遍野。而蒼柘呢?不讓廉昇有國家的權利,卻不把廉昇人當自己人。我真不知大王要用什麼,才能讓我放下這救命之恩,轉而幫助你們高高在上的蒼柘人。」
話說完了,葉宣緊緊閉上眼睛。
刀子不能讓她落淚,但家人能。
她何嘗不知,自己的行為就是在為主人挑起戰爭做準備?可那是收斂至親屍骨與救命的大恩啊!
澹臺晏忱耐心聽完,放下拿刀的手,半晌,才沉聲問道:「那你可知當年的飢荒,蒼柘死了多少人?」
這樣的話不會讓葉宣讓步,她平靜地搖搖頭,並未答話。
澹臺晏忱無聲地嘆息,而後道:「立場不同,我無法要求你替蒼柘人著想,只是我的確並未說謊,只要你肯交代你背後的人是誰,或者交代你直接聽命於誰,我都保你不死。」
葉宣語氣淡然:「大王殺了我就是了,從我這裡,問不出什麼的。」
「今日春色好,莫要逼我動刑。」澹臺晏忱用刀面拍了拍她的臉。
葉宣睜眼,仍舊一言不發。
澹臺晏忱收刀,繞開她,繼續問下一人:「你呢?是要現在說完活命,還是動了刑再開口?」
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得到過主子的恩惠,又本就是廉昇人,當然不是口頭威脅就能撬得開他們的嘴巴的。
澹臺晏忱問了一圈,而後對窗外留守的兩個侍衛說:「帶下去吧。」
至於帶到哪兒,那自然是宮中的私牢。
凡是皇帝不想拿到明面上審的案子,全在宮中解決。
六個人被堵了嘴巴,依次押入地下牢房。
牢里陰冷潮濕,分別關押的六人被逐個帶走審問,終於在太陽落山前拿到了結果。
主刑的侍衛將一張滴了血的口供交給澹臺晏忱,他看過之後,意味不明地搖了搖頭,便還給侍衛。
「如實報給陛下吧,」他負手離去,「陛下讓你二人見我,是信得過你們,今日之事,不可外傳。」
離開私牢以前,他不知從哪兒找出兩把飛刀,隨手一齊甩出去,便擦著兩個侍衛的腦袋尖飛過,穩穩釘在牆上,以此威懾二人管住嘴巴。
兩個侍衛行禮,把人送走後,心有餘悸地去看那飛刀,竟然足足沒入牆壁一寸半!
幾日後,氣溫陡然升高,人們已經陸續換上了薄的單層衫子。
今天下午的隨堂測驗,每個孩子都有進步,因此考試限定的薯片終於發放給了每一人。
屋子裡「咔嚓咔嚓」的聲音頗有些治癒,不得不說,這種大家一起品嘗獎勵的感覺,簡直太爽了!
獎勵性質的食物和往常的食物不同,這意味著他們得到了認可,是被謝老師誇獎過的學生,這種自豪感讓他們吃薯片的時候,感到更加味美。
下午茶過後的這堂課是體育課,等孩子們吃飽喝足,又歇得足夠久,謝靈譽便拿著哨子站到了院子里。
姜翹閑來無事,問過謝靈譽后,便找了個不礙事的地兒坐著。
朝氣蓬勃的小朋友們換上便於運動的短衫和長褲,按照身高站隊。
謝靈譽揮揮手,兩位樂師到位,一人吹奏姜翹不認得的樂器,另一人打鼓。
短暫的前奏過後,謝靈譽開始為孩子們喊節拍。
等孩子們動起來,姜翹才發現,這不是廣播體操嗎?
只是這套廣播體操她不認得,興許是沈長卿比她出生早,跟她學的不是一套操。
即便不會做,姜翹聽著這非常不古代的旋律,也覺得心情舒暢。
哎呀,那可是另一個世界的家鄉的小曲兒!她光是聽一聽,都幸福得要昏過去。
這種類型的旋律已經多少年沒聽到過了?只有在這種時刻,姜翹才會忽然有一種「啊,我還活著」的感覺。
在陌生的世界看見熟悉的東西,以前她還覺得頭皮發麻呢,現在已經可以安時處順、坦然接納了。
做完廣播體操,謝靈譽又帶著孩子們仔細活動了手腳,熱身完畢,才放他們組隊蹴鞠。
姜翹撐著頭,坐在檐下,一臉姨母笑。
瞧瞧這一群胖墩墩的小孩兒,多有朝氣!
但是他們好像,確實胖了億點點。
之前大家都穿得厚實,並不明顯,現在換了單層的短衫和長褲,誰的肚子圓溜溜,一眼就看得出。
除卻愛吃素的邱歲卿和飯量小的謝溫德,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漲了點肉。
尤其是本來就壯的梁勁松,現在這個體重已經算不得是壯了,純純就是脂包肌啊!
謝靈譽也感到驚訝,看了看姜翹,又看了看孩子們,有些心虛地摸摸鬍子。
他也沒資格說孩子們貪嘴,因為跟著孩子們一起到典膳內局用膳,他也比往常胖了些,只是他從前清瘦,這肉長得不打眼。
不到一刻鐘,最胖的梁勁松和第二胖的馮巍然便放棄了。
「累壞了,真跑不動了!」梁勁松呼哧帶喘,拿汗巾子不住地擦汗。
馮巍然長呼一口氣,說:「我覺得我的鼻子被堵住了,喘不上氣來!」
胡品高見他們倆都要歇著,左看看右看看,並未出聲,也跟著他們一齊找了地方坐著。
好嘛,這三位的脂肪最厚實,也最先放棄運動。
言風裳把球踢給妹妹,而後叉腰道:「你們不玩,人就少了,這多無趣啊!」
姜翹也跟著說:「就是就是!」
言風棠腳踩著球,看向姜翹:「不如姜娘子也一起來?」
姜翹連連搖頭:「罷了罷了!」
她對踢球一竅不通,上場跟誰一夥都是裹亂。
梁勁松沒骨頭似的靠在柱子上,說:「蹴鞠太累了,我需得歇歇!歇歇……」
瞧他這氣若遊絲的樣,姜翹就更擔心了,關切地說:「梁小郎君若是輕易就覺得累,興許是身體沉重,過於痴肥,若是瘦些,會好許多。」
梁勁松不可置信地張開軟乎乎的小肉手:「我胖了很多嗎?」
在場所有人一齊點頭。
梁勁松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家尚武,從來都是以身強體壯為美,像他這樣胖,可忒丟人了!
仔細想想,自打衣服換薄些,家裡人看他的眼神真的不大一樣,莫不是在笑話他?
「姜娘子做的好菜肴難以抗拒,這我要如何瘦下去啊!」梁勁松欲哭無淚。
姜翹起身,撣了撣裙子,道:「別擔心,冬日長胖些無妨,我改一改之後的食譜,儘可能讓大家都恢復從前的模樣。」
小孩子太胖太瘦都不好,健康最重要,她要改善孩子們的飲食結構,嚴防他們挑食暴食才行。
她這番話給其他孩子也提了醒,雖然他們沒有梁勁松胖得那麼誇張,但也漲了不少秤呢。
體育課繼續,不愛運動的三個小胖堆兒被言風裳強行叫起來,姜翹則是回典膳局安排接下來的食譜去了。
艱難的一堂體育課結束,梁勁松覺得自己魂兒都丟了,這運動量簡直是太為難他現在這個體重了。
好在這是最後一節課,謝靈譽留了今晚的功課之後,孩子們便可以愉快地吃飯去了。
健康食譜沒能這麼快就安排出來,今晚又不是姜翹當值,變胖的小朋友們不約而同地剋制了一點點,沒吃太多。
梁勁松覺得自己的肚子變大了,少吃一點兒他都受不了,即便已經儘力去管住自己的嘴了,依然吃下了一大碗的白米飯,就更別提用來配飯的那麼多菜了。
哎,減肥路漫漫,這才第一頓,不可急躁,不可急躁!梁勁松這樣安慰自己。
用過暮食之後,孩子們與澹臺勉聞告別,而後結伴出東宮。
各家的馬車已經在橫街等著了,為減肥發愁的孩子們神色各異地道了別,才上了自家馬車。
梁勁松掀開帘子,裡面竟然不是自己的書童,而是他好長時間沒見到的長兄!
去歲阿兄回故鄉代父親探親,如今已經有半年了才回來呢。
「來,讓阿兄看看!」梁勁榕幫梁勁松接過書箱,然後拉著他坐在自己懷裡。
馬車穩穩噹噹地走著,梁勁松不怕有外人看到,便忍不住環住長兄的脖子,親昵地哼唧了一聲。
「喲,這是怎麼了?」梁勁榕摸摸他的頭,問道。
梁勁松不好意思地笑說:「半年不見,想阿兄了!」
「想我都想胖了是吧?」梁勁榕捏捏弟弟肉嘟嘟的臉。
「哎呀,阿兄有所不知,」梁勁松把他的手晃開,揉揉臉頰,「如今我與太子殿下和其他同窗一同用膳,那典膳局有一位庖廚,實在是忒厲害,她做的每一道菜都好吃!」
梁勁榕打量了一下弟弟,艱難地說:「那也不至於……胖這麼多……吧?」
梁勁松想了想,還是沒忍住舊事重提:「阿兄可否記得,去年授衣假,阿耶帶我去衙門,我跑到典膳局吃了罐頭?那值得我鋌而走險的,正是這位庖廚的手藝。」
「你還知道『鋌而走險』吶?」梁勁榕又捏了捏弟弟的鼻子,「不管怎麼說,往後萬不能這樣吃下去了,你要勤加練武才是。」
梁勁松撇撇嘴:「主要是回了家就吃不到了,我當然會忍不住在東宮多吃些。」
「就你有理由!」
不過話說到這兒,梁勁松卻忽然想起自己曾經最喜歡的《武神降世》,男主角的弟弟有個非常崇拜的女俠,於是男主角便為了弟弟去吸引女俠的注意力,最後女俠竟對男主角芳心暗許,甘願教男主角的弟弟練武呢!
這若是換成吃,那不也一樣?
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梁勁松滿臉堆笑:「阿兄啊,若是想讓我不再貪嘴也容易,只要姜典食不是典膳局的庖廚不就完了?」
「此話怎講?」
「若是阿兄能與姜典食情投意合,那往後姜典食就是我們的親人了,自然是想吃多少吃多少,數不清的美味等著我呢!」
梁勁榕當即板起臉來:「你個牛嚼牡丹的,還知道什麼好吃呢,怎麼就不知羞?我都未曾見過人家小娘子,你就開始說媒,實在是冒犯!」
梁勁松茫然了一瞬——這怎麼和話本子不一樣?還是說阿兄並不似《武神降世》的男主角關心弟弟一樣關心他?
說錯了話的梁勁松被訓斥了一句,便安靜地坐到了回家。
只是沒想到,才進家門,梁勁榕就去找阿耶告狀!
趕巧梁尚書在家,聽長子繪聲繪色地描述完,臉上的橫肉一抖,鬍子都氣歪了:「梁勁松!你小子怎麼偏不學好!若是再讓你老子聽見你如此不知廉恥,定要縫上你這張又饞又欠的嘴!」最後的最後,梁勁松再次折在姜翹這兒,挨了狠狠的一頓打,讓他漲漲記性。
小院里回蕩著梁勁松的哭聲,他涕泗橫流地想:再也不要相信話本子了!都是騙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