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酒店(2)
第二章酒店(2)
冰冷的風吹動應春晚的稍長的黑髮,吹得他一個激靈,但仍然不敢輕易挪動分毫。
「咚。」
又是一聲敲擊聲響起,不同於之前連續有規律的敲擊聲,這次的聲音只有一下,而且聽起來相當緩慢——如同一個隱隱的警告一般。
只是這聲敲擊聲,並不是從應春晚身後的盥洗室的門側傳來的,而是盥洗室正對面最裡面,花灑旁邊的小窗戶窗外傳過來的聲音。
應春晚覺得他真的要瘋了,真的。
因為這間盥洗室,在四樓。
面前的塑料拖鞋仍舊鞋尖對著他,和靜止不動的應春晚一起,彷彿一個詭異漫長的博弈。
應春晚很想動,在看到自己腳前這雙詭異的鞋子時,他的一聲尖叫就已經憋在了嗓子眼裡。但他驚恐到了極致,竟然使喚不了自己的雙腿,只能死死地杵在這裡。
也是一瞬間的事。
「啊!!鬼啊——!!」
「嘭——!」
應春晚胃一緊,「交押金的時候,你不是說,不是說標間沒有獨衛,洗漱要到頂樓的公共盥洗室嗎?」
彷彿是被這聲爆裂聲按下了開關,一瞬間,應春晚全身上下的力氣瞬間迴流,壓抑在嗓子眼的尖叫衝出喉嚨,整個人轉身向後,拔腿就跑。
話音剛落,只聽到服務生小哥哭笑不得的聲音,「客人,啥四樓的公共盥洗室啊。客人是不是累迷糊了給記錯了?」
盥洗室最裡面,花灑旁的那扇小窗玻璃突然爆裂開來!
一股猛烈地氣流吹起整扇浴簾,飛射四濺的玻璃碎片在空中散開,還有窗外一隻正緩緩縮回,五指細長骨節分明,卻十分蒼白的手。
說著,服務生小哥已經拿出了對講機,「客人,是哪層的盥洗室不幹凈?」
連落在盥洗室里的鞋子都來不及拿,應春晚一路狂奔到了一樓前台,整個人撲在櫃檯上,大口大口地轉著氣。
「啊!!啊是客人啊,客人這是咋啦?」搭了小床板在前台後面守夜休息的服務生也被應春晚給嚇得驚叫了下,看清是晚上來的客人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大晚上的.」
前台聽到這話以後瞬間精神了起來,「日怪,肯定是做清潔的員工偷懶!客人你別激動,我這就通知人上去清潔。」
應春晚上氣不接下氣,「你們.盥洗室.」
前台也愣愣地點點頭,「是啊。」
這下輪到應春晚愣住了,「四樓啊,經濟標間的公共盥洗室不是在四樓嗎?」
他疑惑地抬頭,卻看見服務生小哥傻傻地眨了眼,「客人?你說幾樓?」
應春晚還沒緩過勁兒來,「四樓.四樓的盥洗室」話音剛落,卻遲遲沒聽到服務生小哥中氣十足的聲音。
應春晚的胃扭的更緊了,「那那公共盥洗室,不是在四樓嗎?」
前台張了張嘴,「可是客人,我們酒店只有一到三層,三層樓啊」
應春晚感覺自己的胃已經完全消失了。
直到失魂落魄地回到他在一樓的標間,躺在床上的時候,應春晚還在回憶著前台剛才告訴他的話。
這家酒店的年代頗為悠久,八十年代就已經開設了,也算是S市這邊第一批次開張的酒店之一。原本這一整棟四層樓都是這家酒店的,但因為S市經濟慢慢發展,酒店風格有些落伍,經營逐漸跟不上去,於是就把第四層的客房全部拆除,整層樓出租出去了。
現在第四層樓還處於施工改裝階段,所有入口都被嚴密封鎖了起來。別說是誤入第四層,就算是真的進去了,也不可能有任何客房存在。
因為那些客房早就全部拆除,連所有牆面都拆掉了,據說要打通做露天餐廳。
應春晚心想,他絕對不會來這個露天餐廳吃飯的。
他是今年大學新生,老家並不在S市,而是在遠一些的N市,是因為考上了S市的大學才過來的。
應春晚是孤兒,自幼在福利院長大,自然在S市也沒什麼認識的人。為了趕上報到,所以才提前來了S市,準備在酒店住一晚,正好明天直接去大學報到。
誰知道遇到了這樣的事。
應春晚蜷縮在床上,黑髮順著臉龐散落,襯得他本就白凈清秀的面龐更加秀氣。饒是他想了好半天,都沒想明白剛才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最後,唯物主義的他只能歸結於是他凌晨才抵達S市,奔波勞累出了幻覺——雖然,他知道這樣的解釋其實很蒼白無力。
黑髮少年安安靜靜地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忽然又坐了起來,臉上十分肉痛。
他的鞋.他為了慶祝考上大學,忍痛用補助金買的新匡威落在那個奇怪的盥洗室里了!
天人交戰一番,最終他還是嘆了一口氣整個人撲在床上,悶悶地決定就當自己沒有擁有過這雙鞋子吧。找不找的回來不說,他實在是沒有膽量再去那種地方走一遭了。
不過,當時窗外的那隻手還挺好看的,就是白的過分了些。
睡意席捲而來,迷迷糊糊中應春晚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
*
S大。
蘊著磅礴歷史底蘊的朱紅校門,兩邊林蔭道的榕樹新葉青綠,來來往往都是帶著家長來報到的新入生。
第一次來到大城市的應春晚,在地鐵站迷茫了許久之後才順利抵達了S大。
他有些拘謹地一路提著箱子穿梭,周圍穿著校衫的學長和學姐看著他安靜乖巧,紛紛塞來好多社團宣傳手冊,塞的應春晚有些拿不下后才作罷。
最後在一個學姐的帶領下,他才勉強找到金融學院的報到攤位,遞交完資料后拿到了宿舍鑰匙。
「走,學弟,我們幫你把箱子抬上去。」帶他過來的學姐容貌俏麗,二話不說就叫來另一個學長,拿過應春晚的箱子就走。
「學姐學長!沒事的,我來拿就可以了,箱子有點——」
應春晚看著一聲不吭扛起箱子的學長,和抬腳就往宿舍樓跑的學姐,有點重三個字默默咽回了嘴裡。
「謝謝學姐,給學姐添麻煩了,我叫應春晚。」已經到達宿舍的應春晚趕緊接過箱子,立刻自我介紹了一下。
「真的嗎,這可太巧了,我也姓應,我叫應淺。」學姐看了眼應春晚,笑了笑。
「應泉。」沉默寡言的學長也開了口。
不知道為什麼,應春晚總覺得面前學姐的笑容好像不太自然,又說不上來為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