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蜀山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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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穿過桃林，又走過葯田，皆儘是些靈芝、人蔘之類的藥材，雖是珍稀，但對仙家來說，卻也只是平常而已，倒讓李靖一陣失望。
不多時，兩人將整個仙府逛了一圈，卻是無甚收穫，最有價值的，怕就是那百畝葯田了。李靖連連嘆息，這黃龍真人也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走就走唄，還什麼也不留下點兒。
梓彤倒是平常心，有一點兒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味道，卻是個逍遙紅塵之外的修道人的樣子。
這倒不是李靖貪心，反而是李靖比梓彤對修道界的本質看得更加清楚、明白。
從他那倒霉師傅鄧隱來看，這修道界的爭鬥比起紅塵俗世只怕是更加厲害，一旦生死之爭那就直接打到形神俱滅為止，哪裡還有什麼商量的餘地。
李靖心中明白，隨著自己修為高深，對的靈藥、材料的需求接踵而至，上哪找去？現在開個礦都要辦一連串的手續，更別說那些天材地寶了，只怕早就被幾個大派瓜分無疑，這樣遲早要和修道界有了往來。
李靖要成長，要卓立於世，那就要實力，要勢力！
不多時，兩人又回到這涼亭之中，看著周圍絕美的風景，卻是相顧無言。
這幾日的相處雖然時日不長，卻頗為曲折，甚至經歷過生死，兩人之間那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也不知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可能。
「哈哈哈哈！」
正惆悵間，耳邊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這笑聲太熟悉了，李靖當下就咬牙切齒，那日領他們進入石門的老頭，就是這樣笑的。
李靖豁然迴轉，微微眯著眼睛看著老頭，也不說話，水月劍在手指上歡快的跳著舞蹈，一臉要殺人放火的表情。
老頭心思靈活，當下連連賠笑，不動聲色的退後幾步，「呵呵，公子息怒，小老兒這不是來賠罪了么。」
李靖露出一點微笑，看上去卻是更滲人了，輕言道：「你先說說，你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老頭一挺胸，頗為自得的說道：「老漢我乃是人皇年間……」
「嗖！」一聲風響，白鬍子老頭立馬止住話語，他那半拉鬍子輕輕飄蕩在空中，李靖伸手一招，水月劍回到掌心，懸浮寸許，微微旋轉，散著絲絲涼意。
「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李靖冷笑著說道。
「嘿嘿！」老頭獻媚一笑，立馬又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只是，那白鬍子又飛快了長了出來。「是是是，小老兒乃是這桃林管事，蒙黃龍真人收留，得享仙府勝境。」
「這裡真是黃龍真人昔日府邸？」梓彤問道。
「回夫人的話，正是黃龍真人居處。」老頭笑道。卻讓梓彤一陣臉紅，沒了言語。
「咳咳！」李靖假摸假樣咳嗽一聲，結果話題，「廢話少說，你卻說說，為何要害我倆，將我引入這仙府陣法之中？」
老頭立馬愁眉苦臉，連連哭號，「哎喲！我的公子爺！天大的冤枉啊！你們方才所見乃是虛空幻境，據說是黃龍真人所留，什麼等待有緣，卻是與小老兒不相干吶！」
「那這桃林幽魂又是怎麼一回事？」李靖道。
「哎！」老頭正了顏色，嘆氣道，「這卻是一樁慘事，那是大唐年間，這仙府之上傳來陣陣爭鬥之聲，也不知怎的，驚動了仙府靈脈，地勢一陣變化，居於仙府之上的一整個村莊，完全塌陷下來，那一千多號村民，無論老幼，當場慘死。又苦於仙府禁制，受困於那青木大陣之中，連投胎轉世也是不能了。」
梓彤抬眼看了看李靖，又低下頭來。
李靖也是心涼，沒想到自己無意間吞噬掉的都是些苦命之人，哎！造化弄人啊，如今卻是連個補償的機會都沒有了。
老頭又道：「本來小老兒獨居於此，也算逍遙自在，那千多幽魂也只好在青木大陣之中安了家，可是好景不長，就在幾百年前，一夥玄甲騎兵闖進仙府之中，全是厲鬼一流，煞氣衝天，將那青木大陣搞了個烏煙瘴氣，還抓走村民吞吃，最最可怕的便是他們那鬼王，號稱「八大王」，似乎生前就是一個戰陣之才，殺伐之將，就連青木大陣中的無盡生化之力也靠近不了他身周百丈之類。」
「老頭兒，你還裝蒜呢！你跟隨黃龍真人多年，難道沒點兒本事？對付個區區鬼王怕是不再話下吧，還在我面前裝作姦猾小人，我心說也沒什麼值得你圖謀的東西，你倒是說說，你想什麼呢？」李靖笑道，目光卻開始血光閃爍，只怕一言不合，就要動手。
老頭當下連連擺手，哭道：「哎呦！我的公子爺，小老兒哪裡有什麼本事，也不敢有什麼圖謀。我不過是一區區桃樹成精，蒙黃龍大仙恩澤，才容我在此修行。而您現在已是仙府之主，小老兒自然要伺候周到了。」
李靖、梓彤對視一眼，各自搖搖頭，面色沉重。
原以為危險就此遠去，還平白得了個仙府，雖是空空如也，倒也不錯，沒想到，這最大的問題還沒解決呢。
聽老頭說那鬼王，名號叫做「八大王」，又是戰陣之才，李靖估摸著該不會是那個殺人魔王吧？
若真是如此，那還真是問題大了，只怕這番難以全身而退啊。
三人一時無話，李靖吩咐這白鬍子老頭安排食宿，反正他要裝孫子，那就指使唄，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就這在涼亭之中，喝著桃花美酒，看著仙府景緻，還有身邊貌比花嬌的梓彤，李靖心頭不自覺升起一股就這麼退隱也不錯的念頭。
可惜，正與邪卻是恆源在兩人之間的一個難以解決，又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修道士修什麼？修的就是心而已，不管你是奸詐小人，還是謙謙君子，只要能勘破虛妄，直面本心，那就算真正踏上了修行之道。
修真修真，修行成真是也。
梓彤心中根植著正道教化，若是為了李靖有所改變，除非是領悟出更深層次的道行，否則就是拋棄前功，心神不寧，三寶崩潰，只怕功消氣散就在眼前。
而李靖也踏上了魔道修行，心中自有一番價值觀念，感情只不過是人之一面，又怎能捨棄其它，豈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價值觀的不融合，才是魔道相戀、人妖相戀難得善終的真正原因。
若是凡人還好，勉強在一起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可修道之人一旦違背背心，那就意味著一身功果的結束了。
一夜無話，有些事情明知道不行，就不要勉強，就當作是南柯一夢也好。
轟隆隆！
一陣馬蹄聲如奔雷突至，就在桃花島周圍的海面之上，一條黑線排空而來，迅捷如雷，轉眼極致，那驚天動地的馬蹄聲中，一隊玄甲騎兵就這麼縱馬在水面上奔騰。
「他們已經破去陣法，闖入仙府了？」白鬍子老頭驚叫一聲。
李靖一拉梓彤，斷然道，「快退！」
說話間一揮手，身周桃樹紛紛飛起，一陣變幻，騰起蒙蒙弘光，阻擋住騎兵來勢。李靖已經拉著梓彤朝桃林之後的正殿飛去。
至於那白鬍子老頭？誰管他去死！
嗖！嗖！……
幾聲尖嘯響徹長空，李靖兩人回頭一看，只見長空之上縱起四道劍光，比電還急，追著這騎兵隊伍就飛射而來，轉眼已到近前，卻是四個道裝青年，各自御一把飛劍，劍芒吞吐不下百丈。
劍光一追上那玄甲騎兵，猛然齊齊墜落，四道長虹好似蛟龍，一頭撞向騎兵隊伍。
「蜀山派？」梓彤嘀咕了一句。
李靖卻是聽得真切，又是蜀山派？這不是便宜師傅的仇人嗎？
為那一名將官摸樣的騎兵高舉手中一柄方天畫戟，所有騎兵豁然控馬，立即停下衝擊之勢，停在原地，隊形絲毫不亂，這才叫真正的訓練有素。
李靖看在眼裡，笑道：「可不是訓練有素嗎？都練幾百年了！」
將官咆哮一聲，將方天畫戟朝上一拋，化作一條黑色長虹，朝四道劍光絞殺而去，騎兵們有樣學樣，也各自丟出手中兵器，刀、槍、劍、戟、斧、鉞、勾、叉，那是樣樣俱全，紛紛化作黑氣，投入那方天畫戟所化長虹之中，立時便壯大不少。
轟隆隆！
又是一聲爆響，四道劍氣將那黑色長虹打落下來，自己卻也暗淡了光華，打著旋兒倒飛回去，各自主人接在手裡。
這下離得近了，李靖才現，這其中還有一名女子，卻是個個青春年少。這修道就是有好處，最起碼不用擔心容顏老去。這麼一想又忍不住看看梓彤，恩，還是她要美得多。
卻說那四位修士乃是蜀山劍派門下弟子，配合不是一兩天了，互相對視一眼，已然明白策略，當下各自縱起劍光，一個轉圜，分開沖向騎兵隊伍。
看也不看那又飛上來的黑色長虹，它也只能一次對付一個人，憑蜀山派的劍光速度，分出一人輕鬆就能應對，其餘三人衝進騎兵隊伍之中，真真是虎入羊群，砍瓜切菜一般的斬化幽魂，唯獨那將官沒人去碰，反而遠遠避開，根本不實質接觸。
李靖暗暗點頭，這般做倒是聰明。
正當它心中表揚一句，之間天邊又是一大片黑色潮水湧來，比方才強大百倍的轟鳴聲又傳了來，李靖當下一翻白眼，這四個白痴不但不是幫手，反而引來了更多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