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五年他又遇前妻22
重新端詳起面前的青黛,她的神采分明與五年前無異,駱西樓內里無聲卻劇烈,他說不出話。
青黛回來之前,她前老闆並沒有過多吐露青黛的過去。但他給駱西樓看了一張四年前的照片——
V國大雪天的深夜,幾人圍在篝火邊談笑風生。唯獨一個異國的面孔女人穿著單薄,坐在角落裡,她臉上沒有火光,有種被厚雪覆蓋住的冷灰。
麻木。
看到這張臉的那一刻,任何人都會說出這個詞。
不是一種呈現疲態的麻木,相反,她顯得堅硬且寡情。
Avery對他說,「如果你不是真的喜歡她,希望你趁早滾蛋。」
「當然,那種驚艷而轉瞬即逝的激情,不叫喜歡。最多,叫荷爾蒙控制的頭腦發熱。」
「口口聲聲愛啊喜歡啊的傢伙,全是說假話。我討厭所有巧舌如簧、對自己的虛情假意大誇其談的蠢人。」
「懂嗎?小白臉!」
駱西樓竭力想忽略微熱的眼眶,他裝作若無其事,但積壓多年的情感聲勢浩蕩地爆發,他的眼瞼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泄出幾分難掩的脆弱。
在V國風光無限的紀經理,很孤單。
是怨恨,還是想念?
駱西樓踏上這片土地的那一年,青黛是否也同樣懷著微弱的希望期待見到他?
他不知道答案。
但照片上穿著單薄的東方女人,似乎在等待著能把她照亮的溫度。
五年。他第一次這麼深刻地痛恨自己,比過去每個輾轉的夜晚都猛烈。
同時,他也感受到了巨大的慶幸。
太好了。
能來V國接她回家,太好了。
「叮——任務達成進度98%」
「西樓?」青黛喊他。
駱西樓一笑,目光輕盈而明亮。他緊緊握住了青黛的手。
「紀!」
客廳內,Avery同時出聲,打斷青黛,「你的眼珠子都快長你的小男友身上了!哦不對,是三十歲老男友。他哪裡好?剛才差點被我罵哭!太脆弱了!」
青黛啞然。
認識駱西樓九年,他還是第一次與這個詞掛鉤。Avery到底說了什麼?
他不會把自己喝醉喊前夫名字、凍成重感冒后神智不清地訂了回國的機票,清醒后又退掉…等等的事都說了?!
她本著維護駱西樓自尊心的友善想法,沒有對其原因刨根問底,反而轉頭朝Madison告狀,「Avery欺負人。駱比較善良,容易多愁善感,情到深處掉兩滴眼淚也很正常。」
「……」Madison看向單單坐那,氣場也絲毫不遜色的高個子男人,她實在很難想象那人日常垂淚的模樣,她發出靈魂質問,「……紀,愛情是讓人這麼盲目的東西嗎?」
Avery哼哼笑。
他笑了一會兒,終於想起這一趟的正事,「紀,你實話實話說,這次你回來是不是為了和鄭映僑合作?」
青黛點頭,「珠寶生意。」
這回,Madison也嚴肅下來,「紀,我們勸你不要跟他有聯繫。」
「他近幾年大概虧了很多錢,醫院還有個吊著高額治療費的親爹,所以行事越來越無恥。」
話題回到生意,Avery的表情淡去,「我當年那個差點被傳成神話的首席戰略家,眼光不至於這麼差吧?你真昏頭了?」
「缺錢?還是…有把柄被他抓住了?」
「Avery,你可真聰明。」青黛誇他。
「謝謝。考慮回來為聰明人賺錢嗎?」
「不。」
Madison看明白了點,她問,「你是故意想搞垮鄭?」
青黛從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推到桌上,「我要送他進監獄。」
Avery皺眉,「在這裡不可能。他每年花大價錢打點關係,牽連面甚廣。如非必要,連我都不想去找他的麻煩。」
「就算警員出面抓捕他,我敢打包票,不出十天,他可以安然無恙地逃出獄。」
青黛點點桌上的審批文件,「我明白。這裡地下有滋養他的根系,我當然要把他連根拔起,丟到國外去。」
「你們國家?」Avery隨意掃了眼,「他既然清楚自己的貨有問題,你確定他會乖乖跟著你回國認栽?」
「按照合作流程,在運貨之前你需要支付一半訂金。我要是他,哪怕不吃掉剩下一半,也會留在V國。」
Avery道,「顯然,那批有問題的貨一但在你們國家落地,第一個抓的就是你這個負責人。他呢,早躲在哪沒影了。」
「巧了,正合他意。錢到手,會找他麻煩的人進去了。至於那批貨,完美脫手。」
「雖然我只是個清白又善良的好心生意人,但是…」青黛扭頭搭上駱西樓的肩,「Avery,我補充一下,是我和駱要合力送鄭映僑進監獄。」
「……所以?」
駱西樓言簡意賅道,「他逃不了。」
「…」Avery再度上下掃了他一眼,覺得除了玻璃心這一條外,可以勉強打個80分。
畢竟…他和Madison都能看出來,紀變化很大。她現在很幸福,這是事實。
閑聊了很久,兩人要起身告別時,駱西樓突然叫住了他們,「Avery先生,Madison小姐。」
再開口,他說了V國語,說得有些慢,但熟練得似乎早在心中預演了上千遍,「我叫駱西樓,是青黛曾經的丈夫。」
Madison詫異地挑眉。
姓LUO,居然是那個前夫「駱」??
Avery的腦袋一下炸開,他提起手仗抵著駱西樓的胸膛,用了八成手勁,「你說什麼?你是誰?」
駱西樓按住青黛的手,抬眼直視Avery,「我是五年前沒照顧好她的那個混球。」他主動承擔了當初所有的過錯。
「你還好意思提?」Avery火更大,直接嘰里咕嚕地罵了他一大堆,青黛都插不上嘴。
駱西樓垂下眼,安靜接受Avery的怒氣。等Avery罵到詞窮,他眸色烏黑,神態從容,像徹底解開了困囿於心的枷鎖,「為什麼不敢提?那是我和青黛的過去。」
駱西樓指尖慢慢蜷縮,眼神熱得嚇人,「曾經別離,但現在相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