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終於回來了

6號籃球場上，兩方正對峙著。

校籃球隊這邊有五個初三的學生，初二19班這邊則是陳雲崢和他的五個好兄弟。

場邊很多圍觀者，其中以初三的女生居多，楚皓源的迷妹不少。

隨著楚皓源的一記三分球命中，場邊又響起一陣尖叫聲。

這場不是很正規的比賽的第一節落下帷幕。

比分17：4，差距很明顯，校籃球隊即使是5打6，但接受長期的訓練的隊員不是陳雲崢這群野班子能比得上的。

休息時間，陳雲崢等6人聚在一起。

「這幫人身體太強壯了，對抗完全比不過啊。」

「而且他們個個都投的那麼准，太離譜了。」

「切，不就是仗著身體比我們多發育了一年，還在我們打的很累的時候來的嗎？真正要打的話，還不一定誰比分高呢。」

在一旁觀戰的龍陶異聽到了他們的討論，嗤笑道：「技術不行就別找借口，這麼菜還佔什麼場子，浪費資源。」

由於籃球隊說好了5人打6人，所以龍陶異就被安排到旁邊觀戰了，觀戰的地方正好靠近陳雲崢等人的休息區，此時聽到他們出言不遜，忍不住出言嘲諷。

若是剛才，也許19班這群人就衝上去干架了，但現在身心俱疲，心氣也消了大半，沒力氣再和他去爭論。

…………

遠處，兩個穿著運動服的中年人朝籃球場這邊走了過來。

「郝老師，聽說你們江城三中校籃球隊裡面有一個叫做楚皓源的，籃球技術不錯啊。」

「老方啊，沒想到連你都聽說，楚皓源這小夥子確實是我們江城三中籃球打的最好的。」

郝老師全名郝東山，是江城三中校籃球隊的教練，每年市中學生的籃球比賽都是他帶隊參加。

而他口中的「老方」就是庭北省籃球隊教練組的方文華教練。

方文華說道：「這次來你們江城三中，一是給你的隊員們指導一下，另一個目的是省籃球隊要我找一找青訓的苗子。」

郝東山驚喜道：「這麼說，我的這些隊員有希望進青訓嘍？」

方文華笑道：「不妨告訴你一點消息，省隊裡面的領導對你們學校的楚皓源非常重視，要我著重看看他的能力，如果能達到青訓的要求，第一個就要招他。」

方文華這一笑，意味深長，說的話也暗示得很明確。

——省隊的領導已經內定楚皓源進青訓了。

郝東山多少年的老油條，當然心領神會，也無比高興，自己帶的學生，不管以什麼方式，能進省隊的青訓，那都要記自己的一份功勞。

兩名籃球教練走到籃球場邊，方文華說道：

「郝老師，這裡怎麼圍了這麼多人啊？」

「可能是學生們在比賽吧。」

兩人擠進人群中，見到了正在休息的籃球隊眾人。

郝東山把籃球隊的人招過來，給他們介紹了一下方文華教練，但並未和他們說省隊招青訓的事。

畢竟這件事如果給其他隊員聽到了，難免會被一些善妒的人招惹是非。

到時候就不太好辦事了。

方文華說道：「你們打一局比賽試試看，我要根據你們的表現來制定針對性的訓練計劃。」

郝東山說道：「嗯，正好現在正打比賽，你們對手是誰？比分多少了？」

「呃，是初二19班的學弟，比分17比4了。」

畢竟對戰這麼弱的對手，楚皓源還是有那麼一絲不好意思。

郝東山說道：「19班的人啊，印象中他們的籃球很強的，在初二也是數一數二的，你們可千萬不要輕敵啊。」

他雖然不知道19班的籃球水平怎麼樣，但這麼抬一手總是沒有問題的，不把對手說的很強，怎麼體現出自己這邊籃球隊的實力呢？

方文華也在一旁做捧哏：「既然對手這麼強，那就希望你們發揮出最強的實力，早就聽說你們江城三中的籃球隊很厲害，今天正好觀摩觀摩。」

…………

「怎麼郝老師也來了，還來了個省隊教練？」

陳雲崢身邊一人抱怨道：「看他們的意思，我們好像真得和籃球隊的人一直打到底了。」

另一人說道：「這樣下去，別打出十倍比分差了。」

「要我說，能拿10分就算勝利。」

陳雲崢「啐」了一口道：「嗎的，打的我口都渴了，張舟那傢伙怎麼還不回來。」

另一人說道：「是啊，我們幾人裡面打的最好的就是陳雲崢和張舟了，況且今天他手感出奇的好，他如果過來，我們打到10分應該沒太大問題，這樣最起碼不會太丟臉。」

「這小子該不會是看校隊來了，怕丟臉，丟下兄弟們跑了吧。」

陳雲崢搖了搖頭：「張舟不是這樣的人。」

「走吧，咱們要上場了。」

…………

「張舟，你買這麼多水幹什麼？」

「這是給陳雲崢他們買的，他們還等著和我打球呢。」

「怎麼，說好陪我的，現在又不陪咯？」

「大姐，冰淇淋我買了，我也知錯了，你就放過我吧。」

柳含章舔著冰淇淋，笑道：「行行行，這次就放過你，快去吧。我也去籃球場那裡看看。」

目送張舟離去，柳含章突然想到：對了，周可可好像也是這節課上體育課，我叫上她一起去看看吧。

周可可是柳含章的小學同學，也是閨蜜，初中雖然不在一個班，但關係不減分毫。

操場上，一個高挑的倩影正在奔跑著，揮灑著汗水，雖然看起來有些累，但她的眼神卻十分堅毅。

「大美女，我來找你啦，別跑了。」柳含章叫道。

高挑倩影的腳步慢慢停下，用護腕擦了擦汗，向柳含章這邊走來，此人正是周可可。

周可可秀麗的容貌中帶著些英氣，不愧是和柳含章齊名的江城三中兩大校花之一。

「你呀，天天就想著減脂減脂，離藝考還差好多年呢，你就不能歇會兒？」

周可可喘著氣，說道：「平時上課坐的太久了，得運動運動。怎麼了，今天想要我陪你打羽毛球了？」

「不是，今天手腕受傷了，打不了，我想去看看那群男生打籃球，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唄。」

「也行，剛好我也得歇歇了，咱們一起去吧。」

…………

籃球場上。

陳雲崢正要上籃之時，「砰」地一聲悶響，楚皓源跳起來直接將他蓋帽。

然後籃球隊5人流暢的反擊如水銀瀉地，毫無阻礙地進球了。

楚皓源作為一個得分後衛，平時幾乎不去做蓋帽這種事，今天見到省隊教練來了，想著要好好表現自己，搶籃板這些苦力活都開始親自做起來了。

第二節打到一半，陳雲崢這邊只得了2分，反倒是校隊這邊幾個人和打了雞血一樣，哐哐進球。

楚皓源每進一個球，方文華教練就讚不絕口：

「這個楚皓源的身體素質確實在這個年齡是非常頂尖的，比我們省隊青訓的頂尖隊員也不遑多讓。」

「楚皓源的跑位意識相當好，真是天賦異稟。」

……

旁邊的郝教練深刻地感覺到，方文華對於省隊領導派給他的任務非常重視，心中對於楚皓源的背景不禁多了一些敬畏與猜測。

在兩名教練旁邊的一些女生，也不怎麼看得懂，聽到教練這麼說，自然是對楚皓源的崇拜又加深了幾分。

於是她們的歡呼聲更加熱烈了。

等兩隊進球后的間隙，一個女生拿著一瓶飲料跑進場，塞到楚皓源手上，又羞澀地轉身離開。

「啊啊啊！楚皓源好帥啊！」

場上，宋冰嘉狀似無意地問道：

「對了，那個叫張舟的，是不是就在你們初二19班。」

「是又怎樣？」陳雲崢道。

「噢，沒怎麼樣，就是問問。」

然後，宋冰嘉的攻勢比之前兇猛了很多，連續晃倒陳雲崢數次，並且面對19班的幾個人，都是隔扣得分，侮辱性極強。

場邊的方文華皺了皺眉，說道：「這人是誰？打球打得這麼沒紀律，好多球都應該傳給楚皓源的，他卻想一個人獨秀。」

郝東山眉毛挑了挑，說道：「可能年輕人比較氣盛吧，他確實有些缺少紀律性，不過我看他打的也還行。」

然後湊到方文華耳邊低聲說道：「他剛才那幾下雖然好看，但是整場比賽還是沒有搶楚皓源的風頭，楚皓源得分還是最多的。」

方文華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不過賽后一定要和他強調一下這件事情，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周圍一圈初三的女生聽了，也大聲吼道：

「你到底會不會打球啊，快把球傳給楚皓源啊。」

「你不會打球就趕緊下場，楚皓源那一隊就算只有4個人也能贏。」

宋冰嘉聽了旁邊人這樣叫喊，一臉兇相地瞪著那幾個帶頭吼叫的女生，拿出了一股社會人的氣勢。

誰知那幾個女生毫不畏懼，仍然喊道：

「你凶什麼凶，說你錯了你還不承認，人家教練都說你打的不對，你還有理了？」

這時，楚皓源走了過來，拍了拍宋冰嘉的肩膀，安慰道：

「好了，她們也不怎麼懂球，別和她們較勁了。」

宋冰嘉對於這名隊長還是有些尊重的，冷哼一聲后就不再理會那群女生。

帶頭的女生們見到楚皓源制止了宋冰嘉發怒，忍不住「花心亂顫」。

「哇，好帥啊，他真的會為我們這群粉絲出頭欸。」

「他好有領導力，我好喜歡。」

「他真的，我哭死。」

「講道理，他應該算是江城市初中生裡面籃球打的最好的，也是最有人格魅力的。」

旁邊一些初二的男生看不下去了，說道：

「看把你們能的，不就是欺負我們低年級的學生嗎？怎麼就成了初中生裡面籃球打的最好的了？」

楚皓源的女粉們不屑地說道：

「你一個初二的小屁孩懂什麼？我們哥哥的球技還能讓你們給質疑了？」

「郝教練都說初二19班的學生籃球打的很厲害，怎麼到你們嘴裡就成了被欺負的人了？」

「是啊，我看初二19班的那群學生確實打的非常好，只不過遇到了我家哥哥才被打的這麼慘罷了。」

「要不你們和19班的人打一打試試？估計你們連10分都拿不到。」

方文華見周圍同學對楚皓源的輿論整體而言還是偏好的，心中十分滿意，這樣他之後把楚皓源招進青訓，輿論的阻力會小很多。

省隊的領導肯定會對他做出的努力而感動的。

…………

場上，初二19班這邊，6個人士氣低迷。

「他們連進5個球了，我們連球都摸不到。」

一名同學嘆了一口氣。

「籃板搶不過他們啊。」

「他們彈跳太高了。」

「陳雲崢，我口好渴啊，要不咱們歇一會吧。」

「要不……今日咱們就認栽了？」

……

一名同學此時正蹲著系鞋帶，拖延一下時間。

陳雲崢咬著牙道：「不行，咱們怎麼也得等張舟回來。」

「他要是不回來呢？」

陳雲崢沉默了。

「他要是不回來，咱們真要打到底？」

「我看他就是見勢不妙，不想丟這個臉，直接找個地方躲著去了。」

「我覺得，哪怕張舟回來了，情況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過了一會兒，陳雲崢語氣堅定地說道：

「他如果不回來，飲料的錢讓他出了，並且咱們一定要把他阿魯巴了，找學校最粗的一棵樹。」

旁邊一圈小夥伴互相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然後都笑了。

是啊，都是知根知底的好朋友，為什麼要用這麼大的惡意去揣測張舟呢。

「張舟是什麼人大家心裡都清楚。」

「我們打球的時候，他都是主動跑去買飲料的，即使他真的把我們賣了，就憑這份跑腿的恩情，足以讓我原諒他了。」

「張舟當初把作業給我抄，還主動給我頂罪說是他抄的我的，我剛才還懷疑他，真是被打的頭都暈了。」

「老陳，咱們信你一回。」

「也是信張舟一回。」

汗水滲進眼睛里，陳雲崢拿起衣角擦了擦，眼神一一掃過自己這邊的夥伴們，鄭重地點了點頭，堅定不移地說道：

「等張舟回來，咱們勢必要拿到10分。這口氣，咱們爭定了。」

…………

張舟向籃球場這邊跑過來的時候，由於抱著的飲料太多，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由於散落得很開，張舟撿起后不得不把瓶子的疊放順序整理了一下，而且要小心翼翼地拿著，慢慢地走著，努力保持著平衡。

所以，反倒是柳含章和周可可先於張舟到達了籃球場旁邊。

「大美女，那邊怎麼這麼熱鬧啊，咱們過去看看。」

柳含章拉著周可可的手向6號籃球場跑去。

到了場邊，二人大致了解了一下情況。

「這群校隊的不是在欺負人嗎。」柳含章憤懣地說道。

又聽見周圍的高三的女生在瘋狂地給楚皓源加油打氣，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於是也大聲喊道：「初二19班加油！你們是最棒的！」

聲音很是異類，引得周圍人的目光紛紛聚集過來。

周可可都要尷尬得腳趾扣地了，柳含章卻旁若無人一樣繼續吆喝著。

漸漸地，竟然又有一些初二的學生加入了進來，一起吆喝著。

男女皆有，其中有一些就是場上19班那群人的好朋友。

「初二19班，不要放棄！」

「給我狠狠地進球，只要你們進了10個球，我在外面就說你們贏了。」

「不要讓籃球隊那些傢伙太囂張！」

其氣盛漸大，竟隱隱有與初三女生分庭抗禮的趨勢。

但是，籃球場上的形勢卻依然非常「明朗」。

初二19班比分6：38，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進過球了。

隨著楚皓源又一記上籃，比分來到了6：40。

陳雲崢等人在拼了命地搶斷、搶籃板、突破，一次次地鎩羽而歸。

終於，一個小夥伴頂著一個大個子強行蒙進去了一個，自己也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

比分來到8：40，但是隊友沒有高興，周圍的初二學生也沒有歡呼。

因為這個小夥伴的腳扭傷了。

這意味著初二19班這邊只剩下5個人了，6v5尚且被籃球隊碾壓，5v5能不能再進一個球，實在不好說。

「我沒事，還能繼續打。」

可是他連站都站不穩了。

「你快去校醫院看看，我們還能和他們打的。」

陳雲崢讓兩個同學一左一右架起這名受傷的小夥伴，送去校醫院治療。

柳含章突然說道：「張舟呢？他不是說來送水嗎？怎麼還沒過來？他要是來了，還能接替著上場啊。」

周可可訝然道：「張舟也打籃球？」

柳含章也驚道：「你認識張舟？」

周可可點頭道：「我和他一個培訓班的。」

柳含章恍然道：「原來是這樣啊。」

實則內心多了一分忌憚，繼續說道：

「我和張舟是同桌，平時聊的比較多，他和我說他籃球挺厲害的，也經常和班上同學一起打球。」

周可可說道：「那好巧啊，我和他在培訓班也是同桌。」

柳含章乾笑了幾聲：「這樣啊，那確實挺巧的。」

周可可：「既然他很會打籃球，為什麼現在還不過來呢？」

柳含章：「誰知道他跑哪裡去了呢，說不定摔路上爬不起來了。」

…………

場上，宋冰嘉冷笑一聲，說道：「你們還要繼續嗎，和你們打的這場球質量太低了，感覺沒起到什麼訓練的效果。你們還是投降吧，把場地讓出來，我們籃球隊自己訓練要好的多。正好你們應該也打不動了。」

陳雲崢怒道：「別廢話，啰里啰唆的，你籃球是用嘴打的嗎？」

宋冰嘉也氣笑了：「你還真是死鴨子嘴硬。我再隔扣你幾個，你吃得消嗎？」

陳雲崢氣血上涌：「再bb我tm打死你。」

宋冰嘉：「來啊，以為勞資怕你啊？」

陳雲崢還是忍住了，這時鬥毆只是徒勞耗費體力。

只是宋冰嘉的嘲諷更加猛烈了。

這時，場邊傳來了一陣叫喝聲。

「大伙兒，快來幫哥們接著飲料，都掉了好幾次啦！」

聲音比較大，無論是打籃球的還是沒打籃球的都朝聲音來處看過去。

只見一個身材非常強壯的男生，懷裡抱著十幾瓶飲料，朝籃球場這邊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

「怎麼還不過來啊，摔壞了可別怪我噢，還有要可樂的，等下開蓋子小心可樂噴出來。」

圍觀的人群里，有人問道：

「這人是誰？怎麼買這麼多飲料？」

「不認識，不過長的還挺壯的。」

初二19班的人則認了出來：「是張舟！張舟來了！」

周可可道：「張舟終於來了啊。」

柳含章冷哼一聲：「張舟也太磨蹭了，怎麼才來啊，我都等得快急死了。」

她心中是有一些小生氣的，沒來由的生氣，她一時也不知道為什麼。

初二19班在場上的5個人鬆了口氣，陳雲崢有些疲憊地迎了上去，接過張舟手上的幾瓶水，還不忘重重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你tmd終於回來了。」